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钱谦益告御状
正因为银冬瓜不容易被偷走,所以,世家大族的密室中,大量存在着银冬瓜。
这是他们规避风险的一种手段。
张国元脸色铁青!
身为内廷大佬,张国元也曾带队,抄过很多京城大佬的家……
可以说,他见惯了世面!
然而,钱谦益的存银,还是吓到了他!
打眼一看,这里的存银,最少多达数百万两啊!
……
几百个军卒忙活了大半夜,将钱谦益的银窖一抢而空!
就连书房里的藏书,都全部打包带走!
可怜钱谦益辛辛苦苦一辈子,搜集的书籍,全没了……
甚至,还有士卒临走时,将柳如是抽屉里的首饰,也给连抽屉一起抱走了。
至于大丫鬟、婆子们身上的金银首饰,更是一个也不放过……
库房里,上到价值不菲的苏绣、苏锦、下到松江布……
一卷也不准留!
方正化带来的,都是锦衣卫、武监的好手,就算新加入的勇卫营,骨干也都是京营士兵,核心更是武监太监。
刮地皮,没有比他们更六的了!
那当真是风卷残云,毛都不剩下一根……
绛云楼门外,张国元喜极而泣,他上了方正化所在的马车。
“方督,国家有望,国家有望啊!”
张国元喜不自胜,止不住涕泪满面。
不说那些古玩字画,珠玉珍宝,单单存银就有——
数百万之多啊!
换了粮食,那将堆成了山。
陛下缺粮的危机,一举解决……
国家幸事!
国家幸事啊!
……
几百人忙碌了大半夜,直到寅时快四刻了(接近四点钟),才赶着马车,朝江边而去。
刚刚打开的常熟城门外,城门校尉目瞪口呆的看着迤逦而去的数百车队……
“操千人!侬俚个操千人!”
“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侬个脑阔有病!”
“出棺材,出小棺材俚!”
“出侬个小棺材来!”
……
城门校尉操着“吴侬软语”,小声咒骂一阵。
然而,几百个明晃晃的持刀护卫,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上前啊……
城门校尉眼睁睁的看着“郑家人”走远了,这才撇着嘴,暗自又腹诽几句,吆喝着让进城的百姓,缴纳入城税了……
……
有了银子,方正化终于能够放心睡一个囫囵觉了。
方正化直接给黄得功、郑鸿逵两人,定下了标准——一石稻谷七分银子,装船之后,到他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至于船只,更是按照大小,连同上面的操船手、水兵一起,定下了不等的佣金。
接下来的几天,黄得功和郑鸿逵从人四出。
他们挥舞着银子,将好几个大粮商的粮食,一买而空……
百十艘平底沙船上,都装满了粮食,就待起运了。
更是有一艘船只,上面装的都是方正化抢来的黄金、珍宝、书籍、各色锦绣……
这是他献给皇帝,祝贺陛下夺取南阳,恢复祖宗基业的贺礼!
身为内臣,他不给皇帝的小金库充银子,难道还要解入国库吗?
切!
方正化才不干呢!
……
南京。
钱谦益瞪大了眼睛,满脸潮红。
养望几十年,培育出来宠辱不惊的涵养功夫,全被丢到了爪哇国。
“哐当!”
茶盏被钱谦益摔在了地上,飞溅而起的碎裂瓷片,划伤了管家的脸颊:
“你说甚?”
管家不敢擦掉脸上的血迹,跪在地上哭泣道:
“老爷,咱家遭了贼啊!
五天前,有贼人趁着夜色,杀入别院,将夫人打晕之后,找到了咱家的密室……
银子全没了啊!
就连老爷辛苦积攒的书籍、端砚、珍玩,也全没了!
甚至就连库房里的布匹,都被人偷走了!
贼子该死!
他们连老爷你放在暗格里的那套珍本宋版《汉书》,也给偷走了……”
“你该死!”
钱谦益气急!
他止不住怒气,大踏步上前,一脚将贴身大管家踢翻在地:
“你是怎么看的家!
为何家中能混入盗匪?”
管家被踹了一个仰面跌倒,胸口被踹的生疼,却不敢躲避。
他老老实实的爬起,又跪倒在地:
“小的调查了一番,有人亲眼看到贼人的马车,都挂着郑家的标识……”
“啊!啊!啊!”
钱谦益仰天大吼,只恨不得将贼人生吞活剥!
我的银子啊!
我的珍藏啊!
我的《汉书》啊!
那可是我冒着天下大不韪,当了生祭皇帝的出头鸟,才得到的宝贝啊!
“郑家,我与你不共戴天!”
钱谦益气的胸膛都快要憋炸了!
“来人,给我换朝服,我要进宫告状!”
钱谦益绷着脸……
郑家,你死定了!
等钱谦益赶到皇宫的时候,却发现罪魁祸首郑鸿逵,正跪倒在皇帝面前,哭诉连连呢!
“姓郑的,你敢抢了我家,我要你死!”
钱谦益顿时大怒,伸手夺过大汉将军的金瓜,就要朝郑鸿逵砸去!
刚刚当上司礼监禀笔太监的“前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急忙上前,一把将钱谦益抱住:
“钱阁老,息怒,息怒啊!”
因为拥立有功,被命为提督京营的太监卢九德,也急忙将郑鸿逵护在身后:
“钱阁老,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讲理的人。”
郑鸿逵躲在两人身后,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则泪流满面:
“陛下啊,这事真不是臣做的。
臣不敢自夸,我家也算小有积蓄,便是小臣,也家私不少。
说句不是吹牛的话,咱不缺钱啊!
不说多的,几百万的银钱,小臣还是犯不着以身犯险的啊!
陛下啊,钱阁老啊,您们想想——
我是干这事的人吗?
我抢了阁老家,还能在朝野立足吗?
再说了……”
尼玛!
方正化方总督,早就给他分析好了!
抢了钱谦益,那就是白抢!
任谁也不敢怀疑到他的头上!
他郑鸿逵是谁?
郑家老四,雄霸环中国海,让红毛西夷低头称臣纳贡的郑芝龙嫡亲三弟!
不说他武进士、镇海将军、镇江水师总兵的出身。
单单他郑家老四的身份放在这里,谁敢说他眼馋钱谦益的银子,铤而走险抢了钱家?
方督说了,这特么就叫灯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