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打赌
大年初八，阳光明媚。
张艺鸣七点五十五便来到学校。
他所在的这所学校，叫兴洋学校，也是这里唯一的一所学校。
所以学校的班级特别多，光高三的班级就有十多个。
可是因为条件所限，能考上大学的并不多。
张艺鸣走进学校，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第一个窗户，那就是他所在的班。
窗户依然是方格的木窗，油漆依然斑驳，还是原来的样子。
房间里。
袁大成大马金刀的坐在后面的书桌上叼着烟，一只脚踩着椅子，一只脚翘着二郎腿。
对着身边几个拍马屁的跟班，大声的喧哗着。
“听说了吗？张艺鸣家欠钱不还，让人给围起来了。”
“听说了。”有人附和，“听说他父母昨天半夜偷摸跑了。”
袁大成阴阳怪气：“张久良就是癞皮狗，张艺鸣就是癞蛤蟆。”
“哈哈。”
几个跟班跟着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房间门开了，张艺鸣走了进来。
袁大成起哄的喊了一句：“癞蛤蟆来了。”
“哈哈。”又是一阵嘲笑声。
张艺鸣看了一眼，没有搭理他。
走到自己的座位，拿出两个热乎乎的鸡蛋放到了李阳手里。
李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咋知道我没吃饭呢。”
“我还不知道你？”张艺鸣撇嘴。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今天我又起来晚了。”
话音刚落，一个烟头划着弧线从后排飞来，打到了李阳的脑袋上，又落进了他的衣领。
“哎呀……”李阳被烫得跳了起来，使劲抖落着衣领。
哪知道越抖越乱，烟头又掉到他的腰上。
他又赶紧拽开衣服，烟头这才掉落在地。
张艺鸣见状，怒火中烧，回头喝道：“谁干的？”
袁大成抖了二郎腿，挑衅道：“谁干的能咋地？”
那天他被张艺鸣羞辱过后，觉得很没面子。
今天正好几个小弟在场，准备狠狠的教训教训他。
张艺鸣厉声道：“给他道歉。”
“我要是不道歉呢？”袁大成气势汹汹的站起来。
李阳是个老实人，一见两个人要打架，马上拉住张艺鸣。
“算了，算了。”
就在这时，房间门开了，班主任董强走了进来，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骂骂咧咧道：“都他妈干什么呢？不打算毕业了吗？”
董强，三十多岁，长的膀大腰圆，做事简单粗暴。
这些人在他眼里就是弱鸡，想怎么打怎么打，想怎么骂怎么骂。
而且他十分好色。
在张艺鸣毕业五年后，董强因为性骚扰进去了。
张艺鸣见他来了，据理力争的说：“他故意扔烟头烫人。”
袁大成当然不能承认，“你他妈哪只眼睛看到我扔了？”
董强什么人，一看两个人的表情就猜到了八分。
但他和袁大成有亲戚，平时也没少拿袁家的好处，所以故意向着袁大成说话。
“张艺鸣，你不要无理取闹，再胡闹，我不让你毕业。”
一句话，唤醒了张艺鸣的一段记忆。
当年。
也是这个时候。
他要去当兵。
董强就拖延着，不让他毕业。
那时，张艺鸣家债务缠身，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家为了张艺鸣能赶上报名，还是给董强五百块钱。
想起了这段往事，张艺鸣气就不打一处来。
当即直截了当的回怼：“你少拿毕业吓唬我。”
董强一愣，没想到张艺鸣敢公然顶撞他。
片刻，他脸色一酸，张口就骂：“张艺鸣，你他妈的少和老子嘴硬，老子要是不下笔，你别想毕业。”
在兴洋这里，有一个人所众知的规则，就是有暗箱操作。
所以，董强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可如今，张艺鸣的心态早已不是当年的心态，根本不怕这个败类，当即不屑一顾的说道：“你也就这点能耐，我还告诉你，你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上学了。”
“卧槽。”
董强哪受过这样的气，被怼的肝胆欲碎。
他气急败坏的跳起来，去扇张艺鸣耳光。
张艺鸣闪身，躲过了这重重一击，顺势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
“呃……”董强疼的龇牙咧嘴，忍不住叫出了声。
看热闹的见状，心中都是十分畅快。
这三年积郁，张艺鸣终于替他们出了气。
心里暗暗的给张艺鸣鼓掌。
这个时候，袁大成带着几个跟班从后排跑了过来。
其他人见状，怕张艺鸣吃亏，自发的挡在了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道正义的人墙。
董强看着这些人如此同仇敌忾，这么多年第一次怕。
但他还是死鸭子嘴硬，“张艺鸣，你殴打我，就等着被记过吧。”
“操。”张艺鸣鄙夷的冷笑，一把推开他，神态自若。
老子以后又不考公务员，怕你个屁。
董强分开人墙，躲到了袁大成的身后，骂骂咧咧的给自己找面子，“张艺鸣，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社会垃圾。”
张艺鸣最不爱听这个词，当即质问：“你凭什么说我是垃圾？”
“你以为你不是吗？一个没文化的废人不是垃圾是什么？有能耐你考上大学让我看看。”
“我要是考上呢？”张艺鸣顺嘴跟了一句，说完马上后悔，这简直是自掘坟墓。
果然，董强也发现这是让张艺鸣丢人的最好办法。
因此，他继续激张艺鸣的火：“就你这样的还能考上？哈哈，一个破产的富二代，口气还不小啊。”
袁大成也讥讽道：“操，一个癞蛤蟆的还想上大学，你做梦吧？”
其他的马仔也跟着起哄：“你也配上大学？”
“哈哈，是啊，他也配上大学？他以为他是什么玩意呢。”
听着这些冷嘲热讽，张艺鸣骨子里的高傲被激发出来。
这辈子他没服过谁，他想做到的，就一定能做到。
“董强。”张艺鸣目光炯炯，直呼其名，“如果我上了大学怎么办？”
董强冷冷一笑，心道：“小子你还是嫩，你就等着丢脸吧。就你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吗？”
嘴上却反问：“如果你上不了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张艺鸣挺直了腰板，准备接受他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