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穆尼尔举手投降，表示自己很无辜。
立香立刻站直吹口哨装作不知道刚才在聊什么。
阿周那一本正经，摇头解释，“我们没有在背后诋毁罗曼先生。”
果然对付罗曼这种人，就该上阿周那这样的严肃认真老实人。罗曼凶凶的审视了他们一番，啥也没看出，一下子漏了气，又软了回去，揉揉头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啦……”
穆尼尔要溜，临走前特地跟立香说，晚上务必好好享用站点147的工餐，那真是人间美食。
说时还有几分惆怅：我来这里前还是苗条英俊，颜杀小李子的美少年，来这里后……他摸了摸自己凸出来的小肚子，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立香说好。穆尼尔还想说什么。
但罗曼挥舞着拳头，让穆尼尔离立香远一点，说这臭大叔心眼可多了！不要带坏小孩子！
穆尼尔委屈巴巴走了。
“好啦好啦，达芬奇快结束了，你们进来吧！”罗曼朝他们挥手。
立香哦了一声，和阿周那一起往回走。达芬奇站在工作台前，垂着头乒乒乓乓一阵狂敲，罗曼给她递数据报告，高端大气的像是立香科幻片里看到过的科学家，穿着白大褂，捏着试管，液体混合成奇怪的紫色，诡异的气体咕嘟咕嘟向外冒着泡。
她拖着腮帮子坐在椅子上，望着罗曼发呆。
说是要召唤从者……可她没什么实感。
一切就像一场梦。
说实在的，基金会，英灵座，人类历史上留名的英雄，拯救人类什么的……哇，这真是自己能遇到的事吗？热血的像是jump家的全新力作。
她虽然是个高中生，但这还是刺激过头了吧？
她是很喜欢热血漫没错，但她的真爱是少女漫啊！请让少女漫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吧！她要求不高，杀生丸那种颜值的帅哥就行！拜托了！这是她一生一次的请求！
她忽然想起身旁的阿周那，她要召唤新的从者，那旧的从者……会有什么想法呢。
众所周知，二胎最大的问题从来不是生孩子，而是生出来后，怎么安抚住老大。
你不要笑！这可是整个人类都苦手的终极难题！就连养猫的都知道，新的猫猫要和旧的猫猫隔离一段时间，不然老大会气的跳脚，和新猫从床底打到天花板，三分钟骨灰都给你扬了……
立香看着自己脚尖，“阿周那……你会觉得我有了你这个从者后，再召唤新的从者……很过分吗？”
阿周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并不。”他低声道，“我在乎的只有御主的安危。这个世界很危险……虽然我知道自己一定能保护住你，但如果有什么意外突然发生，我还是会忍不住担忧……”
“如果有更多的从者，御主会更安全吧。我想的只有这些，其他从者，我不关心。”阿周那大度的很有正宫气场，“毕竟，我是御主的第一个从者！是御主最优秀的从者！其他从者和我不一样！”
这学霸精英气场差点闪瞎立香的眼睛。
为什么能这么自信啊！她好羡慕！
“嗯！阿周那在我心里一直都会是这个！”立香朝他比了个大拇指，“也许你不觉得，但我没有忘记，当我和罗曼快死掉的时候，是阿周那救了我！真的很酷！超厉害！那个画面，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但是，对其他从者会很不公平吧……虽然很抱歉，但我还是会这么想。毕竟那个生死时刻，我濒临绝望时，回应我召唤的人是阿周那；在达芬奇车上摇摇晃晃，被怪物包围很害怕时，站出来解决怪物的人是阿周那；我晕车难受的要死，帮我系好安全带护着我头怕我受伤的人，也是阿周那！”立香晃了晃脚，“正是一起经历了这些，阿周那对我来说，永远都是不一样的！”
“所以啦，这就是我们俩的秘密！不要让其他从者知道就好！”
阿周那一怔，他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
但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露出一个模版似的温柔微笑，“是我的荣幸。”
“呼呼——很遗憾！现在这不再是你们俩个人的秘密了！”达芬奇叉腰，“我和罗曼都听到了哦！”
罗曼尴尬一笑。
这正大光明听墙角，听完还要在正主前大声逼逼出来的风格，确实很达芬奇。
立香也没生气，“那这就是我们四个人的秘密！不能再多了！”
达芬奇推了推眼镜，“你们相处的比我想象中要好啊，看来我之前的担心是杞人忧天了……不过关系能处的这么好，真难得！你真是个幸运儿。”她看着阿周那。
阿周那点点头。
“难不成……立香你其实是特别会和从者相处的那种御主吗？”
“哎？还能处不好吗？”
这些人可是人类历史上的超级英雄，召唤出来都是祖坟冒青烟！立香还担心自己不够尊重，看阿周那坐车都怕座椅不够柔软，她甚至连晚上洗脚水什么温度都想好了！
没有冲上去要签名已经是她最大的克制，这怎么都要好声好气处着吧！
“我很久以前被召唤过，那体验很有乐趣。”达芬奇呵呵笑，“御主对我捏壳子的创意行为高度赞扬，但他建议捏个胸小的，因为他贫乳控。我说no啊no！这是这具身体女性艺术力的体现，你不懂！他听了直摇头，叹气达芬奇太年轻！这可把我逗乐了……我们俩就‘女性艺术’高强度对线了一晚上。”
“第二天我就把御主头打烂回英灵座了。临走前，还特地在他床单下塞了十几只蟑螂，希望他好好体验睡眠的美好，呵呵。”
罗曼虚着眼看他，“明明是你有问题吧！”
达芬奇挺起胸膛，毫不惭愧，“抱歉啦！但只有我捉弄人的份，没有人捉弄我的份！这是底线问题！是事关角色定位的终极问题！”
罗曼：在抖s这点上还真有自知之明……
“好啦！”罗曼让立香过来。
地板上达芬奇画了蓝色的召唤阵，看起来像水银，但又不像，灯光下幽幽闪着光，神秘莫测的很有中世纪炼金术的味道。召唤阵前的桌子上堆着好多糖果一样的小石头，六边形的彩色石头，每一面都流转着不同的颜色，像是白光从棱镜折射出的彩虹。
这是魔力结晶。
“过程很简单！把石头往召唤阵里扔就好！”达芬奇抓了三个给立香，“三个三个扔，扔一次就召唤一次。”
立香捧着石头，新奇的来回瞅。
“时间有限，罗曼的权限只能让我从圣杯里敲下来这么多。一共9个，够你召唤三次。”
“……扔石头就行？”立香觉得不靠谱。
“没错！”达芬奇对立香充满信心，“你在没有媒介没有召唤阵的情况下，都能召唤出阿周那。这次准备万全，对你来说，一定不是事！”
“哦、哦。”
立香心跳的很快，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
罗曼在一旁架起了相机，说要记录全过程。
“人类召唤从者珍惜视频，现场近距离的一手资料，可宝贵了！这是全人类的财富！”
就是相机的架子右腿折了，是之前达芬奇拿它在工作桌上打台球打折的。所以阿周那只能亚洲蹲在地上，帮罗曼托着一边相机，满脸写着高兴。
俩个人凑在一起，乍一看像是牵猴看戏的。
立香痛苦憋笑别过脸，在达芬奇催促下扔了三个石头。
石头刚落进召唤阵，干冰一样瞬间气化。幽蓝色的召唤阵被激活，骤然明亮，宛若电影院里的荧屏，整个工房衬的暗了一个调。室内无风自起，白色的风绕着阵口打旋，立香的发丝在风中狂摆，她抬起头，嗅到雨水清冽的味道，冥冥中，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召唤阵一闪一闪，光越来越亮，风在工房里奔腾，光柱冲天而起。
立香眯起眼睛，隐隐绰绰的光影里，她看到一个身影。
——“saber，伊阿宋。回应召唤前来。”
“我是勇者，但更是船长。听好了。千万别让我——唔啊！”伊阿宋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
他刚一睁眼，三张大脸凑了过来，豆黄的灯光下，十分阴间。
有没有搞错！召唤从者难道不是顶级顶级机密的大事情吗！人不该是越少越好吗！怎么他觉得自己像是街头艺术被围观的卑微倒霉蛋！
特别是最右边戴眼镜的女人，嘴里念念有词，还在本子上记着什么。她不时推推眼镜抬头看他一眼，像在看一个新鲜玩意，好奇的恨不得下一刻把他剥皮解刨吞进肚中。
这伊阿宋太熟悉了……这完全就是美狄亚看到有趣事物的眼神！上次她露出这个表情时，正计划着把他变成一只哇哇叫的蟾蜍。
“怎么会是一般的蟾蜍！”美狄亚对此不满，“伊阿宋大人变得蟾蜍，当然是五颜六色blingbling闪耀自信光芒的蟾蜍！”
喂喂喂！！
伊阿宋差点像一根煮熟的面条那样瘫倒，好在召唤阵后面有张桌子，在他腿软一屁股坐下之前，他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身子倚在桌边。
装模作样咳嗽俩声，右手握拳撑着额头，他还摆出了个思考者的酷毙造型。
好险！差点就在和御主初见面的场合上出丑了！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又立刻得意起来。
哼！我这么狂霸酷炫拽的登场，御主肯定会被我倾倒吧！到时候，我要怎么优雅的告诉御主，不要迷恋我，我只是个——嗯？！
光和烟雾散尽。
立香挠了挠头，看着把自己扭成麻花，以一种奇怪姿势靠在桌上的伊阿宋。他半个屁股在桌子下，上半身向前倾，这造型怎么看……都像是在公园蹲厕的老大爷，还是因为便秘用力过度，额头青筋暴跳，面红耳赤，大眼瞪小眼的老大爷。
这……立香思考半晌，恍然大悟。
这就像抽象画，充满想象力的线条，如果出自小孩子之手，大家只会摇头，笑谈幼稚走形！完全木大！但如果是毕加索的画，这歪成u型毛毛虫的人体，迎面扑来的都是高大上的香气。
什么叫幼稚！那叫别具一格！什么叫走形！那叫个性美！是高端艺术！
所以立香当即鼓掌叫好，对伊阿宋这充满压迫力的造型，其强壮扛桌的股四肌表示高度赞扬。
不愧是从者！想法与众不同！连登场的姿势，都这么传奇！
伊阿宋蹲在那里。
半晌后，缓缓吐出一句话，“干！我的盔甲卡在桌子里了……”
伊阿宋后颈的盔甲插在达芬奇木质的工作桌里，达芬奇震怒！
于是一伙人围上来，手忙脚乱，一手拽着伊阿宋脑袋，一手拉着桌子，这盔甲不知为何做工尤为的好，坚硬异常，和木桌难分难解，暧昧缠绵的宛若牛郎织女。
众人扯了半天，好半晌才拽出来，期间伴随着伊阿宋唔啊唔啊的惨叫。
“明明身为从者！你怎么连盔甲都拔不出来！”伊阿宋控诉阿周那。
“可以拽出来。”
“那你——！”
阿周那冷漠脸，“就是你脑袋会跟盔甲一起被拔/出/来！”
“……”
明明才被召唤不超过十分钟，伊阿宋已深感职场之艰辛，人心之险恶！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罗曼打圆场。
立香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录像中的摄像机，倒抽一口冷气。
这未来某一天，人类如果想要对英灵进行研究。
研究人员小心翼翼捧着录像，打开这人类早期召唤英灵的珍贵视频，内心充满对前辈和人类守护者的敬意，虔诚的就像是不远万里去耶路撒冷朝圣的信徒。
结果，看到的就是众人倒拔伊阿宋这一幕……
一定会觉得，人类没救了，就这样吧。
立香沉痛的闭上眼睛。
达芬奇气喘吁吁的又拿了三个石头放在立香手里，“召唤吧！”
罗曼建议，“我们现在有了剑阶和弓阶，战力有了基础保障。下一个尽量召唤术阶吧。多一个术阶从者，多一个工房和研究人手，达芬奇的压力也不会这么大了……”
达芬奇也赞同，“这想法不错！术阶的话……安徒生？莎士比亚？唔……梅林也不错！”
立香是个外行人，但是个很听内行人话的外行人。
她点头，“好！我尽力！”
她把石头扔进召唤阵，不知道为什么，经历过伊阿宋后，她一点也不紧张了。
风声再次大作。
这次会召唤出来谁呢？她想。
隐隐约约间，不知为何，她似乎听到了一长串杠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