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与苏末不待见秦子初的想法和行为恰恰相反，台下的众人之中除了苏末还干坐着以外其余的无一不开始死命地鼓掌。就连一开始的时候站队苏末的姜寻和柳书意此时此刻也纷纷叛变了。
虽然站在演讲台上的秦子初只说了短短的几句话，而且这几句话里所表达出来的内容和主持人老师刚才所说的不能够说是相差无几，简直是一模一样。
对此，苏末表示她完全搞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
“对不起了苏末。我刚才的确是还为了你打抱不平来着”姜寻虽然嘴上正说着抱歉的话，但是脸上却丝毫不见歉意，“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地它突然就平了。”
苏末听了当即一脸冷漠地看着姜寻道：“你再努力一点儿，我差点儿就信了。”
“啊？姜寻你拿苏末和秦老师比啊？”相比起突然“倒戈”的姜寻，柳书意的表现在苏末看来更加离谱，因为没戴眼镜基本上就人畜不分的他现在却连“秦老师”都喊上了，“以成熟女性独有的韵味而论，这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苏末完全就是被摁在地上摩擦的一方。”
姜寻曾说过最简单的嘴臭往往能够换来最极致的享受，今天她苏末就要试一试。
于是苏末顿时决定向今早在大食堂里的那位礼貌的姜寻同学学习，一本正经地对着柳书意吐出了两个字：“你吗。”
“”柳书意显然也是知道这个梗的，他听完很快就把这个梗的语序给纠正了回来并且把它返还给了苏末，“你礼貌吗？”
柳书意不用想也知道苏末的这种用脏话来表达愤怒的方式肯定是跟姜寻学的，因为患病后的苏末完全体会不到喜怒哀乐，所以更别说是用脏话来表达愤怒了，而且苏末的家教很好几乎从来不说脏话。可惜了，他没妈。啊，不对，他的两位家长都是男性，平日里他称呼这两位都是分别使用昵称的——老柳和老罗。因此苏末刚才的这种表达方式对他的伤害为零。
柳书意在为自己的毫发无伤而感到沾沾自喜的同时却又不由得在内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苏末的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呢？要是她能够快点儿好起来就好了。
“你说什么？你感冒啦？”面对柳书意的接梗，苏末故意选择了空耳，并且故作关心地建议柳书意道，“那可不得了。有病速治。”
到底谁才是有病的那个？
虽然柳书意在内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敢怒不敢言。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说不过苏末，而且把这句话当作玩笑说出口也太过分了。
眼看柳书意无话可说了，大获全胜的苏末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正雅立于典礼台之上的秦子初的身上。
事到如今，她没有办法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了——
昨天夜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真实的。从来没有做过噩梦的姜寻之所以昨晚做了噩梦很有可能也是“无妄之塔”在从中作梗。
苏末原本打算等到这场开学典礼结束了之后再找姜寻进行求证的，但是她又害怕迟则生变，更害怕下一秒自己又退回到先前自欺欺人的状态了。
因为她过分贪恋眼下这来之不易的日常生活。
但是她也清楚，她逃不掉的。只有活下去，才能够重归如今平静的生活。
为了不让犹豫给自我提供逃避的机会，苏末决定即刻出击。柳书意占的三个位子是连续的，就在礼堂的边边上，其中坐在最里边的柳书意，坐在中间的是姜寻，坐在最外边的她自己。
不错，位置隐蔽且方便她和姜寻进行交流。可惜的是这三个连续的位子在礼堂内的中间排，要是在最后一排就更完美了。
于是苏末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左手轻轻地在姜寻的眼前晃了几下，示意姜寻回一下神。然后在姜寻侧头看向自己的时候，苏末低声说出了三个关键词：“噩梦，副本，鬼怪。”
苏末之所以只透露三个关键词，一来是因为不想把正坐在姜寻旁边的目前暂似无关人员的柳书意也牵扯进危险之中，二来是因为她知道姜寻是个聪明人，如果姜寻能够理解她在说些什么，那么就足以证明姜寻也被“无妄之塔”给盯上了。
尽管苏末在内心里再三祈祷姜寻不要听懂她刚才所说的话，结果却还是事与愿违了——姜寻在听到了这三个关键词后顿时脸色一僵。
“难道”
姜寻正想要开口向苏末询问些什么，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跑上了典礼台的主持人老师给打断了：“请台下的各位同学们保持安静。接下来有请秦老师用陶笛为我们吹奏一曲《桑林》作为本次开学典礼的收尾。同时也麻烦后台的工作人员们为我们切换一下礼堂内的墙面模式。”
主持人老师刚说完，礼堂内的原本凹凸不平呈现蜂窝状的墙面就逐渐地变得平坦了起来。
用镜面反射取代漫反射，估计是想要追求所谓的“3d环绕立体声”。
“抱歉，请容许我指正一下——我将要使用的吹奏乐器是埙，而不是陶笛。”面对主持人老师对传统民族乐器的错误认知，刚才走下典礼台拿了吹奏乐器又重新返回到典礼台上的秦子初很是认真地指了出来，但是同时也不忘给对方一个台阶下，“的确，它们看起来极其相似，有些时候我也不能够一眼就看出来，还是需要凑近些仔细地辨别。”
或许是因为有了这个可以下来的台阶，又或许纯粹是因为秦子初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让人魂牵梦萦，主持人老师听了立即欣然接受了来自于秦子初的指正，脸上没有半点儿不悦：“秦老师果真厉害！”
典礼台下的苏末冷眼看着这出正在典礼台上上演的征服和跪舔大戏，忽然就很想看一下这位主持人老师在得知自己眼前的这位绝世美人不是人的时候的表情。
苏末原本也就只是想想，却万万没有料到下一秒就被迫梦想成真。
“你们两个刚才在‘难道’些什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柳书意特意压低了声音问苏末和姜寻道，“刚才我还听见了你们说什么‘鬼怪’，难道难道秦老师她不是人？！”
沉浸在浓郁的八卦氛围中的柳书意全然忘记了，礼堂内的墙壁眼下已经切换成了平面模式，因为全是镜面反射所以回声特别大。加上他们三个所坐的位子在礼堂内的中间排，正好也是距离礼堂内的其中一面墙壁最近的，所以回声就更大了。更别说在秦子初开始演奏的前夕整个礼堂内寂然无声，只有他在开口说话。
于是一时间，“鬼怪秦老师她不是人”在礼堂内循环播放，这3d环绕音效堪称一绝。
一股浓烈的社死感顿时直击姜寻的心房，她现在只想更换一个星球生活。苏末虽然没有办法感受到也没有办法产生任何的情感波动，但是她在这一刻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声——杀了我，就现在。
“谁说的？给我站起来！现在立刻马上！”在一片“秦老师她不是人”的回音背景声中，坐在典礼台下第一排的校长怒然起身。他转过身来扫视了一遭正坐在他的身后的同学们，视线最终准确地落在了柳书意的身上。
之所以能够这么精准，是因为柳书意他主动站起来了。
“敢作敢当，且一人做事一人当。”苏末和姜寻听见他如是说道。
虽然柳书意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过失之言，但是校长却不仅没有因此而减少怒意，反倒变得气急败坏了起来：“你，滚上去当面给秦老师道歉！现在立刻马上！”
眼看校长是这个态度，姜寻当即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和校长进行眼神较量。她认为柳书意作为自己的发小是绝对不能够被外人欺负的，就算对方是校长也不行。如果不是苏末拉住了她，她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冲上前去暴打校长了。
“嘿，反了你们？！”校长见状顿时气得脸都红了，这要是搁在动画片里这会儿他的头顶肯定正在冒烟儿。为了避免更进一步地激怒校长导致姜寻被自己牵连，柳书意连忙赶在校长发狠话之前绕过姜寻和苏末小跑上了典礼台。
因为坐在最外边而不得不起身给柳书意让道的苏末全程都在以一种看小丑似的眼神看着这位无能狂怒的校长。她想如果自己没有患病，那么她现在一定看不惯校长的颐指气使的。就算柳书意有错在先，他也应该被尊重，更何况仔细分析一下他所说的话也没有错——第一，秦子初本来就不是人；第二，姜寻和她刚才都没有说过秦子初不是人。
至于校长为什么会对柳书意颐指气使且对姜寻的态度也很恶劣，苏末猜想这很大概率是因为秦子初在现实里也有着极其强大的背景，以致于校长根本不敢得罪她，所以赶忙拿着在现实里没有什么大背景的柳书意赔不是，顺带拿着主动送上门来的同样在现实里没有什么大背景的姜寻开刀以示自己的威风。
苏末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这位校长的为人就是这样的欺软怕硬趋炎附势——据说当年她的母亲苏慕晚在还没有成名之前也险些遭受到了来自于这位校长的迫害，好在她的母亲拥有一个非常不错的老师这才得以绝处逢生。
典礼台上，身高180cm的柳书意直身而立，眸色清澈，不亢不卑。一头中规中矩的黑色短发只露出了头部两侧的耳朵，没有花里胡哨的造型，有的只是被精心打理过的干净利落。一张光洁白皙的小方脸上是剑眉星目翘鼻标准唇，既有着“气盖苍梧云”的壮年感，也有着“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少年感。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一条浅蓝色的工装裤，脚上踩着一双filaathletics。和绝大多数男孩子相反的是，相起比昂贵的鞋子，平价的衣裤才是真正能够为他增加魅力值的物件。
正当柳书意低下头打算对依旧雅立于典礼台上的秦子初道歉的时候，身后的衣角却突然被拽住。他满心疑惑地回过头一看，发现正拽着自己的衣角的人居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的苏末。
这一刻，柳书意说不感动是假的。几乎从小和苏末一起长大的他固然知道苏末是一名避事主义者，但是每次在他遇到事情的时候，苏末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
校长哪里能不认得苏末？就算没有了解过苏末在司诞登里的名气，对于作为在校生之一的苏末的背景他总归是有所了解的。更何况事实是他不仅对此有所了解，而且还是时常关注。他知道苏末不仅是司诞登的顶级门面苏慕晚的女儿，还和世界名企之一的董事长苏芸蔚有关系。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柳书意和苏末的关系会这么好——这其实也不能怪校长，因为攻读计算机专业的柳书意平时不怎么和就读于表演专业的苏末以及就读于艺术设计专业的姜寻她们粘到一块儿去玩，而是选择自己待在图书馆里学习，除此之外就是去健身房里锻炼。
苏末这边他肯定是惹不起的，但是秦子初那边他更加惹不起。
经过一番短暂的权衡以后，校长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去得罪秦子初比较好。
“这位女同学，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请你不要公然扰乱我校的秩序。”已经决定站队秦子初的校长在面对苏末的时候难免还是有些惧怕的，因此他说话的语气并不强硬，“这位男同学当众侮辱老师，还有理了不成？”
眼看校长最后还是选择了为秦子初说话，苏末顿时更加确定了自己刚才的一个猜测——秦子初在现实里也有着极其强大的背景，而且还可以补充上一点——秦子初在现实里的背景比她的还要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