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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至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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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决定了修炼,宋暮安收起心里的不情愿,盘腿坐好,凝神聚气,入定。

    灵台里的宋一一清澈的声音响起,“所谓大道至简,《一二剑诀》中只有九式,都是极简的招式,然而于静中制动,于不变中应万变,于一招一式中演变出千百套招式,这就是这本剑诀所追求的道。”

    宋暮安问道:“那么这九式会很难吗?”

    “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这全靠你自己的悟性。”

    宋暮安:……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万类万数,皆不能离一,离一则不成,一者,道也。守住一,就是守住大道。”

    守住一,就是守住大道。

    “这本剑诀极其奥妙,既糅合五行,又依托八卦,看似不过是九式,其一招一式背后蕴藏无限玄机。”

    宋一一严肃起来,“我且问你,是否决心要学习这本剑诀。”

    “万剑宗弟子宋暮安,恳请修习此剑诀。”宋暮安头微微垂下,向这本跨越了千年时光的先人智慧致以尊敬。

    “我再问你,你可知自己修的是什么道。”

    宋暮安没犹豫,“弟子所修的是剑道,炼的是剑心,聚的是剑气,凝的是剑意。”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要修剑道?”

    为何?

    宋暮安想了想,她一出生就在万剑宗,身边人皆是剑修,她来不及选择,就踏入了剑道。

    但,若她有选择,从一开始还会修此道吗?

    会。

    “我一出生就在万剑宗,亲人朋友皆是剑修,但这不是我修剑道的原因。”

    “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宋暮安声音缓慢但坚定,“为的是握住手中的剑,再不怕世间一切不平事,为的是寻找真相,为的是给有冤屈的人平冤,为的是一剑傍身诸邪不惧,为的是将我要保护的人庇护在我剑锋之下。”

    那本剑谱再无回应。

    过了良久,剑谱缓缓翻动着,宋暮安明白,接下来的内容这才是这本剑谱真正的奥妙之处。

    第一式,至刚生至柔。

    “所谓重阴必阳,重阳必阴。所以开始拿剑的时候,练的是刚,等你将这一层领悟好,我自然会教你下一层。”

    宋暮安慢慢琢磨这句话,至刚生至柔,至刚生至柔……

    怎样才能算至刚,一把剑,要怎样的招式,才算的上至刚。

    宋暮安入定了不知多久,突然想起了那一日御剑行过万剑宗越关山半山腰处,看到的那道飞流直下的瀑布,由于越关山比较陡峭,激越的瀑布像一把巨剑似的从天而降,带着不容冒犯的威严,蕴含着无法抵御的力量,日复一日的消磨着坚硬的岩石,如今越关山山脚处已形成了幽深的潭水。

    宋暮安想,如果她用剑时,能带着那道瀑布几分的势力,那么就算对方如坚硬无比的岩石,她也能把那岩石击的粉碎。

    在灵台里,宋暮安幻想自己手中拿着一把剑,一下一下挥动着,那瀑布虽然也是柔弱的水,但从陡峭的崖山落下,重如千钧。

    看似轻飘飘的一剑,像水一样轻柔,可若是从千丈的断崖落下,那这道剑背后,就蕴藏着不容抵挡、浩浩荡荡的瀑布般的力量。

    宋暮安再挥出一剑,再挥出一剑……

    宋一一并未出声打扰,就静静悬在半空看着,看着宋暮安从一开始柔柔的一剑,到越来越重的一剑,到有破空之声的一剑,到最后有啸声的一剑……

    宋暮安累到实在举不起胳膊,灵台里的她筋疲力竭,而在床上盘坐的她额头也有豆大的汗珠流下。

    “好了,这一式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领悟完全的,今天就到这里,不然你的筋骨会受损。”

    宋暮安出了灵台后,顿时感觉身体轻松,只是头脑有些混沌不清。

    浑身都是汗,实在懒得去洗澡,捏了个洁净术,这才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由于实在太累,片刻间就已经入梦,睡之前还想着,明天可千万不要忘了问师父三三的事。

    清晨阳光刚刚照进来,宋暮安就醒了。

    一起身,浑身上下像被敲打了一遍,又酸又痛,想起昨天晚上宋一一的话,宋暮安悔不当初。

    怎么就那么不听劝,都说了非一朝一夕之间练成,偏不听,这下好了,拖着“残破”的身躯还得下山维护秩序去。

    唉。

    用传音符告诉江依秋今天晚点去,先去师父那里一趟。

    御剑到元珏子洞府,看到师父还没开门,就知道这小老头还没睡醒,站在外面大喊:“师父,大事不好了!师父,大事不好了!”

    片刻就听见披头散发的元珏子手忙脚乱地从洞府出来,一边套上外袍一边往外走,“怎么啦?怎么啦?”

    就看见他的好徒弟宋小六蹲在洞府前的一棵树上,一脸坏笑,“大事不好啦师父,连宋小六起的都比你早啦,这算不算大事不好呀!”

    元珏子眼睛瞪得老大,气的胡子都飞了,“宋小六你个小白眼狼,师父年纪这么大你还不知道体谅我,这么早起来你不练功去跑这来干什么!”

    要是敢说就是为了把老夫吵醒,那就别怪老夫大义灭亲、不顾念师徒情分了,元珏子在心里“桀桀”阴笑着。

    宋暮安一跃,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哪能呢师父,我最体谅您了,来找您是想请教一个问题。”

    元珏子没好气,“快放!”

    嘿,这小老头,脾气还挺大!

    算了,能忍,“师父,咱们万剑宗收不收妖修啊。”

    元珏子淡淡撇了她一眼,“不收。”

    “从来都没有收过吗?一个也没有吗?有没有例外啊?”宋暮安不死心的问道。

    “怎么,你遇到妖修了?”

    反正是骗不了师父,实话实说了。

    “这样啊”,元珏子捋了捋胡须,“妖修本身和人修炼的方法是不同的,倒不是对妖修有偏见,而是妖修有自己修炼的功法,若是一个不慎,可能会有损道行,重则走火入魔,所以万剑宗从不受妖修。”

    啊~宋暮安内心失落,原来是这样。

    “多谢师父告知,小六告退。”

    “嗯。”

    元珏子打着呵欠回去补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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