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元旦喜乐
是十分认真的语气。
穆云亦垂下眸子看她，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他笑着笑着，伸手触碰了一下唐念的脸。
“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但……若我说，我可能知道怎么回去呢？”
唐念的观景戛然而止，她震惊了两秒，马上伸长脑袋凑近了穆云亦问道：“你知道回去的方法？是什么！”
她这副着急忙慌的模样，活像个等待吃糖的小孩儿。可惜，这糖的味道，他们都尚未可知。
“你还记得安道大师对你说的话吗？”
“当然记得。”
唐念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时间不算久远，一些细节她仍然可以记得住。
“那座寺庙是我生母带我去的，我第一次见到安道大师，是在我十岁的时候。”穆云亦的目光投向了那遥远的湖对岸，记忆在缓缓浮现，“安道大师一见到我，便对我的生母说，我这一生，坎坷崎岖，会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甚至真正的死去。唯有遇见我的贵人，方能化险为夷。”
“贵人？”
“是的，贵人，就是你。”
穆云亦语气十分笃定，被他抱在怀中的唐念顿时觉得自己伟大了不少。
她原来是穆云亦的贵人，她自己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那安道大师所说的真正的死去……指的是……”
“就在我14岁那年，原来的我，死去了。”穆云亦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遭遇。
这才唐念是彻底看不进去湖景了，一门心思扑在了穆云亦身上。
“那你知道，原来的自己是怎么死的吗？”唐念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的话太过唐突，惹穆云亦伤心。
却见他不在意地笑了笑：“知道啊，是大兄想我死罢了。”
啊？！怎么会是……
“当年安道大师给了我一把折扇，就是纯白的那把。他说，白可吸纳万物，以至纯至善的方式，因此也可为我留住些什么。临走前，他嘱咐我好生将折扇带在身边，直到贵人的光芒盖过它的，才可将它转赠他人。”
纯白折扇？她有印象，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手上就握着那个，不过后来……貌似在文于渊的手上也看到了，难道是他转赠的？
“所以那把扇子，帮你留住的是记忆？”唐念是如此猜测的。
“正是。虽原主已逝，但他的记忆却原封不动的保留给了现在的我。”
难怪，我原主的记忆是一点儿没有，原来缺这么个东西。唐念在心里暗想着。
“那你大兄……都这样对你了，你先前为何还帮他？”这是当下唐念最好奇的问题。建立元夷军、平定三年前的战乱和保护东乌国，这些事可都不是小事啊，他就这样大度的帮杀死过自己的人做了？
只听穆云亦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声。
“说来也是可笑，其实，我本是不记得的，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帮他做这么多。”
“他……在我死而复生之后，喂我吃了东西，让我忘了死前发生的种种，然后心安理得的将我培养成了他的治国工具。也是前段时间中了路离他们的毒，服下解药后误打误撞一道消了，我这才想起了这么一段。”
话音刚落，他的脑袋就被唐念双手捧住。
只见她面露同情，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道：“你记忆这里缺一点那里补一点的，脑袋没事吧？”
“担心我？”穆云亦顺势在她手上蹭了蹭，那软糯的触感出奇的舒服。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阿尔兹海默综合症是什么意思，但我总感觉，你以后会得这个病。”唐念惋惜地叹了口气，眉间始终无法舒解。
穆云亦无奈地笑了笑：“行了别说了，没病都要给你说出病来了。”
“不说了不说了。”唐念乖巧点头。
两人沉默半晌——
“你刚才说的回去的方法……”
“我方才提的回去的方法……”
他们竟不约而同的转回了刚开始的话题，两人对视一笑，为他们之间的默契感到神奇。
“你说吧。”唐念礼让道。
穆云亦便继续开口：“我认为安道大师已经看破了我们俩的身份，因此，他所说的话，应当与回到原来的世界有关。”
确实，结合穆云亦幼时的遭遇，唐念一回想安道大师对他们说的那几句话，她就基本摸清楚了事情的脉络。
原来他当时为她解答的问题，就是这个。
但是……
“但是，我不想这么做。”唐念低头沉思许久，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为何？”
“你能保证，我们这么做，就一定能回去吗？”她抬眸，如此问道，“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的尝试，我们赌得起吗？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没能回去，那我们之间……就到这里为止了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唐念能明显感觉到，她心跳跳得很快。
那种失去的感觉，她光是想想，就快要窒息了。
他们才刚成亲啊，往后的日子很长，她还没有放下这些的勇气和决心。
“你说的对。”
半晌，穆云亦的声音响起，他是赞同的。
“念儿，现在的我基本算是个古人，因此生活在这里并不吃力。之所以想尝试，只是因为我想让你过得更加开心。若是你真的想同我留在这儿生活，我自然是再乐意不过了。”
穆云亦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听得唐念心里亦是暖暖的。
她一把搂住穆云亦的脖子，语气放软了许多：“反正该来的总会来，我们就先这样好好生活着，不去讲那些无法猜测的未来。”
“好。就按你说的。”
两人迅速达成共识，这下，湖景又变得可以入目了。
直至太阳的温度稍凉了些，穆云亦才带着唐念回了主院。
他把唐念放回床上，自己则神神秘秘地又跑出去了，唐念喊都喊不住的那种。
“又干什么去了，还不给我说？”唐念两手一叉腰，恨不得直接动身冲出去瞅瞅，“不会……是在外边找其他的女人了吧？”
“呸呸呸！”一旁的鱼儿赶紧制止住她的猜想，“王妃您可别瞎想，王爷哪是这样的人？您且等着吧，明日就知道了。”
唐念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对劲：“你也知道是什么事？”
她的目光射向鱼儿，鱼儿正扫地呢，感觉背后一凉，有些机械地回过身去。
“啊……哈哈哈……鱼儿也只是略知一二啦，王妃还是别问了！”话刚说完，人就哧溜一声跑出去了。
“嚯！如此神秘，我倒要等等看是个什么东西。”唐念小声嘟囔道。
当晚，穆云亦深更半夜了才回来。
唐念本是想找准机会逮着他好好问问的，结果一不小心累得睡着了，穆云亦回来的时候，她睡得正香呢。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至少穆云亦没有办法对她动手动脚了。
第二日，唐念醒了个大早，她一个翻身，身边已然空空荡荡。
嗯？晚归早出？
唐念眼睛刷地一下睁开，同时，心中还升起了一股萧瑟之情。
不会吧，她已经这么留不住人了吗？是她没有魅力了？明明这才过了一晚，穆云亦就不跟她亲亲我我你侬我侬了？
她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明显好了很多，活动都通畅了，于是立刻起身，准备出去洞察一下情况。
她刚一站起来，就注意到旁边的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件衣服。
抖开一看，粉偏红色，倒是艳丽的很。
不过不丑，所以唐念穿上了，还披上了那件红色大披风。
坐在梳妆台前简单画了个妆，她继续往外走去。
成亲残存的那些红色元素已然消失，倒是让整个府邸看起来雅致了不少。
她走过几个弯弯绕绕，不知不觉走到了他们成亲的那个大厅。
这门口……怎么……
唐念越走近，越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是……舞台？
立在大厅外头大空地上的，可不就是用木头搭建成的舞台吗？
出乎意外的没那么简陋，反倒别有一番风味。
“王妃，元旦喜乐哦！”
不知从哪里涌出来几个仆从，一个个热情洋溢地同她打招呼。
“啊……元旦喜乐。”唐念下意识回应了一声，但事实就是，她根本不知道今天是元旦。
没有日历的生活，她早就不记得今夕是猴年马月了。
“王妃！”这会儿是鱼儿的声音。
她一蹦一跳地朝唐念跑来，两个高高盘起的丸子头煞是可爱。
“元旦喜乐呀～”她俏皮地说着同样的话，然后凑近唐念的耳朵，嘴巴努了努那边的舞台，小声道，“这可有鱼儿一半的功劳哦！是鱼儿告诉王爷，王妃的梦想是看更大的舞台，王爷才搭了这么一个的。”
她嘻嘻一笑，又一蹦一跳地往厨房那处跑去。
“噗！这丫头，怎么还记着这个？”唐念摇摇头，准备走近身后那个舞台瞧瞧。
她刚一转身，穆云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我的妈呀，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吓死人了！”唐念理所当然的被吓了一跳，赶紧拍拍胸脯安抚自己的小心脏。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穆云亦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将她往舞台那处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