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够了
江瑟嗤笑一声收回剑，满不在乎的说道：“用不着你来教训我，真以为自己多深明大义吗？你若是真有那么正义，就不会占着本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三年来你的修为止步不前，若换一个比你有天赋的弟子来，那我万剑宗定会再出一个优异的剑修，而不是像你一样的废物。”
张口废物，闭口废物，宋暮安不知道自己资质差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宋暮安不想忍了，开口讽刺道：“是啊，我天赋是差，三年来还未筑基，江师姐水金双灵根，可那又怎么样？师父还是收了我为弟子，或许师父看中的并不是弟子的资质，而是人品。”
江瑟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笑了。
“你说得对，或许大长老看中的并不是你的资质，而是……哈哈哈”
宋暮安看着江瑟旁若无人的大笑，这女人疯了吧。
江瑟抬手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我下山的途中，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不知道宋师妹有没有兴趣听听？”
宋暮安面无表情的看着江瑟喜怒无常的脸色，一点耐心都没了，“不必了。”
江瑟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可是，这是关于霜剑仙子，你娘的故事啊，真的不打算听吗？”
娘亲？
在万剑宗但凡有些年头的弟子无一不知，宋暮安是那位惊艳卓绝的陆霜师叔的女儿，而陆霜师叔却因为难产陨落。
自从宋暮安记事以来，她不停的向师父和长老们打探娘亲的消息，奈何师父和长老们全都闭口不言。
而江瑟此番是吃定了她不可能会对娘亲的消息坐视不理。
宋暮安暗暗攥紧了拳，娘亲是她的底线。
“万剑宗的霜剑仙子陆霜在一次下山途中，遇上了青州宋家嫡长子宋清任，二人一见钟情，但霜剑仙子是万剑宗几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剑修，宋清任担负着家族的荣辱，与帝女凤迦早已有了婚约，二人注定无法相守。”
江瑟绕着宋暮安走了一圈，接着说：“陆霜仙子心灰意冷回到万剑宗，身体日渐消瘦，整日以泪洗面，你猜怎么着，在大长老细心呵护、关怀备至下，十个月后你就出生了，而霜剑仙子却因为难产陨落，哈哈哈~”
宋暮安望着眼前这张秀美但刻薄的脸，多想一拳砸上去。
但却不可否认的是，此番话在她心里如同惊雷炸开了，尽管她知道江瑟不怀好意。
天知道她面对关于娘亲哪怕一丝一毫的消息都视若珍宝。
江瑟凑到宋暮安耳边，低声说：“你猜，你到底是姓宋，还是……”
“够了！”因为愤怒，宋暮安一张小脸憋得发红，“从前你怎样骂我我都不在乎，但你不应该这样编排我娘。”
“怎样”，江瑟双手抱胸，笑盈盈的看着她。
宋暮安摩挲着腰上的剑，那是内门弟子统一分发的，定是比不过江瑟手中那把玄阶中品的剑，宋暮安将手从剑上放下，她不是江瑟的对手，她一直都知道。
师父说了，剑修所持的剑，剑锋永远只能对向敌人。
“江师姐，我认输，但我劝你以后莫要议论我娘的是非，她是我的底线。”
江瑟更得意了，“你娘是你的底线？哈哈哈，你这种人也会有底线，明明只能做外门弟子，却靠关系走后门，成了内门弟子，你这样的废物也配说底线？”
“够了！”
一道满含怒气的声音传来，宋暮安扭头一看，原来是江依秋回来了。
江依秋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宋暮安护在身后，“江瑟，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怎么，不敢找我打，只会欺负小六是吗？”
江瑟的嚣张气焰立刻灭了大半，“我说的是实话，宋暮安本来就是靠关系才被大长老收做弟子，像她这样的废物……”
“啪”，江瑟话未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第一，我是以长姐的身份教训你好好做人，免得你坏了我江家的门风。第二，我是以万剑宗师姐的身份教训你要为人谦和，与师门弟子和睦。这第三嘛……”
江依秋活动活动手腕，“就是想让你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江瑟捂着被打的脸，眼神充满了恨意，“江依秋，你给我等着，我要写信告诉爹，你居然因为外人打我。”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这一巴掌的含义”，江依秋走到江瑟身边，带着警告，“再让我发现你以强凌弱，编排长辈，就算爹来了我依然会见一次打一次。”
“给我滚！”
江瑟带着那几个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小跟班离开，望向宋暮安的眼神中有几乎实质的恨意。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宋暮安再也忍不了了，眼底噙着的眼泪如珠滚下，“师姐，她竟然编排我娘和师父，她明明知道我娘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讨厌她！”
宋暮安语无伦次，将心里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江依秋拍着宋暮安的背安慰她，“小六无需在意她的话，霜剑仙子是万剑宗几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剑修，是极好的人，小六自然也不会太差，只是花期不同，各人都有各人盛开的时候。”
宋暮安抹抹眼泪，“她说我爹是青州宋家的宋清任，可是师父说我姓宋是因为娘把我送给了师父，和宋清任有什么关系。”
“这”，江依秋也不了解，“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师父，他老人家总不会骗你。”
“师姐”，声音软糯糯的，听得江依秋心里软软的，“我也想变强，我也想下山历练，我想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我不是废物。”
若她爹真是宋清任，她一定要下山去青州，为娘讨个公道，在那之前，她得筑基才有资格下山。
她前十五年里做梦都想得到的消息，就在今天从江瑟的嘴中听到。
江依秋揽着宋暮安的肩，看着她的眼睛，“小六，师姐一直都知道你有在努力修炼，每次得到新的剑谱你都是最快学完的那个，你不是废物，师兄师姐也从未将你当成资质平平的人，总有一天你会站在我们身边，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宋暮安鼻子一酸，原来她暗暗练剑的时候师姐都看到了，但是剑法练的再好，在修为比她高的修仙者面前，她仍然毫无招架之力。
“师姐，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提高修为，师父也许会有办法。”
她等不了了，没有灵根的凡人寿命不过十几载，而且变数很多。
想来想去，只有师父可能有办法，可是，一想到那个倔强硬脾气的小老头宋暮安就有些发怵。
江依秋看到宋暮安愁眉苦脸的样子也不难看出她心中所想，“噗”，江依秋幸灾乐祸，“要不是你老是惹师父生气，他也不会总是训你，别怕，明天师姐陪你一起去。”
也许师父看到得意门生就不会生气了呢，宋暮安这样想着得到了一丝安慰。
事实证明，老师对待差生和学霸的态度从古至今都很双标。
宋暮安对元珏子这种见到江依秋一脸慈爱嘘寒问暖见到她后陡然变脸的行为表示十分气愤，具体表现在她趁元珏子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翻了个无敌大的白眼。
“师父，师父”，人在屋檐下嘛，不得不低头，“我错了，我如今改过自新了，希望您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嘛。”
元珏子听了这话气稍稍有点顺了，这还差不多嘛，哪有当师父的追在徒弟屁股后面求着徒弟学习的。
“我从前扔给你的那些剑谱你可曾学到一二。”
说的应该不是《逆天剑皇习剑录》、《震惊！剑修不得不看的一些事》、《三句话让我从新手小白成为至尊强者》这些看书名就很不靠谱的剑谱吧，天知道这些书拿来垫桌角有多合适。
至于学习，“弟子愚钝，不曾学到一二。”
元珏子气得胡子一抖，“什么！不曾学到！那可是为师我辛辛苦苦和旁人打架，咳咳，决斗得来的战利品……”
其实宋暮安一直好奇，修仙之人的容貌一般会停留在结丹期，修为越高，容貌的变化就越小，所以容貌年轻貌美的多是天赋不错的修仙者，而师父元珏子却是一副仙风道骨、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形象。
自从宋暮安来到万剑宗，由于身边三步一个天赋上乘，五步一个根骨绝佳，身边的师兄师姐又都是有名的天才剑修，所以身边多是十分养眼的俊美之人。
宋暮安暗戳戳的想，也许师父的天赋不怎么样。
说了一通之后，元珏子有些口干舌燥，挥挥手，“罢了罢了，你的资质不若你师兄师姐那般绝佳，这些剑法也不适合于你。”
“师父，我知道我的天赋平平，可是我相信勤能补拙，我不想再做别人口中的废物了。”
这话倒让元珏子有些吃惊，以前宋暮安可是对别人的嘲讽从不在乎。
元珏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剑修本就不同于其他修仙之道，能吃苦是最基本的能力，若是天资不如旁人也没什么大不了，若是在心智这方面还不如旁人也就无需坚持了，小六的这番话说得很对。”
元珏子低头思索一番，“也罢，各人有各人的道，你们二人跟我来。”
说完就领着宋暮安和江依秋去了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