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芷芙夫人原形毕露
一弯钩月孤零零地挂在树梢，清冷的月光洒在微翠山上，呜咽的寒风吹得枫树林沙沙作响。
秦挽晚寻到一处避风的地方，缩身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小晚消失的地方。
又是一个人了！想到这里，秦挽晚一阵难受，埋下头低低地啜泣起来。
自从父母离世，一直走在还债路上的她经历太多人的白眼和冷漠。
经过社会的万般毒打和锤炼，秦挽晚自诩练就一副钢筋铁骨，以及一颗坚强无比的心。
可是当小晚离开之后，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和冷漠，反而彻底释放了压抑和积攒多年的委屈和悲伤。
加上身处无人的旷野，她可以大大方方、毫无顾忌地发泄。即使哭得眼睛发涩，太阳穴发疼，她还是止不住哭泣的欲望。
“哭那么久，不累吗？”
秦挽晚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褚元之将一件厚实的披风裹在她身上，默默地坐在她身边。
“不用管我，让我再哭一会儿，很快就好。”秦挽晚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说。
“好。”褚元之轻笑一声，将一方手帕递过去，“我去给秦大人他们上个香，你继续。”
说完，他起身走到坟墓前，接过雷鸣准备好的物品，认认真真祭拜起来。
有雷鸣在场，秦挽晚不好意思再继续发泄情绪。
她擦干眼泪跟着走过去，像在现代社会祭拜自己父母那样，也默默地给小晚一家烧香祭拜。
“小晚，你们一家好好团聚吧，我要走了，我答应你，会替你好好活下去。”
祭拜结束后，秦挽晚跟在褚元之后面，往山下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加快几步与他并排走在一起。
“郑小侯爷是有名的大喇叭，现在许多人都知道你在找秦大人所葬之处。”
褚元之往山上望一眼，然后转过头凝视着她，“你都知道了？”
秦挽晚点点头。
“你怎么那么冲动，就不能等我回来？”褚元之虽然有责怪之意，但说话的语气更多的是心疼。
其实在去东山前，褚元之特意留下雷鸣，嘱咐他暗中监视芷芙夫人的动向，同时保护秦挽晚。
当接到秦挽晚着急找他的消息，褚元之赶紧回来。
“我能等，但是小晚不能等。”这句话跑到嘴边，又被自己硬生生按下去。
见秦挽晚再次浮现伤心难过的表情，褚元之不由心中一软，语气温和不少。
“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我要回南境，天亮就走。”
褚元之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也罢，还是走的好，我会安排雷鸣护送你回南境。”
秦挽晚知道雷鸣是他的贴身护卫，一直担负着保护其人身安全的重任。
褚元之还留在危机四伏的京城，怎么样她都不能让雷鸣离开他。
“不用，我自己回南境，只要……只要你借点盘缠给我就好。”
竟然落魄到跟堂堂的南境之主借钱，秦挽晚都替自己尴尬。
褚元之的嘴角悄悄扬起一抹笑意，刚想打趣几句，却听见雷鸣大喊：“谁在那？！”
这时，从树林的小道中走出三个人影。
借着微弱的月色，秦挽晚认出了来人是芷芙夫人和万婆婆，但是走在最后的第三个人却不认识。只是从身形上看，也是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子。
那位女子身穿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还蒙着黑布，露出的一双眼睛含着光，犹如天上的星星。
“阿晚，恐怕你哪里都不能去！”芷芙夫人阴沉着脸，高声叱喝的声音惊飞了周边的夜鸟。
雷鸣拔出尖刀，往前一步，挡在褚元之和秦挽晚前面。
对芷芙夫人的惧怕，早已渗入身体的角角落落。即使原主的“灵魂”已经离开，但秦挽晚还是吓得脸色煞白，全身动弹不得。
褚元之轻轻将她拉至自己身后。
“放肆，你们竟敢对雍南王无礼，还不快快让开！”雷鸣的声音不亚于暴风雨来临前的雷声。
芷芙夫人站立不动，面不改色，沉默了一会，才稍稍欠身施礼，“拜见六皇子。老身只是寻徒心切，刚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说完，她看向秦挽晚，冷冷地说道：“阿晚，快点过来，跟为师回去。你忘记昨晚怎么答应我了吗？”
“我不会跟你回去，你死了这份心吧。我不可能去伺候太子，当你所谓的棋子。”
秦挽晚喊完，又缩回褚元之的背后。
“这话什么意思？”褚元之皱着眉头问。
秦挽晚只好把昨夜与芷芙夫人的约定大概说了一下。
“胡闹！”褚元之这一声不知道是对秦挽晚说，还是针对芷芙夫人，总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王爷，老身奉劝您最好不要掺和进来，会对您大大不利。”听她那阴阳怪气的“提醒”，褚元之不怒反笑。
他抱臂不以为然地说：“夫人，你以为随便送个美人，安插个耳目就能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当太子是傻瓜？”
芷芙夫人神色淡然，不动声色地说道：“王爷此言差矣，老身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有，也是想为阿晚谋求好归宿，算是给她的父母一个交代。”
“你胡说，我爹是希望我离开京城，远离权势争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如今你逼我进入太子府，就是违背了我爹娘的意愿。”
秦挽晚可怜兮兮地，说话都带着哭腔。
“忘恩负义的孽障，枉费我辛辛苦苦养育了你十七年！ 如今你翅膀硬了，攀上高枝儿了，就学你爹的样子，要反咬我一口是吗？”芷芙夫人说得咬牙切齿，面露悲痛之色。
褚元之冷笑一声，讥诮道：“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和无辜，本王听了都替你臊得慌。”
他冷着脸，迎着芷芙夫人恶狠狠的目光继续说道：“你本名叫秦蓉，是前兵部侍郎秦江儒的女儿。
二十年前，你对投到你家门下的秦芝挽秦探花一往情深，可惜妾有情郎却无意，你爱而不得，由爱生恨。后来你爹因通敌获罪被抄家圈禁。
秦探花对你有手足之情，内疚之意，所以想方设法让你免于被没入奴籍，最后不过是流放南境了事。
没想到，你爹竟然诬陷秦探花跟你们同流合污，而你也偷走他刚出生的女儿，逼得秦夫人悬梁自尽。
如今，你死不悔改，萌生给你父亲翻案的念头。为此，还想将秦探花的女儿阿晚推入火坑，你，才是真正忘恩负义的人！”
果然小晚的父亲是被他们拉下水的！更让秦挽晚愤怒的是，芷芙夫人才是偷窃原主要挟秦芝晚夫妇的罪魁祸首，原主短暂而悲切孤独的一生，都是芷芙夫人一手造成的。
“你是我见过最自私最恶毒的人，我不会原谅你的！”
一想到可怜的小晚，秦挽晚就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她。
芷芙夫人哼哼冷笑两声，看着万婆婆说：“你到底太心软，早该听我的话将这孽种丢到河里喂鱼，如今倒好，我们都被毒蛇反咬一口，晦气！”
万婆婆有些羞愧地低下头，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