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不知名的弟弟
那纸人就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看我捏着那裤腰带过去的时候，他都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我简直怀疑这玩意儿是不是睡着了，反正他的眼睛是画上去的，是不是睡着了我也不知道。
不过这种感觉让人有点儿心虚，你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我攥着腰带，脸上很淡定，但是自己心里知道手心儿里都是汗，我硬着头皮来到这东西面前，刚才也没问拴在哪儿，这会儿一只手从他的腰下面绕过去，就想往他腰间绑。
就在那一瞬间，我隐约感觉这东西的腰还在往上挺了一下，似乎是挺配合我。
我当时就感觉不好，这办法应该不对。
突然，房门就被人给推开了。
当时房间里面拉着窗帘，外面的天光本来就昏暗，房间里面也是一片混沌，我往门口瞥了一眼。
我家的客厅只有一扇小窗户，楼层低，怕有小偷，上面还上了铁栅栏，光线非常不好，平时几个卧室的门都是开着的，全靠卧室的窗户采光。
这会儿，客厅里面比卧室还要昏暗，从门口往外看出去，感觉那儿就像个黑黝黝的洞。
我就看到我妈站在门口，那脸色……
就特么跟小时候刚给我开完家长会回来一脚把门踹开的样子一样。
脸色那叫一个阴云密布。
我被她这架势搞得还有点儿心虚，也是下意识就代入了考试没考好的心境，颤颤巍巍地看着我妈。
“怎么了？”
“你，想干什么啊？”
我妈刚一亮嗓子，我就知道不对劲儿。
她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感觉我妈的声音比平时尖利得多，说句不恭敬的话，感觉跟鸡叫似的。
但是这念头刚一在我脑海中打转的时候，我心里激灵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
鸡叫！
我特么想到了刚才那个收垃圾的，他把我从房间里面骗出来的时候也是假装鸡叫，现在回想起来，那特么不像是假装啊，感觉他就是只鸡！那叫声也太逼真了！
我妈这会儿扯着嗓子，嘴里叽叽喳喳的。
我的余光瞥向了门外，看到我爸还坐在餐桌前面，泰然自若地吃着饭，好像对我妈这边的动静毫无反应，但是，在他端起粥碗的时候，我就感觉我爸的眼神儿在偷偷往我这边瞟。
那眼神儿就是四个大字。
心怀不轨。
完了。
我这是掉进贼窝里了。
“问你话呢！你要干什么？！你弟弟才刚回来，你想对他干嘛？”
弟弟？
我懵了一下。
起初还以为我妈是把他当成我，把我当空气了，但是现在一听这茬儿，我脑子就有点儿乱。
我哪儿来的弟弟？
但要非说有的话……
还真算是有一个！
那次，我和李天地还有庄宁被褚禾带着去了那个废旧钢铁厂，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李天地突然问了我一句，跟着我的那个小男孩儿是谁。
当时晴天白日的，他那话让我浑身打了个机灵，本来还以为他是故意吓唬我，但是一看李天地难得的一脸正经。
他说，我们仨扛着褚禾的尸体进了钢铁厂，后来褚禾不是跑了，李天地让我们仨分开跑么，他说那时候他就看到有个小男孩儿在背后跟着我。
李天地说，那人很可能跟我有比较亲近的血缘关系，而且是小时候就死了，让我好好想想家里有没有这么一号人。
我突然就想起来了，我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突然一觉睡过去之后，再醒来就是两三天之后，当时我的手被绑在暖气管上，我奶奶还坐在我旁边哭，我隐约记得自己去过什么地方，好像是一个人家里，那地方很破，里面坐着个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盘着腿，一进来就骂我，骂得那叫一个难听，我立马就跟她对骂，嘴里面含混不清，后来回忆起来，那些话根本就不是我能骂出口的，牙碜，骂得太脏了。
我奶奶就告诉我，说那两天我好像让什么东西上身了，我妈带着我去见的那个女人，是个跳大神的。
据说，跟我对骂了一阵子之后，那女人直接就问我妈，以前有没有打过胎。
我妈生完了我之后就上了节育环，带节育环怀上的孩子又不能要，我妈就只能给打掉了，听那人的意思，是那个孩子一直跟在我家身边。
之前李天地也跟我说过，堕胎的孩子不能轮回转世，只能在阴间飘着，过的特别惨，所以往往都跟在父母身边，这就是为什么有人堕胎之后，身上总有个地方疼，据说当时那个女人看着我妈的膝盖，问她是不是膝盖总疼，说是那个孩子就在膝盖那个地方。
这事情体现在女人身上，往往就是容易心情不好，或者身上有什么毛病，体现在男人身上就是事业不顺。
如果家里还有别的孩子，这堕胎的孩子还容易缠在其他孩子身上，毕竟心里恨嘛，你不把我生下来，把他生下来了，不公平。
那些年我的气焰低，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让那个孩子缠在我身上了。
后来，在那个钢铁厂的时候，是因为我们被当做了路，阴气本来就在我们身上来来去去，这东西自然也就跟过来了。
李天地说的事儿和当年那个女人说的一模一样，我当时也没怀疑，就信了，后来还问李天地该怎么帮帮这孩子，他说那就只能做法事超度，或者多给烧香、做功德，回向给他，不然活着的人也过不好。
现在我突然把这事儿给拎起来，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但是我现在有一点不能确定。
到底是这纸人身上真是我那个什么弟弟的魂魄，还是我妈有什么问题？
这会儿李天地在地上躺尸，我想问也问不了，一时间还有点儿麻爪——我们家人听说那个孩子没有投胎转世，都对他有点儿愧疚，要真是他，我还不太舍得下手。
而我妈就横在门口，一脸要对我掏刀子的架势，我只好含混地支应一声。
“没事儿……我给他盖被子……”
我说着，假模假式地拽着被子往那纸人身上盖，低头和他对视的时候，就觉得这货在窃笑。
笑你妹。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妈对我颇有敌意。
刚才也说了，没能生下来的孩子，对生下的孩子有恨意，往往表现为这孩子性格不好，或者跟爸妈关系不好，要么就是身体不好，反正自己八字里面有个薄弱点，就会从那个薄弱点引发出来，总之，他会闹腾，在中间搅合。
都是因为自己没能被生下来的恨。
但我特么感觉现在我妈也挺恨我！
看我给他盖被子，我妈两下冲上来，直接将我一把推到一边，劲儿还挺大，我直接撞在了墙上。
就看我妈小心地给他盖着被子。
她是一只手盖，另一只手藏在身后，好像是不想让我发现。
但是对不住……我还是看到了。
我妈背后攥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