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个新的想法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
七点半，张艺鸣起了床。
洗漱过后，他开始做早饭。
今天他打算做皮蛋瘦肉粥，是他前世最爱吃的。
昨晚，他已经淘好一碗大米放到冰箱冷冻室里。
这样的好处就是熬粥的时候，米粒会粉碎，口感特别的细滑。
水开，冷冻好的大米下锅。
沸水再次平静。
趁这个时间，张艺鸣将准备好的里脊肉切成细丝，又把松花蛋切成碎块放入锅内，随着大米小火慢熬。
半个小时之后，米粒彻底松散，变成了颗粒细腻的粥。
张艺鸣放上一些胡椒粉去腥，又把葱末和姜末放到粥里，顿时满屋飘香。
放盐，放鸡精，出锅。
张艺鸣小口吃着。
回想着前世，他在粤菜酒楼吃早茶的情景，心里很是唏嘘。
还是有钱的日子好啊。
吃过饭，张艺鸣将充好电的大哥大装进书包，准备去县电信局。
猛然想起他爸的衣柜里还有一块电池没有拿下来。
于是他转身上楼，打开了他爸的衣柜。
突然他看到了一件深绿色的短袖t恤，忍不住笑了。
这是他把在九十年代初买的娇衫， 冰丝做的，天热它就热，天凉它就凉。
以未来的眼光看，这件衣服就是垃圾。
但在九十年代，能穿这件衣服的绝对是有钱人。
因为就这么一件衣服，就要卖一千八。
当时，他爸是县城里第一个穿娇衫的，让人羡慕不已。
与其一起买来的，还有一双褐红色的大利来皮鞋、一双黑色老人头软皮鞋和一条深红色的鳄鱼腰带。
他妈妈当时也是紧跟潮流。
家里订的杂志，除了大众电影，就是上海时装。
所以，他妈妈当年也是十分前卫。
梳着菊花头，穿着女人瓢，还有一套黑色的皮裙套装。
在那个盲目追求时尚，却不知道什么是个性化的时代。
大家对时尚的认知只有两个标准。
第一，贵就是好，越贵越时尚。
第二，市面流行什么，时尚就是什么。
就像张艺鸣妈妈穿的黑皮裙，当时流行很快。
半年之内，满县城都是。
有皮的，有革的，都是照着原版仿的。
后来，张艺鸣听过一个悲催的笑话。
说一个老外来大陆，看到满地黑皮裙，还以为大陆满地都是红灯区。
因为在国外，只有从事特殊行业的女人才穿这样的服装。
每当张艺鸣回忆起这些，都是感触良多。
那时候我们是真穷，真的没有眼界。
但也是我们的必经之路吧。
上午九点，张艺鸣来到了县电信局门前，看到门前站着几个人，都是倒腾大哥大和传呼机的二手贩子。
县城不大，相互之间几乎都认识。
一个矮胖贩子看到张艺鸣走过来，主动打着招呼：“艺鸣，干什么来了？”
张艺鸣来这里要找的也是他们，便直截了当的说：“我来卖我爸那个大哥大。”
“唉，你家真是落魄了。”矮胖贩子惋惜一声。
张艺鸣笑笑，把大哥大从书包里掏了出来。
矮胖贩子接过去，看了看皮毛，又拨出了一个号码。
边上的一个贩子的电话响了，说了句：“喂！”
矮胖贩子边往远走，边说：“有杂音吗？”
“没有。”
矮胖贩子继续往远走。
张艺鸣警觉起来，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矮胖贩子笑道：“你是不放心我啊？”
“不是啊。”张艺鸣否认，“我也想听听效果怎么样。”
喂了几句，矮胖贩子挂断了电话，问张艺鸣：“你打算卖多少钱？”
“一万。”张艺鸣随口说了个数。
其实他也不知道九五年的二手机能卖多少钱。
“别逗了。”矮胖贩子哈哈一笑，“现在新电话才一万多块钱。”
“真的？”张艺鸣翻着眼睛想，九五年大哥大这么便宜了？
矮胖贩子往电信局门里瞧，“那你可以进去看看啊。”
“好，我进去看看。”
张艺鸣从贩子手里拿回大哥大，转身往电信局里走去。
一进门就看到柜台里摆着一个摩托罗拉翻盖手机，取代了傻大黑粗的大哥大。
“这是什么型号？”张艺鸣有了兴趣。
营业员说明道：“这是摩托罗拉8900。”
“多少钱？”
“15800。”
“哦。”
张艺鸣心里有了数，走出了营业厅。
矮胖贩子又迎了过来，笑呵呵的说：“我没骗你吧？所以你手里的大哥大不值钱，不如早点出手，差不多就卖了吧。”
张艺鸣问：“你能出多少钱？”
“四千。”
张艺鸣皱眉，“这么低？”
“这就已经很高了。”
张艺鸣看向其他的贩子，问：“你们能给高点吗？”
其他贩子摇头。
张艺鸣笑笑，也知道问了一句废话。
在县城，就这么几个人收大哥大和传呼机。
所以谁也不能帮着别人抬价。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喊了句：“艺鸣。”
张艺鸣扭头一看，原来是他爸爸的老员工陈胜利，一脸笑容的看着他。
“陈叔。”张艺鸣快步走了过去，“好久不见。”
“哎呦，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陈胜利还如摸小孩一样，摸着张艺鸣的头。
他给张久良打工多年，是看着张艺鸣长大的。
“陈叔，怎么一直没见着你，你现在做什么呢？”
“搞拆迁，挣点辛苦钱。”
张艺鸣前世就是建筑商，搞拆迁起家，现在闻听陈胜利搞拆迁，笑道：“陈叔生意这是做大了。”
“大什么大。”陈胜利话语里带着无奈，“你也知道我没什么家底，所以只能接一些小工程混个温饱。”
“别着急，一步一步来。”张艺鸣安慰着。
“着急也没用。”陈胜利苦笑，然后又问：“你来电信局干什么？”
“卖我爸的大哥大。”
“唉。”陈胜利轻叹一声，“你爸现在怎么样？”
“还行。”张艺鸣不谈和他说太多张久良的事，故意转变话题，“陈叔，你来这里干什么？买电话吗？”
“你看我能买得起电话吗？我是来看现场的。”陈胜利指着对面的县机械厂，说，“这个准备拆了。”
“这么点的地方，拆完能盖什么？”
张艺鸣用开发商的眼光审视着机械厂的旧址。
这里顶多能盖一座民宅，卖不了几个钱，不合适开发。
“县政府打算搬到这里，原来县政府办公楼实在太破了。”
九十年代，国家全力发展基建。
一些职能部门也趁这个机会改善办公条件。
有装修旧楼的，有建设新楼的。
不过，有一说一。
兴洋县政府办公楼真的很破。
几十年的房子修补了很多次，但补丁贴补丁，真的很影响政府形象。
“哦。”张艺鸣听陈胜利这么说，心里猛然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他把这个工程拿下来，有没有可能变废为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