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3
云间之所以能够成为一座连通古今的经济文化名城，除却因风景如画历史若酒、地大物博交通便利以外，还因政策帮扶商旅芸聚。后来司诞登国际影视学院的坐落更是让它一跃成为了一个享誉中外的国际大都市。
正所谓“物极必反”。当繁华和喧嚣随处可见的时候，偏僻和清静就成为了难得可贵的美妙。在云间市的近郊处落有一片自建的别墅区域，里面除了一些新建的中式别墅之外更多的是翻新过的江南水乡风格的古建筑。不明真相的外地人可能会误以为和云间市的市中心附近的住宅相比起来这些建立在城郊处的住宅不值几个钱，只有当地人才知道后者实际上有价无市——能够住在这片自建的别墅区域里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世家，在这片自建别墅区里的土地都是归这些世家们所有的。
仲春多阴雨，难得艳阳天，江南更如是。和风跟着旭日打闹了一路，穿过飘逸洁白的云层，绕过近郊处的茂林清荫，拂过潺潺远去的溪流，最终溜进了一幢三层而立的中式合院别墅。它们的动作轻柔，唯恐惊扰了两位正坐在一楼的茶室里品茗的美人。
“秦子初，我大老远地跑过来看望你，你却用茶水来招待我。现在哪还有成年女性用茶水来招待自己的好姐妹的？”其中一位美人对着另外一位故作嗔怪道，“况且《汉书》有言：‘酒为百礼之首’，《菜根谭》亦言道：‘酒饮微醉，此中大有佳趣’。”
这位美人的年纪看起来和另外一位的相仿，都是二十五岁左右。她的声线是性感成熟的御姐音，因此在故作嗔怪的时候会偏生出所谓的“反差萌”。除却声音吸引人之外，她的容貌也不是一般地漂亮——一头乌黑亮丽的中长发做了小波浪，右侧的头发被尽数别到了耳后，左侧的则顺其自然地垂落至胸前形成了斜肩长发，额头前没有刘海；脸是瓜子脸，眼是丹凤眼，眉是流星眉，鼻子高挺秀气，嘴唇微薄却不失红润。
“第一，不是我让你来的；第二，如果同城六公里的距离也算是‘大老远’的话，那么我建议你没事不要出门；第三，你虽曾身为我的表姐，但这已经是三千六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另外一位被唤作“秦子初”的美人手捧茶盏，漫不经心地回应着这一位的嗔怪，“俗人多泛酒，不解助茶香，自然不知以茶代酒并不失礼。再者，此为重金难求的‘御前八棵’，茶能醉人何必酒？”
这位刚才故作嗔怪的美人听了顿时凤目圆睁地故作委屈道：“我温无念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说‘俗’。”
“这很稀奇吗？”秦子初全然无视了这位自称是“温无念”的美人的委屈，依然自顾自地品着茶，姿态优雅，“那我以后再多说几遍就是了。”
“”习惯了秦子初的呛言呛语的温无念听了刚想回嘴，却看见对面的秦子初蓦地蹙了蹙黛眉，于是急忙改口询问秦子初道，“怎么了？不会是又出什么事情了吧？”
面对温无念真心实意地给予自己的关心，秦子初稍稍收敛了些刚才的漫不经心，泰然自若地回答她道：“没事，只是鼻子突然有点儿不舒服。总感觉有人正在骂我，而且不止一个。”
“那我得首先声明一下，这和我没有关系。我哪次骂你不是当着你的面骂的？根本就没有偷偷摸摸的必要。”在听见是这样的原因后，温无念当即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不忘借此机会打趣秦子初道，“除了我以外，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存在其他看不惯你的人。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我还以为他们每个人都会像之前的那些富家子弟和达官权贵们一样，被你迷得晕头转向进而对你俯首称臣。”
“把一个人迷得晕头转向并不会令其对你俯首称臣。你在如今这个时代从商多年，该不会连最简单的御人之术都不清楚吧？”眼看温无念恢复了一贯的不正经的模样，秦子初便又像往常一样地开始呛她，“因为这世上看不惯我的人实在是太稀有了，所以除了你以外我已经大致能够猜到主谋是谁了。”
“你想说的是那个趁你洗澡的时候摧毁了你的‘权杖’但是最后却被你给放跑了的人？”在这一令人费解的结果面前，温无念一时间忽略了秦子初刚才的呛人，“这么嚣张的家伙你不抓紧时间除掉是打算留着过年吗？”
温无念之所以对秦子初把人给放跑的行为深感不解，是因为秦子初在她的印象之中一直都是一个非常看重权与力的人。权与力对于秦子初而言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秦子初虽然不喜欢杀戮，但是这不代表她不擅长杀戮；虽然在大多数时候不会过分地计较一件事情，但是一旦有人觊觎她的权与力，那么这个人只有一个下场——生不如死，死无全尸。
温无念甚至毫不怀疑，哪怕是曾经身为秦子初的表姐的她，如果哪一天她的存在威胁到秦子初的权与力了，那么秦子初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解决掉她，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除却上述的主观原因以外，从客观的角度来说，不敬神明的凡人对于神明而言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渎神。如果不尽早除掉，那么将会后患无穷。
“如果我说，你刚才口中的这个‘嚣张的家伙’名叫苏末呢？”秦子初看着一脸不解的温无念，脸上忽然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可是快穿司的原掌权者和现掌权者的女儿，也是你的那位养子前来向我求情的对象。”
话音刚落，刚才还一脸不解的温无念现在却是一阵哑然。
就算秦子初不对苏末的身份进行说明，她也是知道苏末的。不仅知道，还认识，并且见过面——前两年的除夕夜她的养子柳夜非得喊她去他家吃年夜饭，当时苏末也在场。她还给苏末包了一个大红包。
至于她曾经收养柳夜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回报柳夜的已经病逝了的亲生母亲对她的恩情——她当年带着快穿司的现掌权者苏慕晚成功地从“塔”里逃出来后就采纳了秦子初的建议来到了大世界落脚，那个时候的她们身无分文居无定所，是柳夜的亲生母亲收留了她们。
不管怎么说，苏末的生母苏慕晚作为她的养子柳夜的至交，苏末在名义上也可以算得上是她的晚辈。如果身为她的表妹的秦子初真的杀死了苏末，会导致快穿司和慢穿司之间的关系僵上加僵不说，她以后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她的养子柳夜，更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对。是应该抓紧时间除掉这个‘嚣张的家伙’。我在昨天夜里之所以留着她是为了给快穿司一个面子，但是我在刚才突然想起了一个事实——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慢穿司的掌权者了，代表不了慢穿司，所以这个面子不给也罢。”面对眼前的正处于哑然状态的温无念，秦子初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不改，“可惜了，由于我所创造出来的逃生副本的特殊性，我在昨天夜里没有处决她就相当于默认让她通关了。如今再想要把人给处理掉，就不能够再亲自动手只能够借‘塔’杀人了。”
“那个我觉得吧，你都是一位活了三千六百多年的老祖宗了，就不要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小朋友计较了。”在听见了秦子初口口声声说要除掉苏末后，温无念连忙改口劝阻她，即使深知希望渺茫，“况且对于你来说，重新登上‘神座’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你这变脸速度不去为川剧的传承出一份力可真是明珠蒙尘。”平日里屡遭温无念的打趣的秦子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让温无念吃瘪的机会，“让我来猜猜看是什么让你在突然之间‘倒戈’的。最主要的原因该不会是为了避免和快穿司的‘次王’——系统998交恶吧？毕竟她身为快穿司的现掌权者的搭档，定是会护着搭档的子嗣的。不想得罪老相好是可以被理解的，不寒碜。”
“都说了998不是我的老相好。”每次一听到秦子初断言系统998是她的老相好，温无念都不假思索地极力否认，殊不知她的这一应激反应在秦子初看来就是实锤，“我曾经之所以把自己的‘伴生之物’——‘疗玉’送给她，是因为看她因‘死令’而被迫亲手弑师以即位太可怜了。”
秦子初听了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茶盏轻置于面前的茶海之上，紧接着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看着温无念道：“你要不要自己听听看你刚才在说些什么？”
每位“神明”在诞生之初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伴生之物”。这些“伴生之物”往往是“神明”们在还作为凡人的时候最为珍重的物件。“伴生之物”既象征着“神明”的“权”——在“无妄之塔”里，逢见“伴生之物”当如见“神明”本人；也象征着“神明”的“力”——不同的“伴生之物”拥有不同的属性，因此它们的能力也不尽相同。
如今的“权杖”和“宝剑”都不过是“无妄之塔”在重启之后为了一个用来重新洗牌的游戏《序列战争》而临时弄出来的东西罢了。
正因为“伴生之物”对于“神明”来说如此重要，所以秦子初才不会相信愿意把“伴生之物”拱手相让给系统998的温无念和系统998之间没有任何猫腻。
自知理亏的温无念没敢再看秦子初，只是小声地说了一句道：“她后来把‘疗玉’还给我了。”
秦子初听了却似笑非笑道：“如果是我作为一个中了强制驱动病毒的系统，你的‘疗玉’在帮我把病毒吸收了之后就变得满身裂纹一看就不能够再使用了的情况下，那么我也会把它还给你的。”
温无念知道秦子初是出于一番好意才拐着弯子给予自己这样一个善意的提醒的。她担心自己会被998利用最后吃力不讨好。虽然她很想为知恩图报的998正名，但是鉴于秦子初向来对快穿司都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只好作罢。
“你现在在《序列战争》中的‘序列等级’是什么？”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秦子初的这一没有太大必要的担心的温无念决定转移话题，“‘神明’即使从‘神座’上跌落了也依然拥有‘伴生之物’的加持，在游戏中应该可以比凡人和曾经的眷族之类的要容易一些，也不至于被他们给欺负了去。”
温无念说完，抬眼看了看一根正被秦子初别在一头黑发之上的银白色的簪子。
她知道，这是秦子初的一对“伴生之物”里的其中一根——‘生死簪’。
“序列20：审判级。”坐乏了的秦子初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聘步走到了茶室的一户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前，这户落地窗是两侧推拉式的，眼下正处于半开的状态。
秦子初今天穿着一身霜白色的茶服，交领式的上衣和直筒式的长裤都是丝绸材质的，温柔地裹起了她的这具曲线玲珑的娇躯。午后的春阳透窗倾入，在她的身上泛起了犹如落雪一般的光泽。时有微风拂面，将几缕因主人居家的随性而没有被绾好的发丝吹落。霎时间，一身雪深见寒梅的孤傲和点缀琼枝腻的旖旎便双双扑面而来。
即便是已经对秦子初的美色免疫了的温无念见状也不得不连忙阖了一会儿眼，以此来压下自己的眼中的惊艳，同时略感意外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跳上最高的‘序列21：世界级’呢。毕竟这对于你来说并不难。”
“是不难。”目睹了片刻窗外的光景的秦子初蓦然转过身，一张未施粉黛的鹅蛋脸却足以颠倒众生，“但是一旦达到‘序列21：世界级’，你在现实世界里也别想安宁了。游戏才刚刚开始，傻子才会急着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她在说完后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继续对温无念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这个苏末下死手的。这么有意思的玩具，我可舍不得弄坏。”
你还是直接给这孩子一个痛快吧。
温无念坚信，相比起死亡，被秦子初玩弄更加痛苦。如果换作是她，与其被秦子初玩弄，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