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逼问
闫晓晓一路坐着牛车,晃晃悠悠的到离大树村不远的路口停下,跟老牛头约好后天乘车的时间,抱着妞妞下车。
妞妞睡了一路,这会儿又精神了,两腿蹬着要下地。
闫晓晓把包袱皮扯开,从妞妞的腋下绕过去,另一头拎在手里,牵引着妞妞,防止她摔倒。
到底身子骨软,走了一会儿,妞妞就赖皮的趴在包袱皮做成的绳子上,不肯再走。闫晓晓笑得不行,摸摸妞妞的小脑袋:“不错,有进步,回去再练练,你就能自己走路了。”
这会儿太阳快下山了,田地里劳作的人们陆陆续续的回来,看到闫晓晓母女,惊讶的多瞅几眼,眼神着重在闫晓晓背后的大背篓上停留一阵,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得花了多少钱啊,个败家娘们。
也有酸闫晓晓有一百两银子,小有资产的。
不管什么想法,他们只敢私下里嘀咕几句,绝不敢当着闫晓晓的面说出来——闫晓晓那天一通猛如虎的操作,着实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闫晓晓对这些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径直抱着妞妞回了李家。
村长目光晦暗不明的盯着闫晓晓,他儿子黄成功在旁边低声问道:“李木今天就去元妙观了,您说,他能把妙清真人请来不?”
村长看他一眼:“请不请来,都和咱们没关系,记住,他们家的事儿,少掺和。”他心里,自然希望李木能将人请来,除掉闫晓晓。安稳久了,他一点都不希望周围有变数。但这话不能说出来,否则,传到闫晓晓耳朵里,倒霉的就该是他了。
闫晓晓一回到李家,就察觉出不对劲。
往常李婆子总是哀嚎个不停,今天她一回来,李婆子就停止了叫唤。还有孙来娣,看到她之后竟然吓得哆嗦。
哆嗦?
就是第一天,她把李家人痛揍一顿的时候,孙来娣都没怕成这样,现在却突然对她如此惧怕,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还有李平安,看着她的目光竟然带着幸灾乐祸,仿佛她马上就要倒大霉似得。
闫晓晓眼睛微眯,把背篓放回屋,从空间里翻出一本连环画拿给妞妞看:“娘有点事出去,你自己在屋子里乖乖的好不好?”
妞妞点头:“好。”
“真乖,mua~”
亲妞妞的小脸蛋一口,给妞妞戴上降噪耳机,闫晓晓转身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院子里响起李森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闫晓晓坐在椅子上,看着吓得脸色惨白的孙来娣,神色淡然:“说吧,你们又在冒什么坏水?”
孙来娣眼神飘忽,不敢看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丈夫:“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么?现在听懂了吗?”闫晓晓笑笑,手中的针快准狠的扎进李森的指甲缝里,疼的李森又是一声惨叫,翻着白眼差点晕死过去。
李平安一看闫晓晓发飙,早就吓得跑了,李老头夫妻躲在屋子里吓得瑟瑟发抖,压根不敢出声。
孙来娣六神无主,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慌乱的目光扫过院子外,过来查看发生什么事情的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哭求道:“三水叔,翠娥婶,二姑奶,你们快帮帮忙,说句话吧,李森要被折磨死了。大丫一回来就打人,我是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
被点到的人纷纷缩头:“诶呀,我家的菜还在锅里呢,再不盛出来就该烧糊了。”
“我家水瓮里没水了,我得赶紧去打水,不然晚上没得用了。”
“我和你一起,我家也该打水了。”
眨眼功夫,人们走个精光。
他们可没忘记,前几天闫晓晓发飙时的模样。又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他们哪敢管李家的事儿。
闫晓晓挑眉,都到这份上了,这女人还没忘给自己挖坑上眼药,真不知道该说她胆子大,还是说她成了习惯,记忆中,闫大丫可没少被她这么坑害。
“行吧,看来李森的命在你眼里不算什么,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委屈委屈你,跟我亲香亲香了。”
闫晓晓手中拿着染血的缝衣针,作势朝孙来娣走去。
孙来娣吓得尖叫一声,扭头就跑。
闫晓晓蹲下身,针尖划过李森的脸上的皮肤:“啧啧,这可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怎么滴,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没有的话,我这一针下去,你的子孙根可就别想要了。”
李森本就不是什么硬汉,刚才强撑着受了几下,已经耗光他所有的勇气,此时院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他独自面对闫晓晓,顿时什么硬气都没了:“说,我说。我爹怀疑你是山里的鬼怪附身,让大哥去找元妙观的妙清真人来收了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闫晓晓:“怪不得李木不在家呢,原来是去请人了。这个妙清真人是什么人,跟我说说呗。”
李森头摇的拨浪鼓似得:“这个我真不知道,这还是村长介绍的。”
闫晓晓笑道:“看来我不在家这段时间,你们做了不少事儿啊。”
虽然在笑,眼神却格外森冷。
闫大丫是个苦命人,她本是邻县鼓山镇闫家的闺女。闫大丫是头胎,闫母怀她时候,肚子尖尖,谁看了,都说怀的是男孩。闫母也颇为得意,没少仗着肚子作妖,结果一朝分娩,生下来的竟然是个赔钱货!
闫奶奶当下脸色就变了,手里的帕子往接生盆里一扔,指着闫母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
头胎生的本就艰难,又受了一肚子气,再加上期望落空,闫母不敢对别人怎么样,就把闫大丫恨上了,要不是闫父拦着,指不定闫大丫刚出生,就被亲生母亲扔到尿盆里淹死了。
就这样,闫大丫黄莲草一样,在苛待和漠视中长到了十四岁。
十四岁,就可以相亲说婆家了。
闫母对闫大丫只有恨没有爱,琢磨着女儿养这么大,不能白养,就托媒人想把闫大丫高价卖给一个病重的老鳏夫冲喜。那家人发了话,冲喜成了还好,没成,老鳏夫死了,冲喜的新娘子要陪葬,娘家人不许追究。
闫大丫偷听到闫父闫母的对话,气的一宿没睡。她是个有心计的,知道去求父母也没用,就琢磨着给自己找个出路。
凑巧那一阵子李林经常来她们这走街串巷的卖东西,闫大丫除了黑瘦一些,五官不差,在她刻意引诱下,很快和李林看对眼,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闫大丫包袱一卷,跟着李林私奔了。
原以为离了火坑,谁知道进了苦海。
李家人一边暗自欣喜李林白得一个媳妇,一边嫌弃闫大丫丢人,对闫大丫百般看不上眼,毒打辱骂更是家常便饭。
忍受不住时,闫大丫也跑到村里德高望重的人家家里求助过,那些人家要么漠视不理,要么落井下石,没有一个人肯帮她说句话,其中就包括村长。
怎么滴,闫大丫被欺辱的活不下去时,这些人是聋子瞎子;现在她反抗了,这些人就不聋不瞎,跳出来出主意了?
呵,本来还不想跟村长闹僵,既然对方不识好歹,那她也没必要手下留情。
李森被闫晓晓眼中的冷意吓住,结结巴巴道:“这,这都是村,村长的主意,跟我可,可没关系。我,我知道的,都,都说了,没,没骗你。”
闫晓晓站起身:“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只有跟你爹好好聊聊了。”
就算知道她是孤魂野鬼又如何,说不定就是上天看闫大丫过得太苦,让她替闫大丫来讨公道呢,不然怎么解释她一醒来就占了闫大丫身体的事儿?至于说会不会被驱逐出闫大丫的身体,她更不担心,她本就是该死之人,多活一天都是赚的,有什么好怕的。
再者一说,她设想的这些只是最坏的结果,更有可能的是,这个世界的和尚道士压根没能力堪破她的来历。
闫晓晓想的很开,却不代表她会束手就擒,进了李平安的屋子,对着李老头和李婆子叮叮当当一顿锤,从俩人口中把该知道的都问出来,这才神清气爽的出来。
刚出门,就看到李族长和村长,在李平安跟孙来娣的陪同下,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