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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难道她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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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锦瑶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袁鱼和骨青两个人都守在她的床边,她揉了揉眼睛,“怎么都守在这里?”

    袁鱼抿了抿唇,开口道:“姑娘,方才我和骨青哥发现宋如圭往这里安插了人手,现下已经把他们绑起来了,您说,我们要怎么办?”

    谢锦瑶抬手揉了揉眼睛,轻声说道:“若是留着他们无用,便杀了吧。”

    “是。”袁鱼听到 这话,连忙应了下来,随后,他又诧异地看 向谢锦瑶,“您……您说什么?”

    谢锦瑶面上有一丝疲色,骨青见状,抬手敲了敲袁鱼的脑袋,“你耳朵这么不好使了?还要姑娘复述给你吗?”

    袁鱼连忙摆摆手,“那倒是不用。”

    谢锦瑶说的什么,他自然是听清楚了。只不过他有些诧异,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居然也能说出来杀人这种话。

    袁鱼又看向谢锦瑶,见她双目呆滞地看着房梁,他心里突然有股酸涩的感觉,连忙俯身道:“那属下这便去办。”

    看着袁鱼远去的步伐,谢锦瑶抿了抿唇,“韫玉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她声音有些哽咽,骨青看她眼睛也红了起来,开口问道:“姑娘不是知道少爷不会出事吗”

    谢锦瑶叹了口气,“知道他会平安是一回事,担心又是另外一回事。你知道吗,方才我在宋如圭面前假装知道他死讯的时候,我真的好疼。”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得在宋如圭的眼前把这场戏给做下去。

    看着谢锦瑶的模样,骨青叹了口气,“应该就是这两日了,姑娘也别太着急了。”

    谢锦瑶点头,“我想再睡一觉,你先出去吧。”

    骨青连忙应下了,“属下就在外面,您有何事,可一定要叫属下。”

    谢锦瑶已经闭上了眼睛,她眉眼间尽是疲色。

    俗话说,花开两朵,个表一枝。

    柳知闲买了酒后,便独自一人往城西的听雨台走了。

    听雨台是坐落在轮州城城西的一座阁楼,其四周绿植环绕,朱红的四角雕刻着四只翠鸟。

    柳知闲抬腿踏上阁楼的二层,她年少时常喜欢来这里坐着,或会见好友,或观赏景致。

    她做的最多的是在这里偷偷地喝两口酒。

    她打小便喜好饮酒,但柳知州却从来不许她喝酒。

    走到二层的时候,远远地,柳知闲就见到裴夕回坐在石桌前。

    他今日穿了一件水蓝色长袍,头发并未束起来,而是用一只银色 发冠扎了一只马尾。

    柳知闲抿了抿唇,手中攥紧了酒瓶,抬腿就走到石桌旁,坐下来后便笑着问道:“夕回哥哥,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我要等一会儿呢!”

    裴夕回转头看向她,他笑着摇了摇头,“我若不来早一点,你不就是要多等了吗?我怎么能让你多等。”

    柳知闲听到他这话,动作僵了一下后连忙将两罐酒推到了裴夕回的跟前,“夕回哥哥,我方才去了凝素的酒肆。我记得你喜欢这两种酒,就给你带过来了。”

    裴夕回垂眼看着她递过来的酒,是玉泉酒和雪溪。

    他点点头道:“多谢。”

    柳知闲听到他这么说,咧开嘴巴笑了起来。“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就常常来这里,爹爹总不让我喝酒,我和你就会悄悄地去凝素那里买酒。”

    裴夕回将酒罐的封口打开了,酒香的味道传到了两人的口鼻间。

    柳知闲不由得笑了出来。

    “我可是好久都没有过来了。”她托着脑袋说道,“我还记得,三年前南蛮攻占了轮州,我也被爹爹关在府里。后来,林大人把轮州夺回来了,可是听雨台也有了破损,还是杜伯父做主让人建好的。”

    她说着这话,拿起来另一罐酒便往口中灌,“虽然三年过去了,可我还是怕,万一南蛮再来攻城,那听雨台岂不是又要遭殃了?”

    她说着话,眼中落下了一滴泪水,却仍然往口中灌了酒:“听雨台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我舍不得。夕回哥哥,你说,你舍得吗?”

    她望向裴夕回,眼中泪珠晶莹闪闪。裴夕回抿了抿唇,他撇过头道:“轮州现下好好的,你何必杞人忧天?”

    听见裴夕回这话,柳知闲却突然笑了起来,“杞人忧天吗?你当真不知晓,这两日南蛮就会再次来攻城了,三年前的惨状就会再现。”

    裴夕回看着眼前的女子,开口问道:“你这些时日愿意来见我,是为了这个是为了他,对吗?”

    “他”指的是谁,两人并未言明,却又都心知肚明。

    柳知闲垂下头,“不全是因为他。”

    她手中紧紧地攥着酒罐,“轮州是我们的家啊,我们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有我们所有的回忆。柳府的后院有爹爹命人搭好的秋千,我们小时候会一起荡秋千。平日我们还会一起去街上,城东常有庙会,我们会一起在街上看戏法,闲暇时还会来这里喝酒赏景。若南蛮攻进来,那这些可就都没有了。

    更何况,轮州是北燕重地,若当真失了轮州,那北燕日后可就岌岌可危了。我一个女子尚且懂得的道理,你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听从老爷的吩咐罢了。”裴夕回开口说道。

    柳知闲攥紧了拳头,她垂下眼睑,“我为何会跟你说?因为我知道,我若是去求爹爹,那才是一点希望也没了。”

    裴夕回倏而笑了,“你没想过,南蛮若是兵败,死的可是你爹啊!你为了杜仲文,要亲手把柳家送进坟墓?”

    柳知闲听见他这话,蹙了蹙眉头,“你竟然觉得我是为了杜仲文?”

    她简直要被裴夕回气笑了,“我说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轮州百姓。我之所以护着杜仲文,不过是因为他与我所做之事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为了轮州,都是为了北燕。”

    她松开了手中的酒罐,“爹爹从小就告诉我‘冀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荧烛末光增辉日月’的道理,怎么如今他所做之事却与之道反呢?送柳家入坟墓的是他啊!”

    爹爹不想死,难道她就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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