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原来小丑是自己
汝州，是南境和东域交界之地，也是南境唯一的海滨之城。
秦挽晚是在海浪声中醒过来的，此时房内空无一人。
她睁开发涩的眼睛，麻木空洞地望着屋顶，细细回想起刚才做的梦：
她坠入山崖，双手用力地扒拉一块突起的石头；她惊恐万状，不停地喊救命；她抬眼往上看，发现杨辞修就站在悬崖边静静地看着。
她喜出望外，伸一只手，希望杨辞修拉她一把；他犹豫许久，终于伸出了手。
就在两人的手即将碰到一起，云秋出现在杨辞修身边。他不假思索，拥着云秋转身离开。
最后，她体力不支，带着失望和难过掉入深渊……
秦挽晚无法辨别这是小晚的梦，还是自己的梦，毕竟两人共用一副身体。
但不管怎么样，杨辞修的离开，给自己的打击都不小。
“渣男就是渣男，就算穿越到古代，我还是被他伤到。”秦挽晚愤愤地想。
“小晚，你还好吗？我们说说话吧。”她轻抚还隐隐作痛的胸口，有气无力地说。
可是对方却没有任何回应。
秦挽晚轻叹一声，瞬间明白最受伤的应该是小晚，“它”如此倾慕和信任杨辞修，以为他会是最佳良配，没想到他前脚刚接受小晚的表白，后脚就跟着他人远走他乡。
“秦姑娘醒了？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朗月从另外一个房间走了出来。
这时房门打开了，繁星提着一个篮子也走进来。
她见秦挽晚在朗月的搀扶下，可以坐在床上，高兴得眉开眼笑，赶忙将一些点心和清粥小菜端到床前。
躺在床上三天三夜不进食，秦挽晚早就饿得咕咕叫。
但是口中无味，她只是就着咸菜吃了一碗白粥。
稍微恢复一点体力，秦挽晚决定好好清洗一番，洗去一身的酸臭味和霉气。
湿漉漉地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内苍白、消瘦的脸庞，她不禁心生悲凉。
不过是短短的三天时间，自己就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虽然脸色憔悴不堪，但是散开的头发依然浓密乌黑。
好几天没有打理，头发早就打结难以梳理。
秦挽晚突然想起，杨辞修还夸过她的头发又黑又密，是难得一见的美丽秀发。
想到这里，她拢一拢头发，拿起朗月做针线时用的剪刀，咔嚓咔嚓地绞掉了。
等朗月繁星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阻止。
“既然梳理不顺，就剪掉吧，没有什么可惜的。”秦挽晚淡淡地说，“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朗月收拾收拾就出去了，繁星留下来帮忙整理妆容。
秦挽晚心中有好多疑惑，但不知道从何问起。
犹豫再三，她还是忍不住开口。
“繁星，你知道不知道云秋和杨辞修究竟怎么回事？”
繁星叹一口气，根据各种传闻，绘声绘色地说起两人的过往情仇。
十一年前，年少有为的杨辞修不顾父亲的反对，进入王府做雍南王的贴身侍卫。
当时，云秋是褚元之的贴身侍女，专门负责他的生活起居。
两人在日常见面和相处中，对彼此产生好感，甚至到了非君不嫁，非你不娶的地步。
原本，褚元之有意赐婚，促成这桩好事，没想到杨辞修的父亲非但不答应，还出言不逊，声称一个小小的侍女，如何婚配他的儿子，即使是王爷身边的人，也不值得杨家明媒正娶地迎进门。
褚元之视云秋为亲人，认为杨决玉此举是有意打他的脸面，因此大为光火，改变主意也不同意两人的婚事。
他苦口婆心奉劝云秋断掉念想，不要再与杨辞修继续纠缠下去。
尽管如此，云秋和杨辞修还是暗中来往，并未断了联系。
为了分开两人，褚元之派杨辞修带兵出征，去平定边境之乱。
一年后，解决边境危机的杨辞修荣耀归来，并畅想有了军功就能名正言顺地跟雍南王要赏赐－同意自己与云秋的婚事。
可是父亲的自缢和母亲的病逝，让杨辞修的世界瞬间坍塌。
失去理智的他连夜闯入王府质问并刺杀褚元之。
杨辞修武力不敌，最终被擒获关在王府。
云秋不愿意自己的爱人就此丢掉性命，便寻找机会偷偷放走杨辞修。
他不肯一个人逃亡，就苦苦哀求云秋跟他一起走，但是她一直犹豫不决。
就在两人纠缠不清的时候，褚元之闻讯赶来，将他们当场抓住。
对于唆使云秋离开王府这个行为，褚元之大为震怒，将杨辞修打进大牢听候发落。
后来不知道是云秋求情，还是褚元之生了恻隐之心，杨辞修最终被放走。
但是重获自由的前提是：必须离开南境，永远不准出现在云秋面前。
听到这里，秦挽晚情不自禁地叹一句：原来他们是一对“苦命鸳鸯”。
“意思是，云秋和杨辞修差不多十年没见过面了？”
繁星“扑哧”一声笑了，神秘兮兮地说：“不是的，杨侍卫一直没有离开过南境，听说两人还偷偷经常见面。”
秦挽晚恍然大悟，想起杨辞修曾经说过，他经常潜入王府偷东西。
“原来此偷非彼偷，是我草率了。”她喃喃自语。
繁星挽起她的头发，接着说，“自从发生那件事，王爷就严令禁止，王府中的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婚配，暗地里交往，违者将会被重罚，甚至直接被杖毙。”
难怪当初王其锐会极力避开朗月，裴嬷嬷还借这件事向自己发难。秦挽晚现在想想，心里感到一阵后怕。
“我们都很同情云姑娘，可这样是不是不好？最后还……还有了。”繁星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说到底，也就是王爷重情心善，否则怎么轻易让他们离开，哎！”她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多日不见，小繁星长大了，知道的事情也多了。”秦挽晚忍不住打趣。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府内早就传开，平日里被掩埋的各种说法都冒出来。我的脑子都要被装满了。”
“这就是所谓的墙倒众人推，云秋一旦失势，针对她的流言蜚语肯定会传得满天飞。”秦挽晚忍不住补充一句。
虽然是“流言蜚语”，但是云秋和杨辞修确实是一对，所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小晚成了“第三者”，而杨辞修却一句解释和道歉的话都没留下。
“原来小丑才是自己，实在太过分了。”秦挽晚苦笑一声说道。
“还有一件事你更想不到的。”繁星眨眨眼睛，歪着头一副我要卖关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