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莫名其妙成香饽饽
见秦挽晚满脸通红却犹豫不决的样子,褚元之心头一动,再次将她的手握在掌中,轻轻按压在胸口。
“阿晚,其实我……很害怕。”他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口,深潭般的眼睛有少许水雾,“当万婆婆的拐杖冲你飞过去的时候,我这里又痛又急,所以你千万不要说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秦挽晚听到心中铠甲破碎的声音,那只手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力度,任由它感受褚元之“咚咚”作响的心跳。
她感觉暖洋洋的,欢喜又幸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嗫嚅半天才轻轻地说“好”。
褚元之与秦挽晚相视一笑,又彼此害羞地低下头,两人的手仍然紧紧地握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还没有适应如此亲密接触的秦挽晚强行将手从对方的“掌控”中抽离,走到窗户边,一口气喝了三杯茶。
在冷风的吹拂下,秦挽晚渐渐回归理性,“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芷芙夫人现在得恨死我了。”
“之前担心你到了京城,与芷芙夫人联手;现在看来倒是我想错了,你跟你师父水火不容,特别是你那三个巴掌,彻底断送了多年的师徒情分。”
褚元之说这话时,仍然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秦挽晚心里冷笑一声:师徒情分?她这样对待小晚,她又讲什么情分了吗?更何况,我和她又没任何关系。
褚元之见她并没有辩驳的意思,只好继续说道:“芷芙夫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你一旦离开京城,她就会派人将你抓住,你还没有到南境,或许小命就没有了。”
秦挽晚有种被冷水浇透的感觉,垂头丧气地说:“果然冲动是魔鬼,当时只想出气,没想到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
“那我就一直待在府内不出门,等你回南境再一块走。”她两眼放光地望着他。
褚元之轻轻摇摇头,“你忘了?芷芙夫人说太后已经知道你身份,你能不能走,还要得到太后的首肯。
估计太子妃已经前往凌虚宫,将你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知太后。”
“这又跟太后有什么关系?”
“因为太后一直在找你。”
秦挽晚一脸不可置信,一双秋水美目瞪得圆圆的,呼吸有些急促。
“秦夫人苏敬晚是大将军苏清山的女儿,而太后与苏大将军是一母同胞的姐弟。
当年,苏大将军及其苏家子弟全都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只剩下你娘这个唯一的血脉。
你外祖母病逝后,太后怜惜你母亲,便将她接到身边照顾,给予了极大的恩宠和爱护。
而你母亲的死对太后的打击非常大,如今她知道你在京城,你认为她还让你回南境吗?”
这个真相让秦挽晚有些晕眩,不禁感慨原主身世的复杂,也担心自己无法去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难怪雷鸣说如果我走了,你就回不去了,原来是因为太后。”秦挽晚心里冒出一丝失望,“我跑了,太后会怪罪于你吧?”
褚元之轻叹一声,将她的身体扳正面对自己,“有太后在,你待在京城绝对安全,芷芙夫人不敢拿你怎么样,可是你离开,她绝对会对你痛下杀手,绝不含糊。”
他告诉秦挽晚:当今太后很有威望,三十年的深耕和经营,她背后的政治力量深不可测。
十二年前,皇帝通过一系列强硬手段,将朝廷内听命于太后的大臣扫除殆尽,至此太后与皇帝心生嫌隙。
后来,负责“兵部侍郎秦江儒通敌案”的太子思虑不周,导致太后最疼爱的侄女苏敬晚自尽,刚出生的孩子也下落不明。
心灰意冷的太后见大势已去,不顾皇帝的颜面和哀求,从历代太后专住的皇宫搬到最偏最远的凌虚宫,过上了隐居的生活。
除非宫中有重大庆典,否则这位曾经的当权太后绝对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太子妃会去太后那边邀功了吧?”褚元之看着一脸震惊的秦挽晚,意味深长地说。
“太子被软禁,太子妃想通过我,请求太后帮忙?”
“没错,当初他能成为太子,离不开太后的支持和维护。虽说太后已经不问政事,但是如果她愿意,就有扭转局势的能力。”
秦挽晚忽然意识到:芷芙夫人没有杀她,不是因为“父亲”死前托孤,最主要是觊觎太后的政治力量。
“所以太后肯定会找到我,甚至会把我接入宫中。”秦挽晚露出自嘲的笑容,“我这是普通山鸡要变成大凤凰的节奏吗?”
“怎么,是不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褚元之的语气里充满戏虐之意。
她翻个白眼,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一句都不想说。
皇宫,那是最没自由和人性的地方,连出身高贵、聪明绝顶的褚元之都因为宫中欺凌落下一辈子的阴影。
想到自己令人堪忧的情商和智商,她觉得进入皇宫估计活不过三集。
一想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各方势力拉拢和讨好太后的香饽饽,秦挽晚就觉得生无可恋。
她抬起头,托着腮帮子看着褚元之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见他稍微迟疑不立刻回应,秦挽晚哼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难怪你对我这样好,豁出性命也要救我。”
褚元之并没有听清她的话,只是奇怪她的态度怎么突然变得有些冷漠。
理性回归的秦挽晚开始回想之前遇到的种种奇怪之事,一些想不通的事情似乎也有答案。
“我一直不明白,素来眼中容不下沙子的太子妃为什么会同意太子纳我为侧妃。
她还说很喜欢我,让我帮忙抄写经书。”秦挽晚苦笑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太子妃说要把经书送给太后……”
她并没有说下去,只是用探寻的眼睛望向褚元之,“是不是跟我的笔迹有关?”
褚元之默不作声,手指一直在摩挲着鹅卵石。
“想当初,你和云秋都问过我,我的字是谁教的。是不是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缘由?”
秦挽晚紧紧地盯着褚元之问道。
“你又何必去深究这个事情?”褚元之显得有些烦躁。
“我想知道一切,否则我如何去面对太后?!”
面对秦挽晚的寸步不让,褚元之转身望向窗外微微泛白的天边,心里酝酿着如何去讲述关乎双方父母的那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