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究竟是什么人?
有了云秋的许可,那些仆妇像得了圣旨一般,一窝蜂地扑向秦挽晚。
看到她们凶神恶煞的样子,秦挽晚觉得很恐惧。
不过一想到被打一顿后就可以出府,她倒也心甘情愿被抓住。
秦挽晚被死死地摁在凳子上,闭上眼睛,全身肌肉绷起,打算接受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当裴嬷嬷高高抡起的木棍即将落下时,忽然传来云秋颤抖的喊声:“等一下!”
她攥着月凤签字画押的“证词”,脸色白得可怕,一双美目瞪得浑圆,完全失去之前的优雅、镇定和强势。
“这是你写的?!”云秋不可思议地问道。
秦挽晚被问懵了,“不是我写的难道是裴嬷嬷写的?少废话,赶紧打吧。”
说完,两手紧抓凳子边缘,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云秋紧张的面容渐渐柔和下来,轻叹一口气,缓缓坐下来。
她命令所有的人都退出忘忧楼,扶起秦挽晚,推入房中。
她一声不吭地走出忘忧楼,直奔褚元之的住处祥清馆,完全不理会喋喋不休的裴嬷嬷。
褚元之去了军中大营,直至半夜才回来。
他刚进院子,着急万分的云秋马上迎上去,拿着秦挽晚写的那张纸条递上去。
“王爷,您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褚元之看了一眼,似乎并不惊讶。
但是看清纸上的内容后,他的脸色渐渐不好看。
“这什么意思?”
“王爷,先不管这些,这些字怎么那么像……像贵妃娘娘的笔迹?!”
见褚元之并未否认,云歌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久久回不了神。
过了一会儿,她喃喃自语地说:“原来王爷已经知道,怪不得会把她带进府内……那她到底是什么人?”
褚元之只好把秦挽晚的来历简单说一下,但只字未提她师父的情况和去向。
云秋听了啧啧称奇,她无法想象,在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笔迹。
作为曾经的贴身侍女,云秋太了解褚元之的母亲、也就是贺贵妃的书写笔迹。
所以当她看到字条里的字迹,犹如焦雷般炸在头上。
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这样熟悉又陌生的字?确切地说,是十二年。
自从跟随褚元之离开京城来到南境,她就再也没见过贺贵妃,再也没见过如此特别的楷体小字。
云秋自小生活在皇宫,是一位地位低微的小宫女。
因为年纪小,没靠山,她受尽欺凌,常常被派去做最脏最累的活。
有一次,她在清洗茶碗时,不小心打碎了宫中某位娘娘最喜欢的器物,被罚跪在宫门外。
贺贵妃正好经过,看着可怜,便讨她回来做侍女。
贺贵妃的闺名叫贺采岚,是贺翰林家的掌上明珠。
她自小聪明好学,才思敏捷。
贺翰林非常开明,并不理会当时所谓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主流思想。
他不仅允许女儿同哥哥们一起跟着私塾先生学习,自己一有空便教授她读书写字,所用的心思倒比两个哥哥还多。
长大后,贺采岚成为京城有名的才女。
可惜有一个缺憾,就是母亲过世得早,父亲后娶的续弦对她不好,后面还大病过一场。
十七岁那年,贺采岚被皇帝看上,入宫当了才人。
因绝佳的外貌、出众的才华以及顺良的品性,深受皇帝的宠爱。
十九岁时,贺采岚生了一位皇子,那就是褚元之。
皇帝非常高兴,直接册封她为贵妃,一时成为后宫最受宠的嫔妃。
被贺贵妃收入身边伺候时,云秋只有五岁,只比褚元之大三岁。
当时,她觉得能待在贵妃身边犹如重生,所以对主子忠心耿耿,尽心尽力,毫无懈怠。
云秋更是视褚元之为弟弟,照顾得无微不至。
褚元之十三岁时,被皇帝分封到南境做藩王。
基于多年的信任,贺贵妃让云秋贴身随行,前往当时仍处于半开化的南境。
过了两年,年仅三十四岁的贺贵妃就病逝了。
自此,褚元之和云秋相依为命,多年的相伴和依赖,彼此将对方看成亲人。
在王府中,云秋成了名副其实的女管家。私下里,褚元之总是叫云秋为姐姐。
如今,看到与贺贵妃笔迹如此相似的字条,她在震惊之余,自然想起那位曾经救她于水火的恩人兼主人。
褚元之见云秋一直在发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便轻轻呼唤道:“云姐姐,你怎么了?”
云秋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没事,就是想贵妃娘娘了。”
褚元之轻轻拍一拍云秋的手,温和地说道:“放心,我还查秦姑娘的底细,等有消息自会告诉你。”
云秋笑着点点头,无奈地说:“只是这姑娘实在彪悍,不服管教,近些日子闹出不少事情,我实在头疼。”
褚元之拿着那份“供词”左看右看,不禁轻笑一声,“她跟一般的姑娘不一样,可她本质不坏,只要别惹她即可。”
云秋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有些嗔怪地说:“好,我们是不敢惹她,躲还来不及呢。那就请王爷想想办法,让我安静安静吧。”
褚元之笑而不答。
两人又说一会儿话,云秋就走出来了。
裴嬷嬷一直在院外着急地等候,见云秋出来,赶紧迎上。
她们回到住处,退走身边的其他人。
云秋斜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裴嬷嬷站在身旁给她轻摇扇子,小心翼翼地忙问怎么回事,是不是王爷同意将秦挽晚赶出王府。
一声叹息后,云秋坚决地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追究了。把繁星叫回来,好好伺候秦姑娘吧。”
“云姑娘,她那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她坏了府里多年立下的规矩,如果就这样放过她,岂不是太便宜她?
不给点惩罚,以后您在王府还怎么立威,如何管教下人,我可是为姑娘您着想啊!”
云秋不耐烦地摆摆手,不愿再继续听下去。
可是裴嬷嬷仍然喋喋不休地数落秦挽晚的各项罪状。
“够了,裴嬷嬷,我知道你还为你侄子的事情耿耿于怀,只是王爷发话了,要好好照顾秦姑娘。
现在连我都要礼让她三分,你如果想掉脑袋,尽管去撞这个南墙,到时候你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累了,你下去吧。”
云秋说完,揉揉太阳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虽然满腔怨气和疑惑,但裴嬷嬷还是识趣地低头退出去。
她走出院子,还是觉得气愤难当,胸中一口闷气无处发泄。
她往忘忧楼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一双小眼睛射出狠厉的凶光。
这时,月凤的娘走了过来,询问该怎么办。
“只要秦挽晚还在王府,还在宾州,我就不信找不到机会报仇。”
裴嬷嬷咬牙切齿地说,满是皱纹的脸露出阴惨惨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