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水鬼”掀船
他想从小哥脸上看出什么,只见小哥表情沉重,拧眉看着水里。
许念生有些后悔自己答应孤身来这一趟了。
真麻烦,怎么说也该把他师兄喊来,毕竟这种情况向来都是他在解决。
哪怕自己一个人也在墓里混过,但至今为止碰到的活尸其实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而现在这个养尸地是谁设在这里的?
山洞里又养了多少活尸?
变化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活的?三、三爷,这女尸怎么跑那去了!”
大奎哭丧着脸,抖着手指向被小哥踢下船的女尸,大有一副随时就能吓晕过去的架势。
船上的气氛也是窒息一般令人紧张,这回不止是大奎,就连吴山省见了这状况也是大气不敢出,沉声喝了大奎一句:
“闭嘴,少他娘瞎嚷嚷!”
转头又问许念生:“老许,你不是说不会起尸的吗?”
许念生没接话,趴到船边往水底下瞧。
他带回来的那具女尸体内有他放进去的蛊虫,行动是受他控制的,真正危险的不是那具女尸,而是在水里。
吴斜记着他三叔的话,端着猎枪的手,手心不停冒出冷汗来。
想开枪,被小哥一把扣住:“不是她。”
“大哥,就她动了,你确定吗?”
吴斜见他不似开玩笑,也不敢扣动扳机,眼睁睁看着被他们踹下船的女尸走上了浅滩的一堆腐尸上,和那原本就在那的女尸隔着三步远,面对面站立着。
看着像是在彼此对持抗衡着什么。
而四周开始冒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又经过洞厅的回音处理,他们此刻仿佛身在一个被煮沸的大锅里,锅里的水开始滚开,他们在里面就是上好的食材。
许念生暗道一声糟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潘子丢下铁锹,也把自己的枪上了膛,浑身戒备:“妈的,这山神还挺讲究,不吃生的还打算吃熟的,这是准备把咱给煮了?”
“嘘,来了。”
许念生听着动静,确定了养尸地的主要位置布置在水底,动静最大的在他们船下,要不了多久这些“水鬼”活过来,说不定真能掀了他们的船板。
他不再犹豫,抽出腰间军刀反手握住,手一撑船边就跳入水中。
“卧槽,你疯了?”
吴斜手伸出去想拉他,这水里光看冒泡就不正常,他居然还主动往水里跳,指尖被他的发尾一扫而过,压根来不及拉住。
小哥反手解开古刀上包着的布,黑金古刀出鞘,叮嘱他们:“快走,千万不要回头看!”
说罢也跳进了水里,几下潜下去没了踪影。
潘子也拿不住主意是继续待着还是跟着入水:“现在怎么办?”
“快划船离开!”吴山省一喊,从包里翻出铁锹,“他娘的,再不离开这次可真要阴沟里翻船了。”
“那他们怎么办?”
吴斜拉住他,难不成就不管小哥他们了?
潘子就道:“小三爷,那二位路子一个比一个野,咱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快划船吧。”
吴斜被提醒,一想也是,担心归担心,还是小命重要,他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一点点认知,决定不冒这个险。
三人拼了命的划,大奎抖得不行,压根指望不上。
另一边潜下水的许念生憋着气,打开手电,适应水底下的光线后,勉强能看清底下东西的轮廓。
这水不算深,十几口红木棺一半埋在淤泥里,是竖着立在水底,摆放的位置十分讲究。
细看之下似乎是在模拟星图。
许念生游近些,发现很多的棺材板都已经裂开,一些黑色的不明物从这些缝隙里伸出来,像水草一般。
一一看过去,心却咯噔一下。
他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曾被他戏称为鬼画符的记号,那是出自他师父的手笔。
而记号的旁边有一具棺材板已经完全打开,里面却是空的?
尸体呢?
刚要找,好好盘在他头发里的希达突然窜了出去。
许念生转身看到一具腐烂了半个脸,灰白的眼珠子突出,堪堪挂在眼眶里的粽子已经离他很近。
在水里动作不是很灵敏,他赶紧蹬腿先游出去一点距离。
希达已经勒在粽子身上,入水之后的蛇身呈现出透明的质感。
不等他上前,小哥提刀赶来。
更多咕嘟咕嘟的气泡不停地涌上去,其他棺材貌似受到影响,越裂越大,大有马上破棺而出的动静。
许念生没有去帮小哥对付粽子,反而游到那具刻有记号的红木棺跟前。
很多气泡都是从这里冒出来,明显底下是个泉眼,却很早之前被这几口棺给堵住。
这些粽子,是他师父养的?
是无意养在这,还是专门养在这?
虽有疑问,但是现在只能对不住了师父。
你徒弟我也是要活命的,它们要是出来了,我就要噶在这了。
没有时间给他犹豫,许念生翻出包里的绳子牢牢绑在空的那口红木棺上。
所谓养蛊不化就破罐(棺)。
这养尸也是一样的道理。
地底下大量的水泡涌出,极有可能发生地陷,这里的淤泥十分厚,他就赌一把。
拽着绳子另一头往上游去,打算把那口棺拔出来。
小哥在水里还能一刀断了粽子脑袋,解决后也冲他游来。
两人拉着绳子把那口棺拔出来,瞬间,一大团蘑菇云一般的泥水把底部的水染得浑浊,大量的淤泥往下陷。
塌出一个大坑,连带着把那些红木棺给埋下去。
他们丢开绳子,趁泥水还没有反扑上来,赶紧游上去。
船已经到了山洞的出口,那两具女尸还在浅滩上互相瞪眼。
不过被许念生带回来的那具女尸明显已经落于下风,脑袋垂下来,他的蛊能压住另一具女尸那么久也快到极限。
“跟着我。”
小哥划破手,游在前面开道,水面上的尸蹩立马哗啦啦散开。
许念生把蛇收回来,看他的血化在水里,许是刚才一起做过事,心情复杂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也没把希达放到前面开路。
方才已经亲自动手毁了他师父的心血,可不能再忘记自己跟这些人不是一路的,不然他师父得气得吐血三升,提刀追着他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