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故人？
姜亦唇上还沾了些白糖，颗粒糊在嘴巴上很不舒服，他伸出舌头舔掉了白糖，没有和油糕条混在一起的白糖真难吃。
颗粒进到嘴里，他没忍住向外吐了几口，“我看起来像爱做好事的人吗？”
眼睛瞧见郁清手里拿着一张卫生纸，伸手直接夺了过来，在嘴上随意地乱抹了一下后又接着说：“做了好事就要留名，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平白无故手里的东西就又被人拿走，她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郁清皱着眉头，拉着嗓子说道：“那是我用过的。”
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究。
“所以呢，我还没嫌弃你脏呢。”少年斜着眼，语气不冷不淡的。
“……”
“那我得谢谢你了？”郁清故意说着反话。
姜亦也没管，从鼻腔发出一声鄙夷的轻哼。
……
小吃街很快就走到尽头了，再往前走，就走到另一条街上了。
郁清停下了脚步，向回望了一眼：“你要吃什么啊？”
“不知道。”姜亦出声。
他刚刚瞧了一圈，没啥他想吃的。
刚刚小吃街里面的人很多，他需要靠着郁清走，所以压根没有注意郁清今天的样子。
头顶上是又大又亮的灯泡，而郁清又刚好站在灯底下。
皮肤本来就白的她，此刻像是能看到她脖子线条处青色的纹路。
就像是橙子在特质的亮光下可以发出诱人的鲜橙色。
被叫“大姐”的郁清，穿着姚芊妈妈做的那条颇具南方小镇风情的裙子，束起的一半头发随着风吹的乱舞。
姜亦一时之间看的有些呆住了，心思全然没在她说的话上。
“那等你想好吃什么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路边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
郁清记着回去的路，所以不用看导航怎么走。
出了小吃街，再穿过刚刚那条小路……
郁清站在中间，向刚果那条路望去。
只见七纵八横的小巷早已没有了白天的活络，越往里走越是一片漆黑。
她站在那里，脚步迟迟不动。
“大姐，你走的还挺快啊。”姜亦的声音从后面又再度响起来。
郁清侧了下身子，他怎么又跟了上来。
“听说啊，这是本市发生凶杀案最多的地方，啧啧啧，说不定我在见你，就是明天本市的头版头条上了……”少年的一边说着，还一边颇为惋惜，好像明天他必定会在头版头条看到自己一般。
郁清瞪了一眼他，她难道不会换条路走吗？她是傻子吗？
于是，掏出了手机打开导航。
另外一条路要整整走一个半小时，沿着那条街一直走到尽头以后再拐到另外一条路上。
姜亦低着头，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忍不住嘲笑出来，“走吧，你走吧，司机就爱宰你这种外地人，简直就是上门送钱。”
郁清受不了他在一旁说凉风话，转念一想，姜亦也在那家酒店住着，那他们岂不是可以顺路回去？
“你还住在那个酒店吗？”
姜亦点点头，但是随后又立马说：“我现在可不回去，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那…”
“不可能。”姜亦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但是我可以不嫌弃的带上你一起开启这丰富的夜生活。”
她看了眼黑不隆咚的巷子，又看了眼姜亦。
随后，还是决定自己走吧，比起旁边的少年，她可没觉得他比这危险的巷子安全到哪里去。
况且，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类新闻。
如果真的有事，那前台的女人应该也会提醒她的，而这里顶多就是黑了点。
这两边看起来都是居民区，真有什么事喊一声也会有人出现的。
郁清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那束光向前照去，微乎其微的光亮被这黑暗吞噬掉了。
她踩着紧张的步子，毅然决然的踏了进去。
“哎，我说大姐，你还真不怕啊。”姜亦继续跟了上来。
旁边站着这么大一只少年，那种压迫的危险少了一些。
她咬紧牙关轻声说道：“我怕。”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走。”
郁清两只手紧紧攥紧，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此刻少年早已融入到这个黑暗当中，只能看清他的轮廓，“我和你不认识。”
姜亦双手插兜，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这条路闭着眼睛也能找回去，“大姐，你警惕心还挺高的啊，不过，你这么大年纪了，该怕的人是我吧。”
他不仅叫她大姐也就算了，还拿自己年纪说事，郁清向前走的脚步猛的刹住。
她回头。
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姜亦也没有反应过来。
一瞬间，他的身子止不住还是向前倾了过去，能感受到脚此刻正恰好顶着女人的脚尖。
手电筒的光猝不及防地横跨在他们之间。
向四周散落的光线，直直地偏向她的脸。
阴影分明的睫毛、泛着光的棕色双眸、还有鼻尖上那颗容易被忽视掉的浅棕色的痣……
周围寂静的只能听见虫鸣和狗吠的声音。
在那一秒，他还听到了自己无法抑制的心跳声。
郁清愣愣地将手里的光向他照去。
一瞬间刺眼的光闪到了他的双眼。
姜亦忘记说上一句脏话。
下意识地将头侧向一边，一只手挡住那刺眼的亮光。
指缝间，他看到郁清正眯着眼睛瞧她。
此刻，郁清忘记了面前的少年此前的“恶行”。
她就是想瞧瞧这个少年的长相。
嗯…长的是还不错，很硬朗的五官留着一头不搭的长发。
但是，她不喜欢这样的少年，不喜欢……
就像是上学期间，班里永远最活泼、又阳光的的少年，午后在球场上张扬的风姿或是校园里惹人注目的又不害怕老师校长的恶霸。
总之，是其他女生会喜欢的少年……
半响，她才撤回了手机，转身向前继续走着。
“我也才在几个月前过完二十二的生日。”郁清停顿了一下，又慢吞吞讲着话，温柔的嗓音里藏着几分淡淡地忧伤，“刚上大学的时候，他们还说我是我们系最好看的女生。”确实，刚去的那会，系里确实有很多人争着抢着和她认识。
莫名，她的声音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姜亦也慢慢张口问：“那现在呢…”
郁清回头看了一眼，坦然自若的继续讲：“现在啊，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后来，后来他们说我清高虚荣，可能是我比较高冷吧。况且，现在有个还不错的男人在追我，长的还行、学金融的、家境也不错 。”
脑海里浮现出来了乔泉那张脸，文质彬彬的，将来是做老公的不错人选。
她想告诉面前的少年，她不差的，还不至于贪图他的人。
姜亦凝神静听，口气却依旧很嚣张，“切，还学金融？还家境不错？长的还行？他们家是做什么的？”
少年一连提出了四个问题，郁清怒嗔着他，这个小孩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她说的重点是在这里吗？
“你话这么多，我说的重点是这个吗？我也还不错好吗？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但是怎么也可以说普通人中长的还不错的类型吧，我贪图你干嘛？”
“图我年纪小、图我长的帅、图我可能比……他还有钱……”
“……所以我有那么肤浅吗？”
漆黑的小巷是看不到的尽头，她跟着导航走的，太黑，早就忘记了来时的路。
突然，手腕被少年一把拽过，郁清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手机那里，手电筒的光顿时暗了下来。
姜亦拽着她不知道向哪里拐走。
月亮从乌云里跳了出来，银白色的月光散落在这漆黑的小巷。
少年的握紧她的手腕那里，传来专属于他的温度。
炙热，禁锢…
少年的背影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人。
一瞬间，她忘记了挣扎。
小巷的充满光亮的出口近在咫尺。
她被姜亦拉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五彩低俗的霓虹灯从上方照来，周围站着一堆一堆穿着时髦的少女和少年。
一个个的眉眼间都是稚气未褪的色彩，脸上有着不属于他们的成熟。
郁清此刻穿的和这里格格不入。
她抬眸看了眼这里，楼顶上隐约看见了一个亮着粉色“y”的字母，“这是哪？”
姜亦向里看了眼说道：“溪夜城，怎么样，带你体验一下宜溪的夜生活？”
她还没反应，就被少年拉了进去，顺着圆形的楼梯下去，下面是一片开阔的视野，低沉悠扬的音乐响起。
一个接一个不同酒吧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姜亦还拉着她的手腕，“这里每一个店都不是一个风格，现在时间还有点早，很多店还没有开门。”
侧边的这家店门口摆着一个巨大的熊猫摆设，屋内的灯光已经亮起，门口是大排长龙的人，等着进去。
郁清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不怎么热闹的城市，还能看到这种地方。
像是给这座城市注入了新的活力血脉，周围又像是垄聚了整座城市的年轻人。
郁清不认识这里的人，但是似乎每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带着一个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直到他脚步停到一家叫“momo”的门前。
门口是一面巨大的啤酒墙。
蓝色的光从里面的玻璃窗柔和地射了出来。
此刻来momo的人还很少，陈克他们一群人地坐在沙发坐上，桌面上散落着不同类型的酒和骰子。
台上的乐队唱的是低沉的爵士乐。
这里，每天到十点的时候，才是人最多的时候。
陈克旁边的粉毛一眼就看见了姜亦牵着一个女人进来。
他激动地拉着旁边的陈克喊道：“陈克陈克，快看快看，那是不是亦哥。”
陈克摇骰子正起劲，愉悦的气氛刚刚上来就被一旁的赵之航打断。
他向后看了一眼，还真是姜亦，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他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姜亦正牵着那个人。
心里一阵“卧槽”。
忍不住感慨道亦哥牛逼，这么快就把人搞到手了。
一群人中还有几个漂亮的女孩，只见其中一个穿着粉色小裙子的女孩轻开口问道：“姜亦旁边那个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
旁边的男孩碰了碰旁边的人问道：“那女的是谁啊？”
不知是谁开口说了句：“那女的住亦哥家，你们知道那女的多大了吗，二十二了已经。”
又一女生故作惊讶道：“啊，二十二？那么老了？”
“别看年纪大，但贼正。”
郁清被姜亦拉到了一个莫名的局里，她终于想起挣脱了手腕。
姜亦也没有管她顺势就坐了进去。
一群人盯着她一个人，郁清此刻异常的尴尬，但罪魁祸首，此刻却正坐在那里安然自若地看着自己。
尤其是那里面还有几个看起来清纯又漂亮的小女孩，穿着优雅的格子小短裙，露出了一双双白净的长腿。
郁清忍不住脚底发麻，脚趾无所从的抓着地，她今天穿的不适合来这种地方，别人都是张扬的美丽。
而她太收敛。
尤其是今天她根本没有化妆，就只是稍微涂了个打底，口红不知道刚刚有没有被吃掉。
脸上的气息微微滚烫。
大家原本还不相信能有多正，直到人走近才看到，即便是一件简单的蓝色长裙，但也遮不住她张扬妖艳的五官。
陈克很是有眼色，连忙招呼着郁清坐，“快点啊，愣着干嘛，给嫂、姐姐让个座。”
坐在姜亦旁边的男生连滚带爬的向一边坐着。
“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郁清，清姐。”
郁清被迫硬着头皮坐在了姜亦的旁边，她连忙摆手：“不要，不要叫姐。”
那个男生那么一说，弄的和帮派介绍一样，很奇怪。
“愣着干嘛，敬清、不敬姐姐一个。”
众人这才不乐意地举着面前的杯子，纷纷向她举着。
郁清更加不自在的随手拿起了面前一个玻璃杯，随后站起来身来。
众人被郁清站起来弯过来的身子弄的一惊。
郁清意识到时候已经晚了，之前在ph上班留下来的肌肉记忆。
一瞬间，她不知道是坐还是站。
姜亦没想到她的这个举动，活脱像夜场的服务员一样，双眸的颜色变得有些难堪。
“哈哈哈，小亦，你这朋友真有意思啊，看来有经验啊……”
身后传来陌生男人爽朗的笑声。
郁清忍不住侧着头，昏暗中只见一个大着肚子的男人从后面出来，穿着花色的衬衫，她没看清楚脸。
“博哥。”
“博哥好。”
陈克和粉毛喊相继喊了一声。
姜亦脸色稍微好了些，他起身看了眼从那边来的男人：“林博哥，你今天在啊……”
郁清在听到名字的那一刻，原先僵硬的身子不禁下意识地直了直，视线迅速地望向男人。
那张圆乎乎的脸上蜕变了曾经的不正经，唯一变的就是像是又胖了些。
是他？
林博拍拍姜亦的肩膀：“小亦，你都高三了，让你哥发现你来我这里，他又得打我了。”
姜亦无所谓的撇撇嘴：“你不说他也不知道，再说我了，我本来也考不上，不用浪费时间在那上面。”
“你啊，唉，行吧。新朋友啊。”林博抬眸，视线不经意看了眼郁清，“哈哈哈，很漂亮啊，新认识的啊？又拐那个学校的女娃啊。”
他随意地看了一眼，那女孩怎么看怎么像好学生，但刚刚那举动，咋那么像经常来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