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见面就虐个身
陆真真?
江月白望着院中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脑海中闪过从魂核中得来的信息。
没想到,他俩会在这里碰上。
这女修出现在桑子规身边,是偶然,还是有所预谋?
江月白眸色冷淡,却见陆真真压根没看他。
“三花!”
陆真真蹲下身,在石桌附近找了一圈。
没有,她儿子不在这儿。
陆真真起身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一无所获。
臭小子!
陆真真在心里狠狠骂了句,稳住心神,闭眼放出神识。
三花还是颗蛋时,就时常与她神识沟通,只要两人相距不太远,她就能感知小猪仔的位置。
神识刚一放出,她就察觉三花的去处。
似乎没什么危险,但是——
陆真真迟疑地走到江月白身前,“请问,阁下是否看到过一只小猪?”
若没弄错,这人身上有三花的气息。
桑子规听到她发问,后知后觉回头看了眼,“三花不见了?”
陆真真点头,“应当是我们刚才切磋的时候偷跑出去了。”
桑子规赶紧朝江月白比划,“师叔,三花是陆道友的小宠,不,是她的家人,只有这么大,粉扑扑的,背上有三块小花斑。”
陆真真听到桑子规口称“师叔”,料想这位就是在他家中借住的师长,当即拱手为礼,“前辈,若知道三花的下落,还请不吝告知。”
江月白并未说话。
他盯着陆真真的脸,抬起右手。
宽大的袖摆滑落手肘,露出小猪仔的身影。
三花被他拎住脖颈,四条小短腿无力下垂,圆滚滚的小肚皮一鼓一鼓地起伏,细小绒毛湿搭搭地贴在身上。
“三花?”陆真真伸手将小猪仔接过,心疼地摸摸他的脑袋。
三花听到她的声音,在她手里翻了个身,有气无力摇摇尾巴。
娘亲,好饿……
“它落水时我在池边。”江月白言简意赅。
陆真真感激不尽,“多谢前辈。”
啊嚏!
三花冒了个鼻涕泡。
“恕晚辈失陪,”陆真真道,“我先带他去打理。”
她抱着小猪仔匆匆进屋。
院中,江月白一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这才看向桑子规。
“抬剑。”他发话。
桑子规刚刚领悟剑意,正是满腔喜悦。
他高高兴兴应了声,举剑横胸,摆出入门的起手式。
“把你刚才那招,再使一次。”江月白开口。
桑子规紧张地看他一眼,抿抿唇,持剑一挥。
灵剑斜斜刺出,毫无异象。
不对!
桑子规讶然。
他丹田之中空空荡荡,竟是半分灵力也使不出来。
江月白道:“你挨了噬魂鞭,刚才那一下已经耗尽所有灵力,你现在同凡人没什么区别。”
桑子规犹豫了一下,“那我现在怎么可能使出剑意?”
江月白没有说话。
他伸指轻轻一点。
房里的陆真真骤然回身。
方才,有股极强的杀意在她颈后一绕,令她浑身汗毛都炸开。
陆真真抱着三花冲出房门。
门外,寂寂无声。
连晚风似乎也消停下来。
余晖落在江月白身上,白衣墨发的男子仙姿佚貌,郎艳独绝。
陆真真却无心欣赏美色,她警惕问:“出了什么事?”
刚才绝对不是错觉。
她曾好几次命悬一线,对于危险的感知比旁人更加敏锐。
江月白回头看她一眼。
“试炼。”
说完,他将目光放回眼前的桑子规。
桑子规半跪在地上,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拄着手中的剑。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背上似乎扛着一座小山,别说挺直背脊,连脑袋也抬不起来。
陆真真朝前迈出半步,忽又停下。
她面前如有一道无形屏障,绵密凝滞犹如水银。
是剑气。
陆真真若有所悟。
若说桑子规那一剑如同初生的小雨,那此刻的剑气就是深沉的大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危机重重。
江月白如同脑后长了眼睛,淡淡道:“别动。”
陆真真自然不想动。
但她不动,怀里的三花却动了。
小猪仔吸吸鼻子,出人意料地从她怀里跳下去。
眼看他就要冲入剑气之中,陆真真快步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脖颈,将他塞入乾坤袋。
这一下朝前冲得太猛,陆真真脚下没停稳,一头撞进剑气屏障!
剑罡凛然,冰寒彻骨,阵阵刺痛席卷而至。
陆真真眼中瞬间漾起一片血雾。
她此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能感觉锐利的锋芒割开她的肌肤,一寸寸、一缕缕,像有千万把小刀在她身体上凌迟,将她切割成无数碎片。
陆真真几乎在同一时间将力量遍布全身。
但这对于磅礴剑气来说,犹如螳臂当车。
她仿佛陷入滔滔洪流形成的漩涡,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然而她更不能停滞于此。
她的身体一遍遍经受着剑气的冲刷,她的力量仅够她护住自己的经脉,如果不能尽快冲出包围,她随时可能力竭。
陆真真顶着身体的疼痛,穿过一层层剑气,朝着感知的方向步步前行。
她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五脏六腑如同被剑气洞穿,浑身像是浸泡在冰雪之中,连神魂都似要冻结。
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一个血人。
跪在地上的桑子规凭眼角余光发现了她的存在,他吃惊地看着她在剑气中蹚着血水前行。
那些血全部来自她的身体,在她脚边蜿蜒成溪。
桑子规张了张嘴,“师叔……”
他徒然做出口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跪着的位置是江月白留给他的唯一一处容身之地。
只有这里没被剑气侵蚀,但周围巨大的压力已经令他身心俱疲,原本就受了伤的神魂更是摇摇欲坠。
他没想到陆真真会闯入师叔的剑域。
她纵有一身神力,灵力修为却远在他之下。
桑子规内心焦急,他不懂师叔为何不收手,就算是要考验他,也没有将旁人平白卷入的道理。
陆真真从桑子规身前走过。
桑子规想伸手拉住她,刚探出几根手指,指骨就如被削断一般,疼得他不由自主缩了回去。
江月白瞧着浑身是血的女子朝他慢慢走近。
女子眼中并无他的存在,她只是依靠本能在前进。
她身上的血衣像一团艳红的火,燃在他眼中,灼灼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