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口头百烩

    山姜苗纤维本来就多，叶枫扯了一把，然后使劲揉搓，把它们搓得很熟软，野生山姜的气性瞬间爆发，闻着极其提神醒脑。叶枫取了两根，绞成了一个头箍，戴在头上感觉头顶空落落的，又取了一根，把头箍编成了个简易的帽子。剩下的山姜苗就或挂或缠在身上腿上手臂上，把自己都要姜化了。山姜长得也不深，叶枫抠了一大扇，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切了几块，然后搽到手脚脖子那些裸露的皮肤上面。怕辣，也不敢全部搽匀皮肤，就跳着花搽。

    一整套下来大概花了六七分钟的样子，他们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待看到叶枫那身野人打扮，都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方越说：“你这又是哪出？”

    叶枫说：“笑个屁，你们懂个毛线。前面的，别走快了，就后脚跟踩着前脚尖走，多摔几跤，反正有多慢走多慢，我现在装备精良了，我要治治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山蜞，我熏不死它们，竟敢欺负你大爷我。”

    方越说：“你真的假的？行不行啊？”

    叶枫说：“怎一个行字了得，你看，我所过之处它们哪有不逃命的道理，就是味太大了。”

    方越说：“行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手段呢。”

    叶枫削了一块山姜放到嘴里，那酸爽，仿佛突然就做了神仙。

    他前面的人回头看见了，说：“这玩意还能吃？”

    叶枫说：“怎么不能，吃一块，保你精神一上午。”

    那人说：“给我也来一块。”

    叶枫削了一小块递给他。那人没防备，放到嘴里就使劲嚼，脸立刻拧成了抹布，立刻啐掉，猛吐口水。叶枫见状，大笑不止。

    那人说：“你就是个骗子，又苦又涩，还辣得呛鼻，怎么能吃。”

    叶枫说：“只能说你无福消受，暴殄天物。是你自己要吃的，我没逼你，我怎么成骗子了，这可是好东西，看，我不正吃着吗，特带劲。”

    那人说：“你不觉得辣吗？你真是个怪胎。”

    叶枫说：“辣，你没吃过水煮鱼？你这孩子真可怜，这么大了还没吃过水煮鱼，那花椒和辣椒差不多就这味道，还有点麻舌感。”

    那人回头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谁没吃过，那能一样吗？”

    叶枫说：“怎么不一样，一样一样的，算了，你不懂，怎么说你还是不懂。”

    那人说：“你才是。”

    叶枫抓了一条筷子大小，体长有十几厘米的山蜞放在手里。那山蜞闻着山姜味不断地翻转腾挪想逃离，叶枫就是不让它逃离，让它尝尝刚才同伴祸害他的滋味。前面的人不好好走路，又回头看了一眼，结果把自己吓一哆嗦。叶枫趁机假装扬手，那人吓得抱头侧身说：“别玩这个，我害怕。”

    叶枫说：“这有什么可怕的。它吓到你了？好，我帮你报仇。”

    叶枫随手扯了根树枝，插到山蜞的吸盘里，用力一捅，手上一顺，山蜞就里外翻了个，翻完把它插在地上，或者树干上，连续翻了十几条，毫无报仇的快感，甚是无聊。

    叶枫说：“物资，有没有带瓷瓶，塑料盒也可以。”

    物资说：“没有。”

    叶枫说：“真可惜，太他妈遗憾了。”

    方越说：“你要干嘛。”

    叶枫说：“我想让你们帮我抓个十斤八斤山蜞回去，咱们开个全山蜞宴。”

    方越说：“变态，口味这么重，不要这么恶心好不好，谁吃你的。”

    叶枫说：“要不说你们这些公子哥真没见识，所谓的山珍海味，这就是山珍，你多少钱都买不到，比你爱吃的农家土鸡高级万倍不止。咱们也讲究一回，全场无铁器接触，先来一斤打汤，必须是清水，不用煸爆，直接生炖，胡椒多放点，一定比鳝鱼汤还要鲜美。有生红椎菌就放几个，没有也挺好。来一斤清蒸，调料必须是自己熬制的那种。来两斤椒盐。两斤爆炒，必须要有酸笋和紫苏叶。再来两斤糖醋，勾芡的汁液必须盖住全部山蜞。干锅就先不要了，可能量不够了。干锅应该比糖醋好吃，就二选一。来一点烧烤，孜然和辣椒面必须要细，也别烤过了，得留嚼劲。剩下的就刺身。配菜就按鱼生的配置，刀工要足够好，必须切成松软的发丝状，做酒曲的辣潦草一定不能少，蘸酱必须跟清蒸的是不同体系。配得上二十瓶真酒，哪有人间不值得，都懂个屁。”

    方越说：“别说了，说得我都饿了，好好走道行吗？”

    叶枫说：“你这人真没立场，刚才是谁说变态口味重恶心不吃来着？”

    方越说：“没发现你还有这能耐，是不是一坨屎你也能做得这么活色生香？”

    叶枫说：“你要是想吃，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你要负责一套厨具还有防毒面具。另外还要买些榴莲和臭豆腐摆在里面混淆视听，别让人发现我做屎，那脸就丢大了。”

    方越说：“死一边去，我吃都不怕，你做倒怕人笑话——干你大爷，上当了，你才想吃屎。”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笑得山响。

    张江说：“说实在的，你刚才说的那个全山蜞宴我都有点想吃了，要真有机会，方兄他不吃别理他，你记得喊我就行。”

    叶枫说：“想什么呢，那得多大的功夫。人家下棋不是有盲棋吗，咱们也来个口头百烩。我就受累，给你们来个全屎宴尝尝，也不嫌再累点，就照着满汉全席那规模整，反正大把时间。”

    张江说：“还是不要了吧，我们以后还吃什么？”

    方越说：“你再来一个我就跟你翻脸。”

    叶枫说：“你真无趣，刚才是你提出来的要把屎做得活色生香，这会又翻脸。屎怎么了，肚子饿了里面全是屎，你怎么不觉得恶心。你们还别不信，可能你们都吃过屎，自己不知道而已。有一道牛杂就是要放新鲜的牛粪下去增香的；你们爱喝的猫屎咖啡，其实就是麝香猫的屎；还有一味中药叫五灵脂，那就是橙足鼯鼠和飞鼠的粪便，龙涎香那就是抹香鲸的粪便，白丁香就是麻雀屎，蚕沙、蝙蝠屎，没准小时候就吃过；还有——”

    方越怕他说下去会毁灭三观，赶紧打断说：“你闭嘴，我后悔带你来了，你再胡说八道，下次就别想来了。”

    叶枫说：“什么人啊，不接受现实，能算是人吗？真没劲，不说就不说。”

    正走着呢，前面突然有人大喊：“赶紧跑！”

    叶枫还没看清楚情况，耳朵就先传来了熟悉的振幅和频率，赶紧就地卧倒大喊：“你们是傻子吗？别跑了，赶紧趴下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