第39章 故技重施
陆庭琛的电话打进来被我一一按断，公车上我哭得狼狈，越发憎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路途漫长，摇晃了好久公车到站，我抹掉泪水随着人流下车。
小区有些年头了，这几天楼道里的感应灯频频失灵，此刻在我眼前闪了几下后彻底熄灭。
我大着步子快速上楼，转过拐角的一瞬撞见停留在我门口的黑影。
当初追债的噩梦再度浮现，心有余悸我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奕小姐？”
……
虽然不情愿，可是沈衍等了我很久，露出的皮肤上满是红包。
赶忙从药箱里翻出青草膏递给他，我回到厨房倒水。
“水还是咖啡，不过只有速溶的。”
“水。”沈衍倒也没做派，很快应承。
打开冰箱门，我侧身去看他。他涂好了药膏，打量起我的房子。
“这离你上班的地方有些远，怎么不考虑换一下？”
他语气温和，要不是已经见识到他的为人，我怕是会感动。
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我回望他：“这里很好。”
“你的情况我都知道，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
沈衍说的诚恳，那金丝眼镜框下眼神真挚。
“我不想被可怜，不管是陆庭琛那里，还是项家。”
早在他出现我就猜测是不是项昊又交代了什么，他担心我和陆庭琛还会因为钱的纠葛走到一起，索性让沈衍来帮我。可我不想要这样。
“你误会了，是我自己的想法。”
“沈先生厚爱了，我心里清楚，无功不受禄。您的好，我回报不起。”
他对我，和陆庭琛一样带着目的，我不想再为了一己私欲伤害项家的人。
“是我唐突了。”
“我只是单纯欣赏奕小姐罢了。”
他浅笑表达着歉意，我却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狡黠。
沈衍太多面，不是我可以轻易面对的。
想要快点结束，我看着他试探开口：“沈先生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怪我，差点忘了。”说话工夫他从公文包里带出一份文件。
“项昊选读法学是个意外，现在岳父大人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所以……”
沈衍将文件递到我面前，“希望奕小姐可以考虑。”
和当初项文远的提议一样，只是这次对象变成了项昊，且附带一份协议。
“你们凭什么还认为我会妥协？”
当初我已经拒绝，项文远却还故技重施，是笃定了我的困顿还是？
“项昊离不开你。”
沈衍一语道出，若说我对项宛茵是知心人的存在，而项昊……
感情最难控制，项文远这是在赌，赌我的分寸。
“如果奕小姐舍不得，国内的名校也可以。”
他们夫妻俩还真是相投，思量起来也极尽细致。
“这其中怕是误会了，项昊很尊重我，但并不会离不开。”
“沈先生应该清楚，他最不该感情用事。”
商场上的人多冷静，项昊这莽撞的性子本身就该磨砺，如果一直感情用事下去，迟早会惹来祸端。
我不想被项文远利用，也不想伤害项昊的心意。
“奕小姐可以仔细考虑，沈某人认为机会难得。”
他继续游说，打量的目光扫过我。似在提醒，只要我答应，就可以摆脱现在这一切。
那时我还会犹豫，可经过这段时间，尤其是今天陆庭琛的点破，再不会不自量力。
“我早就做了决定，项老爷一开始就该知道。”
“麻烦您再次转告他。”
“那沈某的公司呢？”
沈衍平静的接受着我的说辞，末了再度提起当初对我的邀请。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哈哈。”
沈衍以笑容缓和尴尬，然后从沙发上起身。
“奕小姐，我没有恶意，不用防备我。”临走，沈衍意味深长看我开口。
“您误会了，我没有。”
不想就此与他说破，我违心回应。
“没有就好。”
他兀自说着，然后缓缓走下楼梯，我望着他消失于拐角后阖上了门。
项家太不简单，沈衍、项宛芝还有深藏不露的项文远，每个人都各自带着手段与伪装。一个陆庭琛已经让我屡屡失控，我再不能牵扯进更深的旋涡。
我本想继续假装下去，就这么与项家渐渐划开界限，与陆庭琛走远。
可世事向来无常，本该安然出国的项宛茵再度将我们聚在一起，也让人心毕现。
——
这几天累的很，送走沈衍之后我很快就入睡了。本该一觉安然到天亮的我发梦怔醒来，时钟显示才一点多。
起床去倒水，床头的手机猛烈的震了起来。
害怕是陆庭琛，我脚步踌躇，迟疑了很久。
最后实在耐不住，匆匆跑过去拿起手机，不是陆庭琛，而是项昊。
“项昊，这么晚了怎么……”
“奕欢，你快来，快！”
电话里项昊焦急不已，我感觉浑身都在发抖，扯过一旁的外衣，我冲出门去。
凌晨的机场有些冷清，我很快就找到了项昊。
项文远坐着轮椅，沈衍不停地打着电话。
见到我的一瞬项昊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我知道，他慌得不行。
“不会出事的。”
除了这苍白的话语，我不知道如此安慰她。
广播响动，项宛茵的航班还是没有音讯。
本来该在一个小时前到达的航班突然失联，这是我们都没能预料到的。
项昊再次慌了，满是埋怨的看向同样忧虑的项文远，“都是你们，非要逼着二姐出国。要是她不登上这趟航班，也不会……”
“好了！”
“这个时候提这个做什么？”
项宛芝还算冷静，呵斥项昊后妥帖照顾项文远的情绪。沈衍那边似乎刚做了咨询，遗憾的摇头。
我撑住项昊，心内不是滋味。
说起来这始作俑者是陆庭琛，而我一次次的成了他的‘帮凶’，现在宛茵生死未明，我越发痛恨自己。
在一开始就该和她说清楚，让她早点从这段感情中抽离。
时间走得缓慢，每一秒对我们来说都成了煎熬。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再开口，沈衍的电话时不时响起，带来希望却又让我们失望。
无望的等待中，陆庭琛快步向我们这边走来。
项昊的情绪已经压制许久，见着他的一瞬甩开我的手冲了过去。
他揪住陆庭琛的领口，发泄出口：“你还有脸过来，要不是你，二姐怎么会出事？”
“还没有最后的信息确认。”
陆庭琛冷淡的回应，项昊怒火被勾起，直接抬手给了一拳。
我尖叫出声，握住项昊劝他冷静。
“奕欢，你让开。”
“项昊，不要。”
我带着祈求，不想要事情变的槽糕。项宛芝也快步走了过来，劝他放手。
“大姐，你们都疯了吗？”
“是他伤害二姐，欺骗了他的感情，你们到了现在还要维护吗？难道二姐还比不上……”
“住口！”
清脆的一巴掌，项宛芝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有些失措。
我的手紧紧握着项昊的胳膊，他瞬间红了眼，看了看项宛芝，又转身看我。
“奕欢，你也要维护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