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只是个被欺负的弱女子
盈客楼老板娘扈丽娘拨算盘的玉手停在半空,侧耳倾听那声惨叫的来源。
突然,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年轻姑娘跑了出来,满脸惊恐,颤抖的右手还握着什么物件。
“哐当”一声,一把沾着少许血迹的匕首掉在地上。
“坏了!”扈丽娘暗道不妙,赶紧催促伙计去看看。
等他们来到楼道最远的那间客房,掌灯而进的老板娘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一个瘦小的男人坐在地上,表情痛苦,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他的后背被什么东西刺破了,鲜血浸湿了一大片。
扈丽娘战战兢兢地把灯凑到男人面前,发现是镇上守备军的小头目崔九条。
“哎呀,崔爷,怎么是您啊?快过来个人,把爷扶起来呀!”扈丽娘慌忙喊道。
在客栈伙计的搀扶下,崔九条龇牙咧嘴地站起来。
他面露凶光,恶狠狠地喊到:“臭娘们,敢伤老子,今天不弄死你,我……哎哟,你会不会扶,想疼死老子啊!”
刚才跑出去的姑娘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回来了。
她原本缩在门边不发一言,听到崔九条说完那句话,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双手抱肩,埋头低声饮泣起来。
扈丽娘认出这个受到惊吓的姑娘是今天傍晚刚入住的客人。
当时她刻意扮丑着男装,但还是能看出那是个苗条俊俏的年轻姑娘。
“你真是胆肥了,竟然对崔爷动手,你知不知道他是我们这里的大人物,守护神,你还不赶紧过来磕头认错!”
扈丽娘尖利的声音引来许多人围观。
“不……不是,我本来在床上睡觉,他……他从窗户爬进来想对我……我一直求他不要这样,可是没有用,我就……我真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姑娘便放声大哭起来。
围观人群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加上姑娘哭得非常可怜委屈,顿时纷纷议论起来。
“娘的,今天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都不知道爷是干什么的!”
崔九条想冲过去动手,但被客栈伙计拦住。
姑娘吓得瑟瑟发抖,惊声尖叫起来。
“哎,无法无天了,深更半夜在人家姑娘房内做什么?”
“就是啊,跑到人家房内还有理了。”
“小姑娘太可怜了!”
“老板娘赶紧报官吧。”
……
看到崔九条这样欺负人,有些围观者忿忿不平,壮起胆说了几句公道话,谁知不少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谁说要报官,我就是官,我就是法就是天,你们再嚷嚷,信不信都走不出百家镇!”
崔九条望了一圈,所有人都噤了声。
扈丽娘赶忙走过去扶住他,柔声说:“崔爷消消气,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先到我房间处理一下。哎哟,您的伤让我看了心疼!”然后又低声说,“现在人多口杂,王其锐将军还在镇上,事情闹大了,万一他老人家亲自过来过问,对您不利呀。”
崔九条愣了一下,猥琐紧绷的瘦脸露出一丝慌张之色。
王其锐是雍南王手下的大将,以军纪严明、铁面无私著称。
自从夜国在边境列兵挑衅后,他就领着一支军队驻扎在百家镇。
这段时间,崔九条使出浑身解数各种讨好,可那位王将军“油盐不进”,根本没拿正眼看他。
特别是今天晚上客栈查房时,自己表现那么积极勇猛,到头来还是无法入这位大将的眼。
“老板娘,千万别让她跑了,待会儿我再来收拾她!”
崔九条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便由两位客栈伙计扶走了。
“放心吧,我一定锁好房门,她跑不了。”说完,扈丽娘将姑娘推进屋子,又吩咐一个伙计赶紧去请郎中,还让人传话厨房,备上好酒好菜送到房内。
“老板娘,你良心被狗吃了吧,小心遭报应。”
一位客人走过身旁时说,其他客人也投去了鄙视的眼神。
扈丽娘听了并不恼,反而笑盈盈地说:“各位爷,我有什么办法,我还要在这里做生意,能得罪这位大神?”
说完,这位三十出头、颇有风情的客栈老板娘,扭着腰肢往房间走去。
房门被重新关起来,门外也渐渐恢复平静。
房内一片黑暗,秦挽晚抬起头,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混蛋,你应该庆幸是被匕首扎到,否则给你撒点药,我让你生不如死!”她咬牙切齿地嘀咕。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伤人,现在她的手腿还在发抖,刚才的害怕和惊慌并不完全是假的。
“姐姐,你、你、你的演技真好,要是我,我就不敢。”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我们要懂得打舆论战。”
在现代社会,于静静做过三年的娱乐记者,专业学习和实践打磨获得的各种知识和技能,糊弄一下单纯的小晚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用衣袖抹了一把脸,整理之前自己扯烂的衣服,探头看了一眼窗户外的街道。
那把匕首不知被谁捡走了,秦挽晚只好敲碎屋内的茶碗,选了一块锋利的碎片,将床上唯一的粗布床罩割成好几块布条。
她将布条结死扣拼接好,绑定在窗棱上,丢下去正好垂到街道地面。
她很满意这个逃生工具,更满意现在轻盈苗条的身材。
做完这一切,秦挽晚爬上床,对着墙壁一通摸索,可就是没有摸到那块松动的砖头。
三月的夜晚,百家镇的凉意仍然很浓,但是她的头上已经慢慢冒出细汗。
睡觉前,她只是把匕首拿出来防身,其他东西还放在墙内。
现在要逃走,东西不拿出来,后面的行程就很艰难。
就在她有些急躁却不失细致地摸索墙壁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了轻微的开锁声。
“不会吧,那么快?!”秦挽晚心里暗暗叫苦。
她知道现在从窗户溜下去是来不及了,只好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睛死死地盯住房门。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挽晚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发急促,脑袋嗡嗡作响,放在身后的右手不禁用力攥了攥那块碎瓷片。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条缝,有人提着灯笼闪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