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回齐安（7）
我提前赶到齐安大厦，要了一间视野相对开阔的包间。
没等多久，一身正装的班默也推门而入。
看到他第一眼，我就明显感觉到他的神色不是很好，但身上的气势要比半年前强盛了不少。
当一把手的秘书和当二把手的秘书看起来职位差别不大，但实际上的权限却大了不止一点半点。权限大了，巴结的人就多，久而久之，就很容易有上位者的心态。这种心态很正常，搁谁年少得志都会飘飘然。
不过班默肯百忙之中抽时间和我吃饭，看来还是拿我当朋友的，至少是一个能让他看得上的朋友。
想到这，我连忙起身和他握手，笑道：“默哥可真是太赏脸了，竟然能提前来这么久！”
我们约的是12点，可现在才11点半，班默这样级别的人能提前半个小时赶一个饭局，那绝对说明这个饭局在他心目里是有份量的。
班默笑骂道：“妈的，我以为我够早了呢，没想到你小子比我还要快！”
“哈哈，见班大秘书，我哪敢迟到啊！”
我边说，边抽出主座位让他坐下。
“别贫了！”
一阵寒暄过后。
班默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个第一秘书看起来挺风光的，可再过几年，等我老板下了，我可能就得失业，到时候说不准还得去找你要口饭吃呢！”
我笑道：“虽然很欢迎默哥加入我们公司，但是怎么可能呢，你这么年轻，还这么有能力，未来兄弟想见你一面估计都费劲了。”
班默说：“兄弟啊，官场上可不是谁有能力就够的！”
随后，他抿了一口茶，开始给我讲这半年齐安发生的事。
他告诉我，之前寄予厚望的旅游项目是基本黄了，因为这事严守成一怒之下还换了一个旅游局局长，可换了旅游局局长仍不好使，那个大公司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再投资齐安几十亿去开发旅游项目的。
其实本来没有这茬也就罢了，有了之后严守成一度把这项目当成自己下一步晋升的资本，不止一次在市领导那里提这事，可现在这事突然就黄了，让严守成空欢喜一场不说，还让市领导对严守成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虽然不至于把严守成给撤掉，但后续的晋升是不要想了，能在目前的位置平稳退休就算烧高香了。
而与严守成形成对比的是现在的二把手章毅，这半年，章毅重点关注的几个项目都有极大的进展。尤其是之前让我帮忙的金宇集团，收入利润连连上涨，即将成为齐安的第二家上市公司。所以这段时间，章毅的风头无两，去市里开会的时候，甚至还受到了市领导的点名表扬。很多人传，章毅已经预定了市区的下一任区长，很可能任期未满就会离开齐安。
说到这，班默一脸的落寞，说：“这东西啊，就怕对比，一对比就知道孰强孰弱了。虽然我不是章县长的人，但我讲一句公道话，他确实看人准，手段多，且很有魄力，如果给够他时间，他迟早有一天会爬到一个让我们可望不可及的位置。”
他说得这些事我不敢发表什么评价，只能安慰他说再等等，毕竟严守成也只上了才半年多，未来还有四年多的任期，中间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班默无奈地笑道：“也只能这么安慰我自己了！”
然后他问我，“对了，还没问你呢，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我忙推说道：“没有，就真的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和你们这些老朋友都见一面，下一次还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了！”
说完，掏出那张旅游至尊卡推给他，“还有，顺便也给你带了点好东西！”
班默看到是一张卡，下意识地推脱：“妈的，我可不敢收！”
“你先仔细看下！”
我把卡翻过来，露出正面的字，上面写着“旅游至尊卡”五个字。
班默这下来了兴趣，拿起来端详了一番，看清楚是不是购物卡后，这才眉开眼笑：“这可是好东西，我家孩子一直嚷嚷着让我带他去泉城的景区玩呢，有这卡以后可方便太多了。谢了兄弟！”
我说：“谢啥，不值什么钱，估计和那些大老板送你的东西没法比！”
班默摇摇头：“他们就算敢送我也不敢接，我可不希望给老板惹事情，也不想自己身上有啥黑点！在官场上混，我深知一个道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又不是很缺钱，没必要为了那仨瓜俩枣的把前途给搭上！”
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我又反过来问他，他这边有没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的。
班默想了想，才说道：“还真有一件事！”
“什么事？”
出于对班默的欣赏，我还是很乐意送点顺水人情的。
但我想得也很清楚，帮班默只能是暗地里出于朋友关系去帮，绝对不能糊里糊涂地站到严守成那边去了，不然就凭章毅的手段，我绝对没啥好果子吃。
班默说：“上个月，有一个姓姬的老板联系过我们，和我们聊了下旅游项目重启的事情，我老板对这个事不抱什么期望了，所以就把这事扔给了我来跟进，我和那个姬总通过几次电话，发现这个人的想法天马行空的，我不是很听得懂，所以想听听你的判断，看是不是靠谱！”
姬总！！！
我一下就想起来，几个月前姬总找我要过齐安的相关资料，那时候他也给我提过齐安的旅游项目兴许有复活的可能，可我觉得几十亿的项目距离我太过于遥远了，所以给了姬总资料后也就没再关心这个事情，没想到姬总还真的联系齐安的政府了，难道他真的觉得这个项目有戏？
我赶紧问班默姬总给他说了什么，会让他这么迷惑。
按说班默身边有一堆的智囊团，不至于参不透姬总说的话才对。
班默说：“那个姬总提了很多个想法，其中一条是说让‘企业做主导，政府做保姆’，企业做主导我们能理解，现在搞经济不能只靠政府帮扶了，得把主导权交给专门的企业去搞就行。
但政府做保姆这个我们就不太明白了，这个旅游项目这么大，先不说能不能让企业去主导的问题了，哪有政府反过来给企业做保姆赚佣金的，全市也没有这种先例啊。不对，可能不止全市，全省我们也没咋听说过啊。”
听到这，我已经可以确信这个姬总就是我的好老师了，因为也只有他敢这么给齐安的一把手提这种意见。
他之前就给我说过，为什么很多新型产业不愿来齐鲁省，不是因为齐鲁的位置不够好，而是因为新型产业在这边创业很多时候不止得不到扶持，反而很容易被某些不懂的领导横插一脚。
说白了，我们省受儒家文化的影响比较大，再加上官本位思想很重，大家普遍勤劳踏实，骨子里认为步子不能迈大了，好处显而易见，齐鲁省的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发展的很不错，gdp常年居高不下，。
也导致另外一个问题，因为第三产业发展的不好，齐鲁省的gdp高归高，涨得却远不如别人快，第一大省的位置早就被人超了，现在已经落到了第三的位置，甚至第三的位置也很有可能被后面的省份超过。
为什么齐鲁这个大省第三产业发展的不好，核心还是因为我们这的开拓与创新精神偏弱，包容性会显得很差。
看不懂的事情就不理解，不理解的事情又怎么会支持？可越不支持就越看不懂，就这样形成了恶性的循环，导致了那些牛人们都不敢把钱投到齐鲁来。
这样也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互联网现在这么普及，可全国互联网前100的大公司，齐鲁是一家都没有。
而姬总说，互联网只是一个行业缩影，还有很多的新兴产业在齐鲁也是异常的凋零，不是说齐鲁的人不行，主要还是没有好的政策留住那些厉害的人，所以他们只能往外去寻找机会。
以前我自己没创业的时候还不太明白这些道理，现在自己也经历过创业了，也与各种部门打过交道了，才晓得姬总看得是多么透彻。估计这也是他决心把自己的公司搬到冀州省的原因。
我把姬总的这些话在自己脑子里梳理了一番，问班默：“默哥，你觉得齐安是更需要把这个产业发展起来，还是更需要维系自己的面子？”
班默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回道：“我觉得改善民生，提高县城老百姓的生活质量最重要！”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更希望这个旅游项目能发展起来，因为只有发展起来了，才能真正的改善民众的生活。
我点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观点，然后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给他一颗定心丸。
“默哥，别人对你说怎么搞，我可能还会帮你分析靠谱不靠谱，可如果是他提出来的，我只有一个建议：全听他的！”
（第二章晚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