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阴影笼罩
对了，要换浴衣才行的。
“这边！”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的啦！”
凝流小跑进更衣室，打开了那个熟悉的衣柜。里面，也都是浴衣。
凝流拿起了旁边的一件小一些的。走进更衣室里面拉起帘子，开始退衣更衣。不过村正可没有凝流那么熟练，依达结怎么系都系不漂亮。头绳也总是缠的有些小问题，没有那么整齐美观。无奈，她隔着帘子问道：
“呐，白晨，你能帮我系一下依达结嘛我，不太会”
“啊，可以啊，这个妈妈之前教过我，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要教我这些呢你在家都是哥哥帮你系的吗？”
“不，在家里我没穿过浴衣只穿过剑道的道服。”
“这样啊我进来了？”
凝流拉开帘子，把东西递给他，少爷便开始帮她系。很熟练，很轻松，很快就系好了。
过后，凝流在镜子前照了照，前后打量几眼，忽的心生了一些感慨。少爷看出来了，但没有多问。只是牵起她的手，跑向外面。
拉开府邸宅子的大门，映入眼帘的，首当其冲，是漫天星辰。随后，是美好，是樱花满树那粉，是鲜艳的颜色，也有自然与人类和谐共处的场景，也有假山活水，也有飞鸟走兽。开阔的世界一下子全部装入大脑，不觉得难受，不觉得无法接受，相反，是快乐的，是豁然开朗的，是可求可得的。
老爷和太太正站在大门口，等着两人。
庙会是在村里开的。而宅邸离村里还有些距离，所以要提前一些时间出发。
庙会，是热闹的，人山人海的。大家都是欢笑的，都是摆脱了平日痛苦的。还有一些外乡来的旅客，也都融入其中，融入这海洋里，融入这氛围里。
烟火差不多要开始放了，少爷同老爷打了招呼，拉着凝流的手，跑向他所说的那个秘密基地。
是个临近会场的小山坡啦，这个小空地旁，便是树林。这样一看，就越发显得这个空地开阔。两人席地而坐，坐在柔软的草上。身处清净，面向繁华。庙会的热闹暂时离他们远了，现在可是最棒的二人世界。
两人并没有说什么，烟火放起来了。
一声，两声，无数声相杂。一点星火，两点星火，无数点星火交织。绚丽到让人无法自拔，绚丽到，能够给予任何人希望，驱散所有黑暗与迷惘。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圣光了，是人间的圣光，是万家烟火创造的，而非神创造的，不过神，也创造不出这般的美吧。
看着这样的场景，凝流满怀感慨，对着前所未见的美的感慨，对过往生活的感慨，对现在的感慨。
希望以后，每天都能这么美好。
不过，应该是不可能实现的吧。
少爷拉起了村正的手。
美好的时间，总不如痛苦的长。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人的时间观念总是如此。
转眼，几人就已回到了府邸。还有些佣人在庙会里，不过家里的活也基本上做完了，那就让他们好好娱乐一下吧。
几人洗了澡，老爷去了棋牌室，老爷平素爱好打点小牌，总会叫上几个包括平野在内的老伙计一起玩几把。洗过澡后，如果有村正在，少爷总会邀请她去书房看看书，今天也不例外。而太太则是会很早的去睡觉，关好卧室的门，里面就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了。
书房的隔音效果是很好的，为了创造一个能够安静读书的环境。而其他的房间，因为没有这样的需求，就没有安装相同的隔音板。
凝流看了看这个亮堂的古式书房，还是感觉有些违和感。
老爷正全神贯注的打着牌，忽而外面传出了尖锐到足以刺伤大脑的电磁响声。平野叹了口气，恭敬地对老爷说道：
“老爷，该是电视又出问题了，我去把他关掉，马上回来。”
老爷点了点头，盖下手中的牌，坐着等。另外的两个佣人也是如此。
平野走出房间关好门。小跑去电视放映厅，拉开门，房间里是没有开灯的，但电视是开着的。还闪着雪花屏，拉开门后，声音更加刺耳了。完全走进房间，按下遥控器，电视终于是关掉了，声音也随之消失不见。
平野叹了口气，想着明天去村里找修理工来检查一下。却没有发现，背后有一道影子，正在缓缓地靠近手里，有着一把，锃亮的，锋利到令人胆寒的，还染满了红迹的
屠刀。
过了许久，平野也没有回到棋牌室，老爷感觉有些奇怪。如果只是去关电视的话，要不到这么久啊他是去干什么了吗？上厕所？
刚好其中的一个佣人要去上厕所，老爷便叫他顺便去看一眼。
佣人应了。
不过，也没有回来。
府邸突然寂静了，突然无声了，没有活力了。
它知道，劫难已至。
老爷开始慌张了，他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他叫剩下的一个佣人一起去，两人走出棋牌室，走廊里很安静，厕所的门是关上的，但里面没有开灯。老爷立马感觉背后一冷，赶紧转身跑去收藏室，他要去那里拿武器，宅邸里，进来不得了的人了。
他叫佣人在门口看着，有事就直接进来，自己赶紧冲进收藏室。他去展架上取刀，而就在他打开展架，解开锁链的那一瞬间
外面传来了第一声惨叫。随后是花台被倒下的身体砸碎的声音，是血飞溅的声音，然后又是房间门被撞开的声音。再之后，是烛台打翻的声音。最后，骇人的热空气，迎面而来不过，这空气翻涌了不过几秒，就不复存在了。应该是把房间的门关上了。
老爷终于取下了刀，甚至来不及佩戴，把鞘一甩，抽出刀来。
一转头，那是一张只有黑，没有五官，没有感情，绝对纯净，纯净到让人恐惧，恐惧到极致的面孔。
他手里依旧是那把屠刀。
老爷看着他，怒火一下子涌上心头， 涨的脸都发红，表情都变形。他举刀砍去，却被黑脸轻轻松松地一只手架住了。黑脸顶着他往前走，老爷也只能不断后退，因为年老力衰，反应变慢，大不如以前。最后，被顶在了窗户那。
黑脸左手空握白刃，强硬地扒开，右手屠刀猛刺，捅进老爷的心脏。
老爷痛苦地咳嗽一声，一嘴血喷在黑脸的颈部。
黑脸松了左手，一拳打在老爷的脸上，连人带刀，砸碎了身后的窗户，飞出房间。
然后，他转身，走向卧室。
少爷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放下手中的书，长舒一口气，懒散的躺在椅子上。凝流看他这般，也放下手中的书，不太优雅地伸个懒腰。
两人站起来，准备各自回房间去睡觉。
阿挂猛撞开门摔进来，一脚把门踢关上。他的身上，有很多伤口，还流着血。
这般，把两个孩子看傻了，凝流跑上去，蹲下，查看阿挂的情况。
阿挂痛苦地捂着肩膀，还在大喘着气，但他依旧是大喊出来：
“快跑！小姐！少爷！”
话音刚落，背后传来了砸门的声音，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快藏起来！”
阿挂几乎是绝望地大喊道，不过放心，外面听不到。
两个孩子惊恐地跑起来，跑到书架深处，勉强找了个隐蔽处藏起来。
阿挂缓缓站起来，做着深呼吸，恢复体力。
你们两个，好好活下去啊
门被砸开了，黑脸提着刀，一步一步走进来。
阿挂松开环抱自己的双手，摆出一副，格斗姿态。眼神，如刀子一般尖锐，完全丢掉了平日的温柔和落落大方，他嘴角向下，忍着心中的愤怒，直面黑脸。
黑脸一刀似流星，快到转瞬即逝，阿挂侧头躲开，一记重肘轰击在黑脸肚子上，紧接着就是暴风骤雨般的组合拳技，每一拳，都极其精准地打在黑脸的下巴上，后手重勾，前手左摆控制，使其露出空隙，然后紧接上一击恐怖的直拳，黑脸从头到尾，虽是在后退，但没有发出任何呻吟声，就连拳头打在身上，也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回身扫踢，抬脚，一脚跟砸下，甚至把黑脸的脸，砸出一个大窝，阿挂没有停止动作，身体疲劳，乳酸堆积带来的酸痛感，已遍布全身，但他不能休息，不能停下。
停下了，就即死了。
一膝盖跪下，重跪在黑脸的胸口，然后一拳打在黑脸手腕上，空手握住白刃，忍痛夺下，丢向一旁，他深吸一口气，发疯似地挥动两拳，全部打在黑脸脸上。黑脸也没有做任何防御，只是任由其猛烈的攻击打在脸上。
自始至终，黑脸都像是个木偶一样，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两个孩子看着这样的场景，全身都在发抖。
阿挂终于再也抬不起手了，他全身已经完全软下去了，已经做不出任何行动了。
不过，黑脸应该也死了吧？承受了这样的攻击，只要是人的话，就都已经死了吧？
不，并没有。
看阿挂没有了动作，黑脸缓缓站起身来，就在他眼前拍了拍身上的灰，走过去弯腰捡那屠刀，然后，重新站到他的面前。
哈哈哈，真是个怪物。
府邸里可没有拥有神赋或者神器的人啊。
黑脸左手硬生生地将阿挂提起，令其双腿在地上拖拽着，把他拖出门去，消失在两个孩子的视野里。
两人仍然被恐惧支配着，无法动弹。
过了不知多久，少爷悄悄地对凝流说：
“我们逃跑吧不能继续在这里呆着了逃跑吧！”
当然，最好的选择不是逃跑，但对于如此两个孩子来说，现在，他们只能想到逃跑了。
凝流很不想点头，但她不由自主地，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隐蔽处，小心翼翼地往外走着，心脏，在狂跳着，血管膨胀，肾上腺素激发，听觉视觉大幅提升，绝对专注。
村正家的本能。
打开门，两人窥视了走廊里的情况。确保没有什么动静之后，悄咪咪地走出来，关好门。准备下楼去。
脚步声又上来了。
什么？！他回来了吗？！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搞得不知所措，但此时不能向楼下跑了，只能，往里跑这里面有什么能够躲藏的房间吗？！
对了，杂物间！
两人快速静步过去，因为后面的脚步声很慢，也不算重 ，所以可以推测出，黑脸是在慢慢地，悠闲地走着的。听起来踌躇满志，是做了什么呢？
迅速打开杂物间的门，令其无声的关上，不过在关上的一瞬间，少爷看到了黑脸的脚。只能期盼他没有发觉了！
少爷赶快排列了一下这里的箱子，叫凝流藏进去。
自己，又在另外一边创造了一个可供躲藏的空间。
黑脸的脚步忽的近了。
杂物室的门，被打开了。
黑脸一步，一步地走进来，整个空间，只回荡着他的脚步声。世界暗淡下去了，眼前的景象几乎消失。脚步声，在刺激着大脑，在调谐着心跳，让其变为恐惧的频率。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凝流，不，村正，心中已被绝望占满。
黑脸越走越近。
少爷一脚踢开挡着自己的箱子，箱子砸倒了黑脸，趁此机会，少爷猛的冲出门去。
黑脸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走出门去。
这里，只剩下村正一个人。
眼泪，已经涌出来，再也无法控制了。
那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为什么，阿挂就这么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
为什么，就连白晨你都要！？
我不要这样孤单的活下去啊
你们才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啊
希望
不复存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