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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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听不懂他的意思, 但还是很介意洛子宁要带着霍令之去青楼。
霍令之都没说什么，他可不敢指手画脚了，怕到时候惹得王爷心烦，为了哄王妃惩罚他。
他叫来柱子驾车, 洛子宁还把小红小翠叫来了。
他把小红小翠叫过来是想让她们去教那些人纺毛线。
他没有直说, 小红小翠也不知道王妃叫他们去的意思, 以为王妃就是想要丫鬟出门陪着伺候了, 虽然她们俩不想去那种地方, 但是主子叫去，她们也只能跟着一起。
到了地方之后他有些愣住, 这院子是挺大的, 是个三进的大院子, 但是比他想象中的还是小了许多。
原本他想着能容纳一百人的院子，那不得跟王府差不多大啊，结果跟王府差远了。
他们到门口的时候，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甩着手绢跑了出来，她原本是这里的老鸨，昨天听到知府说这窑子给了洛子宁, 这边换了新主人，她可不是得好好讨好讨好么。
她看到洛子宁下马车，这气质这长相，她还以为是王爷呢, 没一会她又看到了坐着轮椅下来的霍令之，这才想起来, 王爷是残废。
那么王爷身边站着的就是王妃了, 王妃长得这模样确实俊, 怪不得林黑虎胆子那么大, 还想把王妃给抢过来，就王妃这模样，为了他死了也不亏。
不过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夫妻俩一起来逛窑子的，真新鲜。
新鲜归新鲜，现在洛子宁是新主子，她得赶紧过去讨好讨好。
“您们来的太早了，姑娘们还没起呢，昨天晚上忙了一晚上，要不您们改天再来？”老鸨讨好的说。
洛子宁闻到她身上的香粉味，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你别靠的太近，语气正经一些，我们是来讨论工作的。”
老鸨心说讨论工作？来窑子讨论什么工作啊？不都是为了干那档子事么。
“你刚才说昨天忙了一晚上，他们昨晚做什么了？”洛子宁问。
“昨天晚上接客了啊。”老鸨说。
“昨天晚上这里就是我的了，我没让接客，你怎么能自作主张？”洛子宁看到这个老鸨就心烦。
“都是我不好，我这不是想着给王爷王妃多赚些钱么。”老鸨打了自己嘴巴几下做做样子，心说王妃这肯定是刚来，给她下马威呢，王妃要这里，不就是看这里赚钱么，“王爷王妃息怒，以后全凭王妃做主。”
“这里这么穷，哪里来的那么多人嫖？”洛子宁推着王爷往里面走，进去之后，他发现跟自己想象的更不一样了。
第一个院子是一间挨着一间的小屋子，跟集体宿舍似的，估计屋子里头就只能放下一张床，第二个院子比这个好一些，但是也就大一点，第三个院子就比较奢华了，单从门就能看出来屋子里装修的不错。
“以前是没有多少人来的，也就城里那几家大商贾来，剩下的都是林黑虎那个混账天天来，他都把这里当成他的后宫了。”老鸨笑着奉承，“不过现在好了，您不是开了一家砖厂么，您那些工人们有了钱，可愿意来这边了呢。”
“什么？！”洛子宁没想到那些淳朴的人，竟然能做这种龌龊的事情，他在心里劝自己，不能用现代人的目光去批判古代人，这才勉强压住脾气，“你可不要框我，那些人穷的都快吃不起饭了，怎么可能来这边消费？”
“这边也不贵，我们这的姑娘也分三六九等的，最低等的不会琴棋书画，长得也不好，年纪也大一些，但是物美价廉，一次两文钱。”老鸨伸着两根手指说。
“两文？我看那林黑虎也不是会做慈善的人呢。”洛子宁完全不信，觉得她就是在说谎。
“自然不是做慈善，那些有钱的来这边，都要选年轻漂亮会来事的，那些年老色衰的，人也木讷的，也不能白养着吧，就让她们贱卖，而且客量大，一个姑娘一晚上能接三四十人呢。”老鸨压着笑说：“你别看那些男人年轻力壮的，快的很，有的一两下就完事了，完事了就赶紧下一位，一晚上赚个六十文不是问题，赚的可比你那砖厂的工人多多了。”
洛子宁听到这种话即震惊又心痛，心里难受的很，封建社会果然是个吃人的社会。
老鸨见他表情不对，像是要生气了，赶紧找补说：“这城里人少，林黑虎又到处抢人，好多有女儿的人家赶紧跑了，这城里女子比男子少，留下那么多光棍，他们可不是得来这边么，不然他们连个女人影子都看不到。”
洛子宁叹了口气，想要改变现状不是光靠生气就能解决的，还是需要搞发展，改变这里的现状，才能让人过好日子，“你这有没有大一点的屋子，叫所有人过来集合开会。”
老鸨不知道什么是开会，但是还是领着他们到了最大的屋子。
这个最大的屋子是供客人吃饭的，有十张大圆桌，平时接一些客人过来听曲看跳舞什么的。
洛子宁推着霍令之到桌子这边坐着喝茶，霍令之看他情绪不对，问他：“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将那些□□的工人开除，不过现在很缺人手，没准开除就要开除一大半。”可洛子宁又接受不了这些人。
“以前的不算，以后谁要是来，就让他们走人。”霍令之说。
洛子宁听到他这个注意觉得很好，“对，以前归以前，以后我来了，能改正的就是好的，如果不改正，那么就证明他们人品不行，而且他们还不听我的话，那就更没有必要留了。”
洛子宁思考片刻，对霍令之说：“不如先不告诉别人这边要改成纺织厂了，然后跟砖厂和酒厂的工人们说，以后谁要是敢嫖赌，就不用干了，然后我在这边守株待兔，来一个开一个，这样我就能试探出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而且第一批开掉的人也能震慑后面动歪心思的人，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嘴上说说，让他们都安分着一些。”
霍令之看他每次想到好主意的时候眼睛都亮晶晶的，活像个得到糖吃的小孩子。
洛子宁跟霍令之一起喝了好几杯茶之后，才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
先来的人是年纪大一些的，虽说是年纪大一些，那也是在古代人口中的年纪大，其实也就是二十八九岁，或者三十几岁。
她们做这种活一般也活不长，就每天晚上要接三四十人的客，身体和心理上都是受不了的。
就算能活到四五十岁，到时候接不到活了，好一些的去干点杂活，帮着做点洗衣裳做饭的活，不好的就被赶出去，又没钱又没落脚地，还没有家人，可能就是死路一条了。
洛子宁看着站在门口那些人，一个个眼睛里都没有了亮光，像人偶一般没有人气，明明大好的年纪，却要遭受这些，太可怜了。
洛子宁见她们病歪歪的站在那边心理也不好受，让老鸨搬来椅子给她们，让后来的人都自己带把椅子，然后又叫人把那些圆桌都挪开，腾出一片空地来。
先来的都在前头一排排的坐好，后来的就一个个坐到后头去。
人差不多都到了，最后到几个的明显跟前头来的不同，很年轻，还有丫鬟服侍，她们在洛子宁眼里还是个孩子，估计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她们是这的头牌，平日里吃穿都是最好的，她们听说林黑虎死了，现在她们都归王府管，现在又听到了王爷过来了，心里乐开了花，万一得了王爷的青眼，就攀上高枝了。
她们进来的时候见到前头坐着那些她们最瞧不上眼的，扭着腰过去扯起来几个：“你们这些下等货色也敢坐前头，后头跪着去。”
那几个被称作下等货色的人哆嗦着就要往后走，明显是被欺负习惯了。
“都坐下，来晚的上后面站着去。”洛子宁忍不住叹气，心说这几个小孩被教坏了，以后环境改了，人也就自然而然的板正了。
那几个见洛子宁板着张脸，猜到他就是妈妈口中所说的王妃，心中虽然不服气，但是她们也怕洛子宁身旁的霍令之，听说霍令之为了王妃一口气杀了八个人。
万一她们敢跟洛子宁对着干，说不准她们的脑袋也搬家了。
虽然不情愿，到还是走到了最后头去。
洛子宁问一旁的老鸨，“人都到齐了？除了这些姑娘们，还有这的所有下人也都叫过来，让那些下人们都先候着，我给她们交代完再说其他的。”
老鸨诶了一声，快速跑出去，找那些下人们过来。
洛子宁环视了一下屋内的人们，刚才老鸨说这的姑娘分三六九等，能从她们的穿着中看出来，有的穿的很朴素，有的穿的绫罗绸缎。
不过不论年纪还是穿着，都是颜值很高的美人。
他又看到了一旁坐着七个男人，长得很娇俏，听说林黑虎男女通吃，原来是真的。
可这几个男人都是娇俏小受类型，林黑虎那天调戏他，难道在林黑虎眼里，他也是个娇俏小受？
他又在心里骂了林黑虎一遍，他哪里就娇俏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跟你们宣布个事，以后这里就归我所有了，你们都要听我的。”洛子宁说完，就看到她们纷纷点头，哪里不敢不听他的，这群人都是被打怕了，都形成了极强的奴性，最会的就是听指挥。
“以后这里就不做以前的生意了，改成纺织厂。”洛子宁说着拿出一团毛线和一条围巾，“就是防线以及织围巾衣服这些。”
他说完看到底下的人脸色各异，有开心的，有不敢相信的，有反应慢的没听懂的，也有觉得纺线能赚多少钱，不愿意受累的。
“这线是羊毛纺的，以后我叫这两位教你们，管你们。”洛子宁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小红小翠。
小红小翠听到这话人都傻了，立刻给洛子宁跪下磕头，“王妃，我们做错了您可以打我们骂我们，千万不要叫我们来这种不正经的地方啊！”
洛子宁赶紧把她们拉起来，“我都说了，以后这里改叫纺织厂，让你们来做厂长，就是跟让陈二去砖厂做厂长一样，而且不正经的不是地方，也不是这些人，而是那些逼迫她们的人，那些人才是最不正经最下贱的人。”
小红小翠听到洛子宁让她们做厂长，还是不敢，她们不自信，但是也不好当面反驳，那不是让王妃下不来台，还是回去再跟王妃说说，派别人过来。
洛子宁有想要锻炼她们的心，而且现在家里也没有其他可用之人，赵小鱼倒是性格泼辣，能管得住人，但是她还有其他用处，所以小红小翠就算不行，也得暂时过来顶上一阵子，以后若是真的不行，那再挑选其他人。
他将那些毛线收起来，“不过现在没有那么多羊毛，但也不能让你们闲着，可以先做些衣服，你们都谁会做衣服，谁会绣花？现做一批衣服出来，你们的工钱跟砖厂那边先一样，一天一人五文钱，一天工作四个时辰，管三顿饭，而且是白天工作，晚上休息，以后你们都调整好自己的作息。”
底下的人听到这话，都转头跟自己的姐妹们议论。
五文钱对这里顶层的那几位来说太少了，但是对绝大部分人来说确是一个好收入，而且还很体面，不用做以前那些令人不齿的勾当。
四个时辰，比以前她们接客的时候工作时间还要少，以前赚的钱一分都到不到她们的手上，现在每天做做衣服不用受那些臭男人的气就能赚五文钱，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啊。
可也有不乐意的，以前吃香的喝辣的，现在还要干活，还只有五文钱，但是她们也不敢反驳洛子宁的话，有几个弱弱的说：“我们不会做衣服。”
“不会就学习，如果学不会，那就干别的，比如喂鸡喂猪。”洛子宁说完，看到那些说不会做衣服的立刻就改后说也是会一点的。
洛子宁有说了一些以后的规定：“以后就来这边的屋子工作，工作时间都要过来，工作的好的可以涨工资，提拔成小组长管理别人，工作偷懒的就扣工资，或者派去喂猪喂鸡。”
洛子宁看到她们一个个害怕的眼神，心说自己是不是太严肃了，他并不是来压迫人的，“住宿问题暂时先按照现在的住，以后谁工作的好就住大屋，工作不好就住小屋子。”
洛子宁其实还想过以后盖点新房子，给她们分房，让她们重新过回原来的生活。
但是现在砖不够，得先紧着酒厂和修缮王府来，估计要明后年再说了。
而且他也说不准着毛线织出来的衣服围巾什么的能不能有销量，别再入不敷出，到时候还得想办法往里头贴钱或者让她们转行。
“行了，暂时就这样，你们还有什么意见没有？”洛子宁问她们。
她们哪里敢有意见，还有不少人高兴的不得了，那些木讷的人听到以后不用卖身就有饭吃，高兴的眼睛里都重新又了亮光了，还有不少人喜极而泣，边笑边流泪。
光鲜亮丽的就只有那么四位头牌，剩下的大多数都是被压迫的，她们高兴的不得了，甚至想跪下给洛子宁跪下磕头感谢，“以前就听说过王妃是那如同菩萨一般的心肠，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洛子宁赶紧让她们起来，“以后不用动不动就跪了，你们所有人现在都是一样的身份，过往的所有就都不要再提起了，不仅你们所有人身份一样，还有那些做饭的喂牲口的打扫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工人，都是一视同仁平等的关系，你们以后也不能再有丫鬟伺候了。”
他说罢让这些人先离开，但是那几个头牌的丫鬟留下，给那几个丫鬟安排其他工作。
接下来是给那些下人们开会，他看不惯老鸨这个人，但是也不能否认，她是对这里最了解的人，还有利用价值，洛子宁就让她先做个管事的，辅佐小红小翠她们两个。
然后他又安排了杂役做什么，还有厨房那边做饭的，并且特意交代过，以后所有人都吃一样的饭，不能有例外，要是有人敢不听他的话，那就打发出去。
她们要是出去了，没有落脚的地方，更是找不到一天五文钱的工，自然没人想离开。
他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了之后，就跟霍令之说：“夫君，今日也乏了吧，咱们回去歇息吧。”
霍令之心想应该是洛子宁累了想回去，不过他没有戳穿，“也好，本王也累了。”
“王爷回府。”陈伯还有模有样的喊了一声，把洛子宁都吓了一跳，心说还挺有排场的。
回去的路上，洛子宁还在想工作上面的事情，他跟陈伯说：“你下午得了空去找程老板一趟，让他下次出城的时候，多收些羊毛回来，你回来的路上再去多买些布料回来，要结实的，颜色就要那种耐脏的深蓝色就好，给纺织厂的工人们做工作服。”
“还要给她们买布做衣服？”陈伯不乐意了，心说王妃不让她们做以前那些勾当就是天大的恩赐了，没想到现在还要给她们做衣服，王妃不会是看上她们了吧。
“你刚才也看到了，她们穿着不同，有好的有破的，从穿着上来看都无法做到完全的平等，穿破的会被穿好的瞧不起，不如统一着装，不仅她们要统一着装，以后酒厂、砖厂都得统一着装才好。”
“不过现在多了这么多人，还要管饭，不如再开个养猪场养鸡场什么的，这样也能省点，也能让他们每天都能营养均衡。”洛子宁说着说着自己都饿了，下车的时候他主动推着霍令之往里头走，“王爷，咱们中午吃点什么好呢？这大冷天的，想吃点新鲜的蔬菜水果都没有，按理说这都春天了，怎么一点不见暖和啊。”
他还想着种菜呢，前些日子他想着切个西红柿取种子，可巧的是他没事拆了几个快递，发现快递里有几包蔬菜种子，上面还写了种植的气候和方法，这倒是省了他不少的事。
可这天气不见转暖，他也不敢轻易的种菜，真叫人头疼。
他们进了王府之后，还未回去，小红小翠就拦在了他们前面，跪下哭着求洛子宁，说不要让她们去那种脏地方，就算以后改成了纺织厂，传出去对她们的名生也不好。
洛子宁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单是想到自己人手不足，还想锻炼她们两个，倒是没想到过她们不乐意的问题。
他还未开口，陈伯就先一步训斥她们：“不要脸的小蹄子，你们被买回来后就跟王府的畜生一样，主子让你们往东你们就往东，让你们往西就往西，哪有你们不愿意的道理？别说让你们去管那些人，就算真让你们去卖，你们也没有反驳的道理。”
洛子宁听着陈伯的骂声还有她们两个的哭声，头疼的很，终归是他不适应古代生活的错了，“也是我不好，没有考虑你们的感受，我叫别人去就好了，你们起来去做事吧。”
小翠赶紧谢过王妃，然后就跑了，小红却愣了好半天，陈伯的话把她给骂醒了，她就是个下人，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了，名声坏了又能怎么样呢，完成主子交给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我去，我去就是了，我会好好完成王妃交给的任务。”
“你不愿意去就不要勉强自己，现在无人可用，我亲自去管理一阵子也就是了，以后找到合适的人选再说。”洛子宁想在外头招人还是不放心，府上又没有可用的人，不如就从那些姑娘里挑个不错的提拔一下。
他这些日子又不能种菜，倒是可以腾出时间去管理一下。
小红却怕洛子宁失望，到时候她的日子更不好过，“那我跟着王妃一同去，帮着打打下手。”
“也好。”洛子宁点点头，“你先下去吧，看看赵小鱼准备了什么饭食，我们正饿着呢。”
小红诶了一声，赶忙跑了。
洛子宁吃饭的时候，一直发愁可用的人太少了，他一直派府上的人出去办事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王府上的人虽然都信的过，但是人太少，每个人的性格又不同，并不是每个人都堪当大用，如果再给他来十个赵小鱼就好了。
正犯愁呢，陈伯过来通传，说之前那个人牙子又来了，而且还带来了好多人，问问王妃缺不缺人手，要不要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