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长秋宫
江十鸢闻言，迷蒙不解。
面前的人是穿越再重生的？
她心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当自己对上墨凌风真挚的双眸时，就知道对方真的没有在哄骗自己，他嘴里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刻，她只觉得周围的场景模糊得有些不真切。
脚步轻飘飘的，怎么走出清风明月阁的大门都不知道。
“十鸢，我看你一直都魂不守舍的，前面那阁主究竟和你说了些什么？”蒋轻芸看着心不在焉的师妹，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焦急。
江十鸢这才反应过来。
她与两人解释道：“那清风明月阁的阁主其实就是墨凌风！”
“当真？”
其余两人异口同声。
顾淼淼的眉头都皱成了个‘川’字，“就是封玄月那个前未婚夫？那个不自爱的烂菜叶？”
她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像是从牙缝中特地挤出来的，狠狠地加重那个‘前’字，着重强调。
江十鸢重重地点头。
“但是他不是烂菜叶。”她有些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把墨凌风掌控的消息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两人，总算是把墨家其实暗中扶持大庆的事情都解释清楚。
“师姐，玄月那边虽然有墨凌风派人保护，但我们留她独自一人在皇城面对秦昊，实在是太过危险。”江十鸢扯着蒋轻芸的衣角提醒道。
“好，我们现在就回皇城。”
顾淼淼默默地点头，表示认同。
据她这快一年有意无意的勘察，一向被门派称作是‘高岭之花’的蒋轻芸，似乎格外的听江十鸢的话，两人关系好得就像是亲姐妹般的。
自己跟在身后，就像是巨型电灯泡。
跟出来还不如在京都里陪着封玄月呢！
好在顾淼淼平日里性子就沉，也不爱与人多说话，蒋轻芸平日里不怎么与她交流，不但没有让她心存不满，反而还让顾淼淼松了口气。
用江十鸢的话说。
那是社恐。
社交恐惧症的社恐，不擅长与别人交流。
与谢程云师兄不同，他那是社交恐怖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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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从清县赶回大庆京都，再快也得是深夜。
整个皇宫被黑幕笼罩在其中，没有白天时的恢宏大气，反倒增添几分阴沉恐怖的气氛。
狭长的宫道中，守夜侍女的脚步都听得格外清晰。
她们手中宫灯的光线在宫中的青石板路上划出条极长的光影，将石砖上的黑暗清晰的破开两道，最后，几人停在封玄月的宫殿前。
“殿下，您歇下了吗？”来人轻轻扣动封玄月的房门。
封玄月殿内的烛火幽幽地亮。
她从前就有睡觉点灯的习惯，现如今回宫依旧保持着。
灯火就像是在汪洋中游走的一叶小舟，在黑暗的汪洋中漫无目的的打转。
封玄月捧着刚刚得到的信件，把信与脸凑到烛火的面前，细细的读着上面的内容，火焰把暖意投射到她的面颊上，面色通红。
可每读手信的一个字，她的手就愈发攥紧一分，捏得指节发白。
敲门的声音不断。
像是催命。
“殿下，奴婢有要事要相告。”外面的侍女声音不大不小，不至于让殿外的人听得真切，却也能‘恰巧’唤醒在殿内的人。
封玄月把那信件又再读一遍。
确认自己是没看错。
她的指尖燃起一束小小的火苗，席卷着宣纸的一角，很快就把那宣纸吞噬殆尽，一点痕迹也不剩。
因为修炼的缘故。
她的听觉越发的好。
外面的叩门声引来了从小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侍女池月，她在外对着来人低声呵斥道：“敲什么敲？若是打扰殿下歇息，陛下定要割掉你的舌头！”
来人闻言声音没有丝毫畏惧。
反而讨好的笑道：“殿下心慈，定不会如此。”
她顿声，接着说重点，“我是在皇后娘娘的宫里当差的，娘娘吩咐，殿下不过月余就要去往南夏，特地给殿下准备许多嫁妆，看看殿下还有哪些缺的，好让人再补贴。”
池月心里存疑。
哪有大半夜去看嫁妆的？
可对方话语中涉及皇后，她也不敢再多问。
“殿下已经睡下了，劳烦姑娘与娘娘通传一声，我明日再请殿下早去长秋宫中请安。”池月婉拒，扯起那人的手就想要送客。
在碰到那人的臂膀时，池月的指缝间捏到什么像是线那样细长的东西。
她仔细撤出一看，心中大惊。
面色凝重。
她并没有注意到池月的变化，语气里满是恳求，道：“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事的下人，还请殿下与我走一遭吧。”
池月拧眉，已经很是不满。
刚想要开口训斥。
就听见身后的雕花大门被人轻轻打开。
“池月，替我梳妆，我要去母后宫里坐坐。”封玄月打开门站在殿中，背后的光线就像是刺一样从她身后冲出来，给她全身笼罩出一层光雾。
语气坚决，容不得别人对她说出半个‘不’字。
见状，池月只得妥协。
她按封玄月的要求，拿出平日里在盛大宫宴才会穿的朝服。
传唤起二十多个婢女，为她盘头，化妆，更衣。
“殿下，您穿得如此隆重，怕是要让娘娘等急了。”其中一位小侍女跪在地上替她整理衣摆后的褶皱，大胆提议道。
“不急。”封玄月语气淡漠。“母后向来疼爱我，定会等我。”
皇后会等，不管多久都会等。
她似乎想起什么，突然朝着池月低声吩咐着什么事。
对方听到要取的物件时有些吃惊，但还是立马就去办了。
妆奁台前照耀出她朦胧的模样，在一个时辰后，她终于梳妆完成，拖着厚重而繁丽的宫裙，坐着轿辇往长秋宫去。
在离开前。
封玄月默默注视着殿外的树木。
高声道：“去长秋宫！”
那座原本自己极其熟悉的宫殿，内里已经是变了模样。
就算它此刻点着的灯火足以把整个大殿照得通亮，却依旧掩盖不住那股子透出来的虚伪的腐臭味。
“皇后娘娘，玄月殿下到！”
皇后身边的内侍高声道。
主厅上坐着的皇后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像是被雾气遮掩住的眸子不停的往外打量着，一举一动都显得有些僵硬，像随时就要散架一样。
“玄月，拜见母后。”
封玄月俯身长拜，声音低低的。
“快上来让母后好好看看。”皇后朝着封玄月招手，看似慈爱，实则是皮笑肉不笑的。
“是。”
封玄月扫眼望着周围的人，声音冷呵，“我要同母后说体己话，你们还愣着干嘛？这些话你们也能听？”
她的声音冷得就像是寒冬时的霜雪。
闻言，所有人都退出殿外。
只留下封玄月母女在殿中对视。
在灯火通明的长秋宫中，封玄月看见高位的母后手中的那小小的乌木盒，更能看见那些躲在长秋宫殿外，伺机而动的精灵。
其中一人的面貌，正是前面与池月拉扯的那位。
那捏到的东西根本不是线。
而是一根金色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