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幻境的终结
那就从正前面的北开始吧。
凝流走近牢门，透过铁栏杆看看深处的黑暗。
经历了这么多，凝流，是不会再感到恐惧的了。
推开牢门，走进去的一瞬间，凝流便感觉踩到了什么，硬硬的但是薄薄的一层黑色物质。
什么已经漫到这里来了吗？
就算感到愤怒，又能怎么样呢这件事，距离现在，估计已经过了很多年了吧。
「无向境界」模拟出来的，是真实的，就算是本人没有见过的，只要客观存在，就可以模拟出来。
这里，对现在只是幻境，但是对以往，对这件事发生的时候的那些受害者来说，那可不仅仅是一场噩梦了。
这条走廊里什么都没有，只是简单的水泥通道。两旁的灯也亮不起来，空气中完完全全是腐臭的味道了，若不是凝流以某种特殊的方式将其处理后再吸入，估计，已经被毒死了吧。
走廊尽头，是一道门。
凝流尝试着推开门，但完全做不到，是里面拴上了吗？
凝流把雷神光竖起来，猛地将尖角刺入门中，拔出来，孔中立刻向外喷射黑红色的液体，伴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如果喷出来的是血的话？！
凝流感觉后背发凉。到底是杀了多少人？！
北边，是装满血的房间。不清楚内部的样子，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凝流回到中心，随后走向了正对北面的南面，这里的走廊明显比北干净一些，也要短一些。不过，尽头的门，是一道极其厚重的铁门，还有一个探视里面的窗口，挡住窗口的铁片已经被铁锈牢牢地扣在门上了。凝流一记重脚上去，将门踹开了一点点，随后，又是几记重脚。总算是把门踹开了。
里面，是刑具室。
头颅粉碎器，犹大的摇篮，铁娘子，轮刑用具，木靴子，脚跟上刺的铁鞋，鳄鱼剪，锯刑用木架，垂吊台，铜牛，针刺地板，拷问椅，分尸架，干涸的水牢，吊笼，灌水蛇管，鼠刑铁笼，以及墙上挂着的各种器具，铁铐，都静静地立在那。
而垂吊台上，似乎，还挂着一具已经腐烂掉的骨架。
这个体型，不像个佣人，倒是像一个少年。腿骨已经不在身上了，而是散在吊绳下，散落一堆。还有很多处骨头上，都有可怖的划痕。
他，该不会是
凝流的泪流出来了。
刑具室的墙的上端，是用不透明的玻璃板做的，在那里，还能看到黑色的痕迹。
这里，应该就是日记上写的，肮脏的东西了吧。
凝流回到中心。
南面，刑具室，左须白晨的尸体所在。
接下来，是东面了。
这个房间前的走廊天花板上，插满了十字架，还有几个是掉下来，掉在地上的。
凝流不顾鼻前更为腐臭的味道，推开门。
对了，刚才有个问题来着，府邸里的大家，都去哪了。
现在，你知道答案了。
满房间的腐肉，蛆虫的尸体，就这么随意地堆积在一起，大多是变形的，不成样子的。地上，是黑色的血液凝结物。没有原型的脏器，狰狞的，模糊的面孔，就这么随意。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有这样的视线，每一道视线，都是充满了痛苦与恐惧的，他们生前，在现世里受到的痛苦与恐惧，现在，完完整整的，展现在这里了。
凝流差不多快要吐了，胃在翻滚着，刺激她全身，每一个器官。
扶着墙，慢慢回到中心。
东面算了，不想说。
缓了好久，凝流才慢慢的走向西面。
西面的房间……不同于地牢的其他地方，非常干净。房子里有一张桌子，一把凳子。桌子上，摆着一本书，和一颗，『回忆宝珠』。
凝流首先看了日记。日记内容，有价值的如下。
1老爷去世了，理所当然的，少爷成为了家主。我对少爷很好，一直都是，现在，我也终于应该，能不再管理这鬼地方了。
2少爷说，要把这里的钥匙扔了。这样我也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永远。以后，就要叫老爷了。
3老爷好像对以前的一些事起了点疑心……那群佣人，可真是多嘴！
4老爷知道了，这一切都知道了，可恶，我要被逐出去？？凭什么！杀那些人又不是我的意愿！是以前的命令啊！我对老爷以前这么好，我在这帮了三代，这个时候要把我赶出去！做梦！
5他好像心意已决了。可恶！
凝流丢下日记本，双手拢起回忆宝珠。
同样刺眼的亮光再次闪耀，凝流，等待场景转换。
睁开眼时，凝流打量自己一番。是一个穿着执事服的老头子。就坐在房间里写那日记，写到“他好像心意已决了，可恶！”
凝流收了笔，慢慢的撑着桌子站起来。一旁放着一大包行李，他走过时，顺手拉上。
他心中满是愤怒和委屈。
“真想宰了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他用力的把脚在地上一跺，回声响彻整个地牢。
“但是，你没有能力对吧。”
一个年轻的声音在身后说到。
老爷子似乎受到了惊吓，立马回头。那是一个满头杂乱青发的青年，20来岁，穿着纯黑的衣服，没有任何装饰，不过至少还有点层次感。
“你是谁？不是他这府里的佣人！”
“我吗？哈哈哈哈，关心别人的身份，可是不礼貌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
“啊，这你也不用知道。只是听闻说这里有个可怜的老头想要力量，就到这附近来转转～”
“你说谁可怜！”
老人这么吼到，但他没有任何办法。
“是你要力量吗？”
老人懵了。
“……是，是我。”
“这不就好了。”
青年邪魅地笑了笑，露出一颗尖牙。
他走过来，在老人头上一弹指，老人便如受了一个极大的推力，倒飞出去。青年保持着这样的笑，走向前去。
看着老人纯黑而没有任何五官的脸，他放声大笑，趋于疯狂！
“把你讨厌的人，全杀掉吧。”
转身过去，凝流看到了他身后，纯白色一尘不染的奇怪标志。
画面转换，转换，又转换。
凝流看到了他作为“黑脸”，在外屠戮的时候，看到他与村正末弦的哥哥交战的时候，也看到了他回府屠杀的时候，看到了他对待那些可怜佣人的时候，看到了他残忍虐杀左须白晨的时候，看到了他罪恶的一切。
凝流回到一楼，关上门。她的心情现在，非常复杂。她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待哪怕一分一秒了。
在跑出大门后，空气一下子清新起来，这稍微缓和了一点她的难受。
不过，目前的目的地是哪里？是村子里吗？还是说，是那个他们看烟火的小空地？哪个地方，会令村正末弦感到安心呢？
先找个高一点的地方看一下方向吧，往村里去，只要到了举办夏日祭的场所，就可以找到前往小空地的路了。
环视周围，都是平坦的地形，没有什么比较高的山丘，那么就只能爬树了。
不过，这里的树也分高矮，分的还很明显。最高的树，就在前方大概两百米的地方左右。
凝流快步移动过去，到树底下，轻巧地跳上树枝，就在这树上灵活地移动着。真要说的话，可比猴子要灵巧太多了。
不一会，凝流翻身一跳，优雅地踩在树颠上。看着周围的场景。
后面，是那个可悲的宅邸，左偏前，好像就是村子的所在地了。在其它的地方，凝流看见了「无向境界」的边界。
如此，便可以知道目的地的方向了，只要一直往前走就好了。
不过，在底下移动的话，还是太慢了一点。
凝流一跃而下，踩在下一棵树的顶端，然后，用力一蹬，跳向下一棵树。
虽然「无向境界」的设定是不能创造生命，严格来说，树，花，草也算是生命，但毕竟他们没有明确的思想，所以，还是能成功地模拟出来的。
村正从家里赶过来，只要大约五分钟，那么凝流这样子跑过去，也只要五分钟吧。
事实也是如此，凝流，在他们那曾经举办了夏日祭的场地上降落，看了看这繁华的余韵，微微叹了口气。接下来，去村正家看看吧。
村正作为这个村子里的一大姓氏，其住所还是很好找的，不过要从这么大一块区域里面找到刚在环境里看到的那个道场或是村正自己的房间，还是很难的。
若说拿这宅子跟刚才的府邸比较的话，肯定是不如其优雅美观的，但这里，有一种特有的端庄，严肃。不过，这时，两个地方的共同点是，都落满灰尘，都挺脏的。
走大门进去的话，应该是家主召集大家开会的道场，这里比回忆中的要大得多，还有上上下下几十个座位，应该是给长辈们坐的。
还记得刚才回忆中，出了道场就是一面围墙了，那应该算个偏僻的地吧，那就绕着围墙走吧。
凝流从大道场里走出来，走到入口处，靠着墙，从左开始绕。这一路上，她倒是看到了一些池塘样的装饰物，点缀着这个地方，不过，因为年久失修，更没人打扫，也难看了。围墙上的漆脱落了很多，落在地上，乱散着，与其相伴的还有一些没有腐烂完全的落叶，踩在脚下感觉很不舒服。
走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了那个熟悉的道场。推开门，凝流走了进去。这个地方，可谓是极其特殊，因为，从开始幻境，到现在走到这里，走过的那么多房间，没一个是有这里这么亮堂的。电灯的光稳定地照着这个小空间，而这空间的最中间，平躺着一个女子。
是村正了。
终于，走到这里了吗。
凝流走上去，跪坐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缓缓地睁开眼睛。
“凝流前辈嗯？我这是在”
村正想要坐起来，她的样子看起来很迷茫，看来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为什么凝流前辈穿着我过去穿过的浴衣”
村正完全地坐直了身体，也对凝流跪坐下来。看着凝流的装束，她的眼中闪过了不解和唤起往事回忆的痛苦。但她并没有让这些东西流露在语言中，也没有在眼中停留太久，一闪就过了。
凝流对她笑了笑：
“这是你的新能力啦，你自己应该也是知道的，在破解试炼点的时候，该有人对你说过这些的。”
“好像是但那个人，并没有说这能力的事他，好像只是说，我是与他出于同一个故乡的，如此，就要将这能力馈赠给我”
“唔，这样啊。你对你自己的新能力感兴趣吗？需要我给你讲一下吗？”
“凝流前辈知道有关这能力的事吗？还请务必为我讲讲！”
村正对凝流很恭敬，也又很有几分距离感。凝流抚摸了她的头，叫她不要这么拘谨，叫凝流或者直接叫影子姐就好。
“首先，你的能力，「无向境界」，是幻觉门空间系的能力，其作用是创造一个表层幻觉世界，让人沉入其中，你可以自由控制这个世界里的任何物品，也可以凭空创造任何物品，这些东西都是真实的，可以带出去的，就是创造不出来生命。不过幻世塔出品的各种神器还是没办法创造出来的。这个世界也具有筛选力，可以过滤掉里幻世里的噬魂兽，摆渡人这类的东西，但需要你的自主意识。你刚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这个世界是没有筛选力的，所以会侵入噬魂兽。但自从『回忆宝珠』发动后，就一直没有见到噬魂兽这类的东西了，可能是其代替了你的自主审查，帮你过滤掉了噬魂兽等危险。”
“影子姐，为何你穿着这件衣服……”
“这身衣服，也是在那个地方拿的，主要是因为我自己的衣服已经因为战斗穿不了了……”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村正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对了，我想问问你这把弓的事。”
凝流把雷神光放在面前，让村正看。
“我看到这勾玉的时候，我就大致猜出是东瀛制造的了，不过，是谁制造的这东西？应该不是科技吧？东瀛有魔法师吗？”
村正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把弓，然后抬起头来想了一下。
“也是在那个地方拿的哦。”
这么一说，村正倒是想起来了。
“影子姐，这弓是神造物啦。是由建御雷神亲手打造的，以前还是有弦的，很抢手，很多人出高价，甚至倾家荡产，都想要买下它。不过后来因为一些我并不清楚的原因，这把弓断了弦，普通的弦也适配不上，一下子，似乎就变成没人需要的东西了。”
神造物？因为不是幻世塔出品所以被「无向境界」模拟出来了吗
“不过，姐取它下来是为何？也发挥不出任何的战斗力啊？”
凝流微微笑了笑，空手拉气流弦，给村正表演了一番。
“对了村正，这个道场，在这里你会觉得很安心吗？”
“嗯……这里是兄长经常在的地方……只要我来这里想就一定能找到他……”
所以，安全感是这么来的啊。
凝流想了想，点点头。
“好了，动用你的能力，让我们回到现世吧，我要好好地，处理一下这场闹剧了，该结尾了。”
村正点了点头，再次，发动了「无向境界」。
洁白的能量，包裹了两人。
再次睁眼时，便是熟悉的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