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诊治
清如拿着药回到了谢家，刚进院门就见到谢夫人和谢文渊站在院门口。
她走过去，“老爷，夫人。”
谢文渊瞪向她：“姑娘病了，为何不同我说？”
清如连忙跪下，“奴婢该死。”
她抿着嘴未发一言。
谢文渊又看向谢夫人，冷哼一声道：“你也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地跟孩子说，你让她一跪跪一整日，有你这么做母亲的？”
谢夫人面上一阵难堪，连忙道：“妾也给她讲道理了，可这孩子脾气执拗，妾身气不过，这才罚了她的。”
清如只觉得地上的石子硌手。
谢文渊一甩袖子，哼声道：“阿瑶是我们谢家最听话懂事的孩子，执拗的不是她，是你！”
谢夫人被他这话堵得哑口无言。
沐屿坐在床前，看着谢锦瑶那肿胀的膝盖，不禁摇头叹气：“都说严父慈母，谢大人和夫人倒是反过来了？”
谢锦瑶还昏迷着，小姑娘躺在床上，紧紧的闭着眼睛。
柳眉含烟，唇若丹朱。
沐屿不禁啧啧叹道：“林韫玉第一次找我治病，竟然是为了救你，真稀奇。”
床榻上的少女并未说话，她双目紧闭，嘴中也呓语着什么，不过沐屿听不清。
帮谢锦瑶上好了药后，他又写了张药方子，让人去抓药了。
见到他从房中出来了，谢夫人连忙拉着他问道：“沐公子，小女怎么样了？”
她眉眼中的焦急之色显露无疑，沐屿心里的小人冷哼一声，现在知道着急了，让你女儿跪在太阳底下一整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急啊？
他自以为他爹对他已经够狠了，没想到这谢大姑娘的母亲比他爹狠了那么多。
谢大姑娘今年也不过是十四岁。
心里这么想，面上沐屿却是摆出来一副谦逊的模样：“夫人放心，在下已经帮谢大姑娘上了药，这几日只要她好生歇息，再按时用药，约莫就会好了。”
谢夫人面上松了口气，连忙谢过了他。
谢文渊看向一边的清如：“你去给姑娘煎药吧，当心些。”
清如不敢懈怠，从沐屿手中拿过药方就连忙离开了。
谢文渊冲着沐屿拱了拱手，“多谢沐公子救治小女，否则，老夫还不知道……”
他声音有些哽咽，吓得沐屿连忙将他扶起来了，“谢大人言重，在下习得这一身的医术，救治伤患便是我的职责。”
谢文渊这才直起身，眼睛却是极其通红了。
沐屿看着他，心中暗暗想，这谢大人倒是个会心疼女儿的人。
谢文渊拿袖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哽咽道：“还是多谢您，这孩子平时就跟个闷葫芦似的，生病了也不跟我们说。现在好了，身体出了毛病了，她……唉。”
沐屿嘴角一抽，他想，约莫他是看错了这老头了。
“沐公子，这事毕竟是家丑，还望您回去后，莫要同旁人说起此事才好。”
谢文渊拉过沐屿，两人走到一旁说话。
沐屿舒展开眉头，还是点头道：“行，我身为大夫，自然是不会嚼舌根的，这点你放心。”
两人又扯了几句话，沐屿便借口府中还有要事，辞谢了谢文渊。
一路从谢家出来后，沐屿径直朝着平南侯府走去了。
他刚坐下就仰头喝下了一口茶水，”我的天哪。“
林珝看向他，“她怎么样了。”
沐屿转过头冲他挑了挑眉，“想知道吗？”
林珝端起来茶杯呷了口茶水，“随口问问罢了。”
沐屿看他正襟危坐，一双眼睛也紧紧地盯着杯中的茶水。
“想知道就问问我呗，我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珝手指捏着杯子，并没有说话。
沐屿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两人虽相识多年，可他向来都是很难看得懂林珝的。
“她膝盖伤的挺严重的，骨头都露出来了，一整日都跪在太阳底下，中了点暑气。
不过我给她开了药，约莫着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好了。”
林珝看向他，蹙眉道：“她跪了一整日？”
沐屿连忙点头，“对呀，你说这谢夫人狠不狠心，这小姑娘什么都没吃，她就让人跪一天。我还听谢家的下人说了，谢姑娘压根什么都 没做，她就……”
他还没有说完，就见到林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打开了书房门就往外走了。
沐屿面上不解，眼看着林珝出了书房就要往院门外走去，他连忙追上了他，”韫玉，你干嘛去？“
林珝听见他的声音，脚步顿住，转头看向他。
沐屿同他相识十五年，懊悔这等神情，他只在林珝面上见到过两次，一次是三年前，一次是今日。
”韫玉。“他将手搭在林珝的肩膀上，欲言又止。
林珝并未回应他，他站在那里，好久之后才点头道：“今天多谢你了，你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失陪了。”
沐屿：“听百里说，你方才独自一个人去看了嫂子？”
林珝没有否认，他点了点头。
沐屿叹了口气，“好，我先回去了。”
林珝冲着他微微颔首，心里也松了口气。
方才他听了沐屿的话，心里真是恨不得到谢家将她带走。
谢夫人是她的生母，尚且这么待她。谢文渊那个人，他知晓，那人沽名钓誉惯了，儿女在他心里不过都是他笼络权力的工具罢了，更不会好好的待她。
那她过去的年岁里是怎么过的。
他想把她带出来，可沐屿唤他的那一声，让他突然想起来，他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他这么过去，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流言，她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沐屿早已经走远了，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辉洒在平南侯府的上空，林珝抬腿走向林浔的院子里。
谢锦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刚想坐起来，膝盖处的疼痛便传了过来。
她吃痛了一下，就见到谢相羽带着清如走了进来，“疼？”
谢相羽坐在她的床榻边上，从清如手上接过汤药开始一点点地喂她。
谢锦瑶就着他手中的汤匙喝了一小口药，一张小脸瞬时间拧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