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吻
林珝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笑道:“不怕,骨青和班稚他们都守着你呢,我很快就会回来,不会有事的。”
谢锦瑶却红了眼眶,“嗯,你能不能再帮我束一次发啊?”
林珝撇过头看了一眼宋如圭,宋如圭连忙笑道:“自然可以。”
谢锦瑶得了话,连忙拉了林珝往房中去了。
合上房门,她一脑袋扎进林珝的怀中。
“宋如圭要带你去哪里?”她双手紧紧地环着林珝的腰问道。
小姑娘的声音有些哽咽,林珝揉了揉她的头发,“他说,现下流言四起,为了平民怨,只能把我下了大牢。”
“他……明明是他栽赃陷害!”谢锦瑶气急道。
林珝将她抱住,“你放心,他不会得逞的。”
“可是我听说牢中一点也不好,没有被子盖,吃的也是搜饭,还有老鼠蟑螂,你怎么能在那种地方待着,况且……况且他们把你下了大牢,定是有什么阴谋,若是……”
她说着话,就要哭出来了。
林珝连忙安慰道:“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况且我是谁,怎么会轻易任他们摆布?不会有事的。”
谢锦瑶踮起来脚尖吻了一下他的唇,“你不许忘了,你要带我回燕京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许言而无信。”
林珝听到她这话,又将她扣进怀里,“当然不会,我答应要带阿锦回京,带阿锦钓鱼看花,就一定会做到的,你别怕。”
谢锦瑶的脑袋靠在他怀中,轻轻地点了点头。
“来,给你束发。”林珝垂下眼帘去看她。
谢锦瑶听到这话,冲他伸了伸胳膊道:“你抱我去梳妆台。”
林珝点了点她的眉心,“好。”
说着,他就将谢锦瑶打横抱起来,走到梳妆台前,他又将她放在椅子上。
将她头上的发冠拆了下来后,少女头上的青丝散落下来。
她虽未施粉黛,可脸色看起来却有些惨白,唯有双眼有些泛红。
从长相上看,她看起来有些娇弱,此时偏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林珝心里一软,他知道这姑娘心底的坚强。
他垂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阿锦知道吗?在北燕,丈夫给妻子梳头是寓意着夫妻两人会白头偕老的。我虽未曾帮你梳过任何发髻,可我为你束过发,也是想和你白头偕老的。”
听到林珝这话,谢锦瑶抬手抹了抹眼睛,缓缓地道:“那你记住了,要和我白头偕老。”
林珝点头,又拿起来玉梳帮她束发,“日后,我会为你真真正正地梳一个女子的发髻。”
房外传来了宋如圭的催促声,谢锦瑶不禁蹙眉。
林珝却没什么反应,静静地为她束发。
没多时,头发便束好了,林珝敲敲她的脑袋,“走了。”
说罢,他凑近她的耳朵又说了句话。
房外又传来了鸟叫的声音,林珝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便走了。
看着他的身影,谢锦瑶撇撇嘴,气道:“真是个混蛋。”
知州府的大牢的确不像谢锦瑶想的那般不堪,却也算不得多好。
棉被是不可能有了,老鼠也是存在的。
当然,馊饭也并没有。
林珝走进牢中,便被套上了手铐脚铐了。
“大人,得罪了。”狱卒拱手说道。
手铐冰凉沉重,林珝想到先前谢锦瑶被空明绑走的时候也是被铐上这些东西。
真好,她受过的苦,他也该再受一遍。
铐上之后,那狱卒便将牢门锁上了。
耳边一片寂静。
知州府外,杜仲文带着斗笠简直要气的跺脚。
天将亮时他才找到机会离开柳府,可他一旦回将军府,恐怕就免不了一死,所以他没有回去。
但他没想到就这样也能扯到林珝身上。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羡慕宋如圭和柳知州瞎掰扯的本事还是应该骂那些百姓愚昧。
三年前林珝为了保下轮州而将徐执玉射杀了。
城中百姓众说不一。
有人赞扬他保住一城百姓的勇猛,有人暗中唏嘘林珝为了军功连挚友都能杀害。
真相是什么,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只从这其中找出值得谈资的地方。
杜仲文听着耳边的议论声,心里叹了口气。
他当真为林珝而感到不值得。
他扶了扶斗笠,转身往一边的茶楼走去。
时日不多,他不能让林珝死在牢狱之中。
可真要进到知州府的牢狱中,对此时的杜仲文来说,当真是有些困难。
他得想个办法。
柳知闲自从杜仲文走后才将将睡过去,再醒来之时便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她穿戴好衣服之后便听琼桃说了“杜仲文失踪,林珝入狱”的事情。
柳知闲却道:“我睡到此时,爹爹可有多问?”
琼桃摇头:“老爷说,昨夜姑娘受了惊吓,理应多睡一会儿,便没让奴婢叫您。倒是裴护卫,昨夜他擅闯姑娘闺阁,今日已被打了板子。”
柳知闲扯了扯唇,“我房中还有些伤药吧?你去拿出来吧。”
琼桃愣怔一瞬,又开口问道:“可现下裴护卫已经上过药了,且他伤的又不重,您何必……”
柳知闲拿起来桌上的桃花簪子插入发间,淡淡道:“我给他送药与他上没上过药、伤得重不重有什么关系?”
看铜镜中的自己已经装扮好了,便催促一旁的琼桃说道:“去吧,把药给我拿过来。”
琼桃这才连忙福身道:“是,奴婢这便去。”
琼桃去耳房取伤药了,柳知闲也不由得愣住了。
不管是杜仲文还是林珝,他们都不能死,可爹爹不会放他们活着的,唯一可以下手的空隙只有裴夕回了。
看来,她此生必得欠下裴夕回了。
柳知闲这样想着,她抿了抿唇。她活了十八年,从来都自诩光明磊落、无愧于心,但这次,她必须有愧了。
琼桃很快就带着伤药转身走了过来,她将伤药递给了柳知闲,“姑娘。”
柳知闲从她手中将药接了过去,“你就不必跟我过去了,我一个人去就好。”
琼桃不禁着急,“这怎么行,姑娘,还是让奴婢陪您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