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压抑
哥哥?
从宿带着司徒芊过来其实是想要表达自己的诚意的,但是显然,面前这个男人现在并不需要他什么诚意。
尽管他半点都不在意这个所谓的哥哥。
除了从觅之外,他从未感觉到身边还是有其他人的。
他明白自己对殿下的感觉,不仅是忠心,更是一种占有,就像司徒芊说的。
他是心悦殿下。
不!不只是心悦!他的整个心都是殿下的,他什么都可以给殿下!
只要殿下身边没有别人,只要殿下一直带着他!
严格意义上来说,从宿根本就没有国家的概念,打仗只不过是想要早点回去。
但是既然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他用别的方法也是一样的!
“我可以带着你们直接打进京城,但是不能伤害里面的人。”
多木原拉着他的手,已经从最开始的激动平复了下来,越是看着从宿就越是满意自己这个弟弟。
“当然可以,小野,你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阿汗当时果然没有看错你!
只是可惜,阿汗已经死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兄弟一起,迟早都能收复!”
从宿没有说话,对阿野这个名字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远远地朝着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里面都是深到可怕的眷恋。
殿下,他的殿下
就算到时候殿下要对他生气也没有关系,他可以随便她打骂。
只要他现在,能赶回去!
“殿下,嫁衣已经到了。”
“放着吧。”
毕竟只是一场交易一样的婚礼罢了,她一点心思都不想放在上面。
那嫁衣是京城最好的工坊做的,样子精美不说,每一针一线,都是专门请人缝制好的。
动作之间流淌的光亮让人根本挪不开眼。
多少女子都眼红这样一件衣裳,但是殿下却余光都没放在这上面。
“殿下要是真的挂念,为何不书信一封?”
她愣了一下,突然就有点不敢了。
书信一封说什么呢?是说她现在就要嫁人,还是说父皇对她已经看得越发紧了?
或者什么都不说,只是说她睡不好,看到那张小床,心里就难受?
万般的话,都没有一句可以说出口的,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书信的必要呢?
“还有三日了吧?”
不然嫁衣也不会在今日送上来。
京城城外最后一道关卡,从宿肩上中了一箭,但还是黑着脸拿下了对面守城的人头。
他身后是成千上万的兵马,边疆骑兵比来时要耀眼的多,浩浩荡荡跟在他身后。
给这满天黄尘里面,加了不知道多少铿锵!
“小野!不愧是我的弟弟,这一仗真是厉害!哼,这些酒囊饭袋占着这么好的地方,兵却这么没用!
简直是暴殄天物!倒不如把这一切都给了我们!”
从宿挪开他的手,一脸冷漠地走向营帐的方向,一路走,一路滴血。
他随意捂了一下伤口。
这几天尽管他不在意,还是弄清楚了自己所谓的身世。
他生来就不详,但是王族皇子人数本就不多,因此不舍得杀了他,只是随意把他交给了一个游方术士。
那人就是从宿认识的第一个人,他心思诡异,每天都在折腾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一样一样放在他嘴里,也许是那时候打下的基础,他这个身子早就已经不是常人了。
很长一段时间,那人为了让他更加听话,总是刻意在挑战他对于疼痛的底线。
仿佛要看着他到底能忍受多疼。
不出意料,他确实很能忍疼。
一直到那人死了,他才开始沦落自己的奴隶生涯。
这些事他大多都没了记忆,但发生过的事总会有印记。
“我不带你们一起进京城。”
“什么?你难不成是后悔了不成?你可是我弟弟,只要我们联手,这天下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当时就不相信你是什么不详之人,果然,我还是找到了你!”
“京城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给我一千兵马,我进去先看看。”
多木原眼神疑惑了一下,心里更是已经警惕。
但是从宿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正常,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他想了一下这几天自己这个弟弟的付出,还是点了一下头。
“小野,要是有什么事你随时回来,但是一千兵有点多了,你”
“五百也行。”
从宿撩开营帐,把男人挡在了外面,语气是不容置疑:“五百兵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确实。
他这一路根本就没有损失多少兵力,从宿是天生带兵的料。
多木原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想到他的乖弟弟一进营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拉下肩膀上的伤口,伸出手毫不留情一把按压了上去!
又疼又麻的触感顺着手臂传上来,他堪称是上瘾一样享受这种难受的滋味。
喘气声越来越大,似乎已经感知到了殿下的手那时候在自己伤口的触觉,他闷哼一声。
额头上的汗砸在地上,喉结处的汗顺着衣领一直往下。
一直到老半天,才总算抽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大字形躺在地上。
俊眉死死皱紧。
一个月的时间,他眼看着就张开了,原本雌雄莫辨的美多了几丝凌厉,眼睛拉长了一些。
低头看人的时候说不出的冷意。
只有偶尔歪头的时候,才会露出那种跟柔软的唇一样的无辜感,两种极致在他身上的反差实在太大!
从宿躺了半个时辰,站起身点了兵马就往京城的方向赶。
时间来得及,他知道。
大婚前一夜,又是长公主出嫁,原本就热闹的京城变得更加热闹。
公主府门口围了不知道多少老百姓。
“殿下,过来盖上盖头吧。”
从觅愣在梳妆台前已经大半天了,时辰不能耽误,她只好站起身,左手却小心翼翼拿了一颗珠子。
“走吧。”
她已经很久没有问过从宿了。
奇怪的是,关长青之前倒是来的很勤快,这三天却突然不见了人影。
从觅没有在意,扶着身边人的手出了门。
红绸盖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面前男人的一双鞋。
鞋面干净,但鞋底却沾满了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