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何为欣赏
司空焰说完,不由摆出几分防御的架势,却见江月白只是笑了笑。
他平日不常笑,笑起来的时候总有几分漫不经心。
但这不妨碍他笑得很好看。
笑得很仙气。
“是么?”江月白淡淡应了一声。
“是啊。”司空焰没有告诉他,辛夷还想找他们打赌来着——赌江月白生孩子比她晚。
然而没人跟她赌。
虽说修士繁衍不易,但辛夷与屈靖已经成婚,两人若是努力一把,没准能在百年之内抱个娃,但江月白连个道侣都没有,总不能指望他蹦出一个私生子来。
司空焰想起自己送出的新婚贺礼——一坛用妖丹泡的壮阳酒,更加确定,那两口子一定能赶在江月白前面生孩子。
“你对那小姑娘到底怎么想的?”司空焰十分好事地打听。
江月白收起玉简,“没怎么想。”
司空焰怀疑地看他一眼,弯起两根拇指对在一块儿,小鸡啄米似地互相点了点,“真没想过?你对她什么样我可是一直看在眼里。”
“有求于人,自然要给她好处。”
“得了吧。”司空焰不以为然,“以你的性子,你会求谁?要不你求我试试?”
江月白瞥他一眼。
司空焰立刻堆笑,“当我没说。”
他试探又问:“你当真不觉得小姑娘不错?”
“她是不错,”江月白道,“那又如何?”
司空焰啧啧两声,“你看到路边的花好看,难道就不想摘回家?”
“路边好看的花有很多。”江月白道。
“可是得你一句‘不错’的就这一朵,”司空焰哼笑,“我很清楚一件事,当一个男人开始欣赏一个女人的时候,就离他动心不远了。”
“我也清楚一件事,”江月白道,“你光棍了六百年。”
“……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路吗?”司空焰气急败坏,“你爹当年怎么追到你娘的,我从头到尾一清二楚。”
在那个年头,魔修与仙修泾渭分明,虽不是仇敌相见分外眼红,但也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
“我跟你说,你爹当初就是觉得你娘有意思,然后跟着她……”
眼看司空焰又要开始叨叨陈年往事,江月白果断改变话题,“朱万树那边进展如何?”
司空焰狠狠噎了噎,讪讪道:“还不就那样,那些符阵师整日捣鼓些什么我也看不明白,朱万树带着他们天天窝在大殿里,前两日刚炸了个鼎,昨晚又差点把房顶烧掉,我怀疑那小子压根不靠谱。”
“玉鼎门的人向来如此,”江月白道,“东华大陆上的妖修已近绝迹,朱家能够繁衍至今,维持宗门不倒,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还不是因为花栗鼠一族子嗣兴旺,”司空焰嘿嘿笑,“论起能生,没人比得过他们。”
玩笑归玩笑,司空焰还是很快收起调侃,“你当真觉得秘境中那个法阵和你爹当年传回的阵图有关?”
“它们的风格很相似,”江月白道,“我不信世上有那么多巧合。”
司空焰点点头,“说得也是。就算那个法阵和你爹没关系,但它背后肯定有来头,不然朱家的丫头也不会被抓去放血。”
“淮南萧家还是没有消息?”江月白问。
“孙一胜和我们的人都去找过,萧家连祖地都没了。”司空焰道,“我在暗楼发了一个悬赏,谁要知道萧家人的下落,就让他们马上报过来。”
江月白:“如果还找不到就不必再找。”
“为什么?”
“假萧遥海的魂核之所以破碎,是有人对他施了禁忌之术,”江月白缓缓道,“施术之人既然害怕别人知道他的底细,一旦假萧遥海的身份被我们戳穿,无论萧家是否知情,对方一定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你是说那千百号人就这样没了?”司空焰皱眉,“这行事手段倒有些像魔修。”
江月白似笑非笑看他。
司空焰挠挠脑门,“我有说错吗?”
“谈不上错,”江月白道,“只是仙道中人也没你想的和善。”
“能看出来,”司空焰意有所指瞅瞅江月白,“你们仙修最坏。”
江月白不置可否动了动嘴角,从树下起身。
“你去哪儿?”司空焰问。
“送点东西。”
说完,江月白的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司空焰拍拍后脑勺,咧着嘴笑,“还说不把人放在心上,你要不着急,你别走啊。”
他说着又开始懊恼,“早知道应该把那壮阳酒留下一半。”
说不定某人能用上呢。
一处烧黑的大殿门口,陆真真与朱万树友好道别。
“多谢朱少主,”陆真真道,“明日我定带二师弟来亲自向你道谢。”
“哪里哪里。”朱万树连连摇手,“陆道友舍身救我妹妹,便是让我用多少灵宝来报答,我也嫌不够。这枚储灵晶既能解贵师弟燃眉之急,权当我一点小小心意,陆道友不必放在心上。”
陆真真笑道:“朱少主千万别太客气,我还指望以后炼器找你讨个便宜价钱,如今你这样大方,叫我将来怎么好意思开口。”
朱万树哈哈大笑,“好说好说,日后只要是陆道友的单子,不拘品级,我玉鼎门都只按六成作价,陆道友以为如何?”
陆真真眉开眼笑,“朱道友这样爽快,我就却之不恭了。”
六成作价是什么待遇,玉鼎门最尊贵的客人也只能拿到七成作价。
陆真真白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心里哼着小曲儿回到小院。
“姜姜,”她还没进门就开心地喊,“把你二师兄、三师兄叫回来。”
三个师弟妹自从那日花光了灵石,很少再出门晃荡。他们所居的院落灵气充沛,几人沉下心来打坐练剑,修为大有长进。
桑子规在魔宫中结识了几个魔修,时常带着段九涯去找他们切磋,眼下这时辰,两人想必还没回来。
姜姜从门内露出一颗小脑袋,朝陆真真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陆真真好奇,快步走过去,用气声问:“怎么了?”
姜姜悄悄朝身后指了指,就见江月白翩然坐于院中,段九涯与桑子规被他的剑域困住,如同两只落网的大马猴一般,苦苦挣扎,难以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