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母子之间的疏离
自从秦挽晚被封为万宁郡主,来自四面八方的赏赐一波又一波,各种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在话下,时兴巧物数不胜数,都是宫中的娘娘和嫔妃赠送的见面礼。
幸亏苏太后以喜静为由,拒绝了各宫娘娘的拜见,否则凌虚宫的门槛都要被踩平了。
看着屋内堆着满满的好东西,秦挽晚由最初的兴奋和喜悦渐渐地被迷茫和无措取代。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珍贵的东西,它们的价值加起来,或许已经高于将军岭密室的小木盒。
每次看到这些宝贝,她就想起小晚。
原本是属于“它”的荣耀和财富,现在竟然砸在她头上,她有种窃取别人东西的罪恶感。
秦挽晚可以心安理得地享有密室小木盒的财富,毕竟那是她和小晚的交易。
现在已经完成任务,那笔财富理所应当属于自己。
有了这笔财富,秦挽晚就能实现毕生的愿望:财务自由,身心自由!
可是现在她困于京城,被关在凌虚宫,没有人身自由,也没有婚恋自由,有的只是迎来送往,曲意奉承,甚至还有你死我活的明争暗斗,这是她最排斥的生活方式。
苏太后过着避世般的生活,皇帝、皇后也未必能见到她的金面。
可是她又觉得秦挽晚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不好一直关在凌虚宫与世隔绝,所以趁陈老夫人入宫觐见时,让她带着秦挽晚出去走动走动,认识更多的人。
起初,她还觉得新鲜,后来便厌倦京城贵妇之间那种阿谀奉承、矫情虚伪以及无趣空虚的宴会。
最后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出门,她宅在凌虚宫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清晨,她在悠悠的木鱼声中醒过来,然后到万寿堂去给太后请安,陪其说说话。
她喜欢在沁人的檀香中,安静地抄写经书。闲暇之时,就院内逗猫喂鱼,跟着蓝嬷嬷伺弄花草。
“你这孩子才多大,怎么喜欢这样的生活,你倒是出去走走。”太后坐在凌虚宫的廊外,慈爱地说道。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自在得很。”
秦挽晚说着,抱起那只又白又软的狮子猫,眯着眼睛用额头去磨蹭猫儿那毛茸茸的头。
“你这孩子,还是要花点心思多学点规矩,否则以后面客可要丢脸咯。”
“我这几天学了好多,但也没记住什么,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您千万不要怪我哈。”
秦挽晚打算放弃学习贵族女子以及大家闺秀的做派,所以就想给太后打个预防针,让她不要带有太多的期待。
“本宫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再怎么样也不会越礼,在哀家这里就不要拘着,但是以后见到皇帝皇后以及其他贵人,你可不能胡来。”
苏太后语气虽有些嗔怪之意,但脸上始终挂着慈爱的微笑。
“知道。我不会给太后您丢脸的。”秦挽晚莞尔一笑。
众人正说笑着,一位老太监从外面匆匆走进来,哈腰低着头报:皇上和皇后正往凌虚宫赶来,要请太后的安。
苏太后面不改色,由蓝嬷嬷和秦挽晚的搀着,走回万寿堂坐定。
过了一会儿,身穿黄袍的皇帝和宫服的皇后,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见到苏太后,皇帝和皇后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依次坐在太后下首的位置。
“阿晚,你进宫也一段时日了,都还没正式拜见皇上和皇后。”
在苏太后的催促下,秦挽晚乖乖地跪在地上磕头,正式拜见传说中的皇帝表舅。
皇帝很高兴,有些消瘦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丰腴华贵的皇后更是走过去,亲自将秦挽晚扶起来,拉到自己身边。
“母后,近日儿臣忙于东山祭祀的事情,多日不来面见,心中着实不安。
听闻母后寻得敬晚表妹的女儿,特地过来贺喜,顺便看看多年不见的表外甥女。”皇帝笑容满面,神情恭敬。
苏太后轻叹一口气,面有关切之色,“皇帝为江山社稷日夜奔劳,十分辛苦,要保重龙体,注意休息,不必亲自前来。
至于万宁这孩子,多年生活在外不懂规矩,哀家怕冲撞了皇帝,所以正在调教,原本想着这几日便让她去给皇帝、皇后请安。”
苏太后说话时,面容慈祥,语气轻缓,但是在秦挽晚看来,总有一种疏离和别扭的感觉,完全没有太后与她对话时的亲密感。
就在在苏太后和皇帝儿子、儿媳之间客气地寒暄时,秦挽晚却悄悄地在观察皇帝。
原来这位就是褚元之的爹呀,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有这样气宇轩昂的爹,才会生出褚元之这样的美男子。
她又想起褚元之的母亲贺贵妃,不禁感慨万千:有如此深情皇帝的宠爱,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她心里是否还有我那古代爹爹的位置?
就在她在旁边胡思乱想时,苏太后忽然说:“万宁,你先下去吧,哀家想跟皇帝皇后说说话。”
秦挽晚温顺地点点头,施施然行礼便退下了。
刚踏出殿门,她偷偷地松了一口气:里面的氛围太压抑,感觉他们都在做戏,实在喜欢不来。
她随着蓝嬷嬷来到万寿堂对面的偏房等候。
“我们不用在外面伺候吗?”秦挽晚不断往门口张望。
“不用,太后与皇上有些日子不见了,估计会说蛮久的话。”
说着,蓝嬷嬷慢条斯理地泡着茶。
在骆国,以“仁义”“孝道”治天下。
在一般人家,儿子儿媳每天都要去父母面前请安尽孝道,但是在皇宫内,苏太后却强行给皇帝、皇后以及其他嫔妃免掉了这一规矩。
“嬷嬷,太后和皇上关系是不是不太好呀?”秦挽晚大胆地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蓝嬷嬷有些惊讶地望着她,似乎在说,这你也看出来?
秦挽晚暗想:这很难看出来吗?一国太后,住在那么偏远的宫殿,静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这本来就是不正常的。
“您和雍南王待在一起那么长时间,难道他没说些什么?”
蓝嬷嬷说得漫不经心,但面带微笑,有点开玩笑的意味。
秦挽晚脸上一热,露出少许羞赧的神情,娇嗔道:“哪有很长时间。而且他嘴巴可紧,什么都不对我说。”
蓝嬷嬷笑而不语,递给她一杯清香四溢的茶。
“感觉他们之间隔着什么,说不出来的感觉。”
秦挽晚托着腮,若有所思,“我知道嬷嬷你也不会跟我说的,以后有机会我自己问太后。”
蓝嬷嬷抬眼望了一眼秦挽晚,温和地说:“郡主,您就不要问太后了,免得太后伤心。您想知道什么,奴婢能说的自然会说。”
哇,那么爽快?她有些愣怔,不知道从何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