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中秋变故（二）
“陛下面前，臣女不敢胡言。”少女冷声说道，她的腰肢挺得笔直。
“谢姑娘，谁不知道你已经同林少卿定了亲。谁能证明你有没有说谎。”李塽悠悠开口说道。
“李中丞没听清楚方才谢姑娘说的话吗，陛下面前，她不敢胡言。”宁箫听见这话就忍不住出声道。
一旁的宁学士蹙眉扯了扯他的袖子，“陛下面前，不许放肆。”
孝安帝扯了扯唇，温声道:“四公子向来直率坦荡，宁学士不必介怀。”
突然，他话锋一转，看着李塽说道:“不过朕觉得他说的对，谢姑娘一个闺阁女儿，应该没有胆量在朕面前说谎吧？”
李塽双肩一颤，连忙跪下道:“陛下恕罪，微臣绝无此意。”
孝安帝扯了扯唇，又转眼看向了李崇，只见到他连忙跪了下来，颤声道:“犬子一时失言，是臣教子无方。”
假山处瞬时一片宁静，顺宁皇后看了一眼身旁的云霓，云霓便悄悄地退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孝安帝轻笑了一声，他将李崇扶起来，轻声道:“您言重了，朕可没说什么，不过是问令郎两句话，怎么两位便说出这等话来了？”
李崇扯了扯唇，你方才那话，那语气，可不是单纯问两句的意思。
“不过既然有谢姑娘作证，这也就证明了，此事与林姑娘无关了。”孝安帝说着话，又看向林浔，“你先起来吧。”
林浔心头一松，却突然听到一道声音:“陛下，此事事关北燕安危，您切不可……”
户部尚书说着话，又垂下了眼睑，呢喃道:“徇私情。”
他说完这话，便连忙跪下了，“臣恳请陛下先将林浔收押，再做处置。”
孝安帝轻嗤，“如今证实林浔清白的证据已在，胡爱卿却仍然要朕将她收押？”
胡铉抿了抿唇，还要说什么话，就又听见孝安帝讽刺道:“得亏你处在户部，你若是任职在京兆尹，这京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冤案。”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吓得胡铉扑腾一下跪着了，“臣惶恐。”
孝安帝:“惶恐你就跪着。”
“陛下，今日就是她目睹了林姑娘动手的。”云霓带着几个侍卫将宴席上的那侍女带了过来。
“陛下……”
采儿跪在地上，眼中含了丝胆怯。
孝安帝轻笑了一声，“宫女手中何时都能握到匕首了，刘肆，宫正司的宫官都该换了。”
“是。”
“瞧着柔柔弱弱的姑娘，没想到都敢自戕了？”孝安帝缓缓开口:“说吧，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冲着林浔摆了摆手，林浔连忙站起身来跑到了平南侯夫人的身边了。
平南侯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奴婢不敢欺君，所言句句属实啊。”采儿又看向顺宁皇后，哭着道:“娘娘明察。”
顺宁皇后却只是垂下眼睑并未说话。
“啧，你求皇后不如求你自己。”
孝安帝话中带了讽刺，采儿却只是哭着说自己并未说谎。
而另一边跪着的南蛮人此时心中也慌乱了起来，他此番非但没有达到目的，还要赔一条命在这里吗？
他正想着，又瞥向了离自己不远的谢锦瑶。
少女就在不远处站着，她因为林浔获救，此时此刻心情已经轻松了不少。
他抓准时机，拿起来手上的长刀就要冲着谢锦瑶而去，要看离她越来越近，却没想到谢锦瑶突然闪过了身子，紧接着，他就被人踹倒在地上。
睁眼就见到林珝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林珝看了自己身后的谢锦瑶一眼，冷声道:“我竟然不知道，你们南蛮人如此惦记我林家人，先是舍妹，又是我日后的妻子，不过你找她们，不如找我。”
他这话一出来，南蛮使者连忙出声道:“陛下，我们既然签订了合盟，就不会做下此等事情的！”
听见这南蛮使者焦急地用一口不流利的北燕官话同他们解释，孝安帝却是沉声道:“世事瞬息变幻，谁说得准呢？林珝，你来审吧。”
林珝听见这话，连忙应道:“是。”
他走到那南蛮人的跟前，轻声问道:“不说是吗？”
南蛮人此时知道他已经死路一条了，抱着不让林珝好过的姿态，便闭紧了嘴巴，打定主意要一句话也不说了。
他说着话又看向了一旁跪着的采儿，男人眼神冷淡，采儿听宫女说平南侯府的小侯爷素来凉薄，今日见到他，也算是体会到了。
她看向谢锦瑶，呢喃着道:“谢姑娘，奴婢……”
谢锦瑶叹了口气，她蹲下身子看着她道:“姐姐，你真的看到，是阿浔杀了人吗？你说实话，或许能够免去一死呢。
少女模样天真，采儿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哽咽道:“奴婢真的不敢撒谎。”
谢锦瑶看了林珝一眼，呢喃道:“那就是有人误导你，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到这里吗？”
采儿听见她这话，双手突然发抖了起来，“奴婢……只是想着今夜宫宴能够逃懒就想着出来走一走，但是奴婢路过这边的时候就听到了什么声音，就过来看看，就见到林姑娘将人杀了。”
谢锦瑶:“你离他们离得很近？”
采儿:“奴婢没敢走近，距离有些远。”
谢锦瑶松开她的手，轻声道:“这就奇怪了，那时候估摸着天都黑了，你又离他们很远，你还能看得见是阿浔动的手啊？”
眼神可真好使。
采儿手上动作一慌，谢锦瑶又看顺宁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女有一事相问。”
顺宁皇后冲她微微颔首:“谢姑娘请问。”
“不知这一般的宫女，月例是几两银子呢？”
顺宁皇后看了一眼身旁的云霓，云霓连忙说道:“一等宫女月例是三十两，二等宫女便是二十两，三、四等便是十两。奴婢方才去查了这采儿，她不过是御膳房的一个四等宫女。”
谢锦瑶冲着她微微颔首:“多谢姑姑。”
她又看向孝安帝:“陛下，可臣女来看，采儿的手上却已经涂了蔻丹，区区十两银子，这未免太过奢华了。臣女府中的下人尚且还要攒着月例去补贴家人，想必宫人们也不例外。
可就在这情况下，她还能涂得起蔻丹。况且，她的衣服上有一股子奇特的熏香，但并不浓重。想必是同人接触才染上的，陛下只要派人去排查一番，便能找到幕后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