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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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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到家后,白以京没有照常到祁声家里吃饭,怕祁母看到她头上的伤会担心。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她在自己家的时间越来越短,多数时候都是在青梅竹马的祁声家里度过的。祁家两口子对她宛如亲女儿,尊重,宠爱,都给足了她。

    祁母跟她妈妈不过是表姐妹,年少时有那么点感情,却让她照顾了她那么多年。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白以京正在房间里琢磨卷子,听到门口的动静,她也纹丝不动,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

    祁声明明有钥匙,还回回多此一举,最后还不是要自己开。

    房间里只有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响,丝丝入耳,每一笔都在思虑三四秒后,才下笔。

    祁声闲庭信步走进来,在她房间门口靠了两秒,见她毫无反应,站直了身子,很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咳咳,白以京。”

    “有事说事。”

    她貌似碰到了难题,笔头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语气也不怎么好。

    好半晌,都没听见他再说话,白以京正好扶着椅子靠背扭过身看他,就见他懒懒散散半倚靠在门框边,双手都背在身后,隐隐约约露出了一条白绒绒的尾巴。

    祁声小嘴一瘪:“不是说晚上我到你房间教你吗?”

    “我自己先看看。”她目光直勾勾盯着他身后,起身朝他走来,他也意味不明地往后退。

    “你长尾巴了?”

    “你猜。”

    两人到了客厅,面对面站着。

    白以京注意力都在他背后那团雪白的小尾巴上,趁他不注意就往他身后看,他躲闪不及,索性把那小东西抱在怀里,微弓着背,抬眸冲她笑。

    “祁声,你不说我都猜到了,是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对吧?”

    “嗯,你猜一下,是什么?”

    她看着少年姿势怪异地弯曲着背,一时间也顾不上猜这个,小跑回了房间,没一会儿又跑出来,拿着手机给他拍起照来。

    “……白以京,你干嘛呢?”

    “诶,你能不能不动了,都拍糊了。”

    看她光顾着欣赏照片,祁声突然直起身,怀里的那一小团直接冲她扑过去,稳稳落在了她怀里。

    白以京微愣,低头看着那只幼态小阿拉斯加在她身上拱,手感出乎意料的好,像拥着一团棉花。“我以为会是猫。”

    “你不是喜欢这品种的小狗吗,怎么会以为是猫?”

    她喜欢吗?

    是有一天,路过宠物店,透过玻璃窗,看见一只幼犬在笼子里磨爪子,她随口说了句“可爱”,这就是喜欢了吗。

    她放下小犬,它就在她脚底下转圈圈,钻进钻出,不亦乐乎。

    “你为什么突然送我狗?”

    “奖励你。”

    祁声弯腰两手托抱起小狗,小狗就冲着她吐舌头,一副想舔她的样子,他则轻佻地抬眉:“奖励你这回物理比上次随堂考进步了。”

    “……大可不必。”

    “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他对她无语的表情视若无睹,自说自话,“它叫五十五。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白以京想揍他的心都有了,五十五,不就是她随堂考的分数吗?

    “你抱走吧,我不养。”她淡淡斜了他和他手里的小幼犬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身后的一人一犬追上来,凑到她耳边,一股湿热陡然在耳廓蔓延开,她冷不防打了个颤,像一瞬间被雷劈中,焦黑。

    “祁声!”

    她扭过头,眼里不知为何都是难以置信,紧盯着后退到几步外的少年,小狗被她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呜咽两声。

    祁声安抚似的帮它顺毛,用不赞同的眼光看了她一眼,旋即低头在小狗耳边说:“别怕,姐姐没有凶你。”

    “……”

    “白以京,它就舔你一下怎么了,你就养它吧。”

    他走近,抿着嘴唇,眨巴眨巴那双睫羽长而翘的黑眸,说不出来的蛊惑意味。

    是在给她下蛊吧?

    还是他惯会使的撒娇诱哄策略?

    总之,白以京还是没有拗过他,接住了小狗,它似乎通人性,在她怀里看上去很高兴,一直兴奋得东张西望,好像是在看它未来的家。

    祁声心满意足地回了家,临出门前说:“你要是不喜欢五十五这个名字,换一个……也行。”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勉强,仿佛就只是跟她客套一下。

    白以京状似不经意地回道:“我看你的名字可以,我以后叫它祁声,它肯定随叫随到。”

    “什么话!你叫我我也随叫随到啊!”

    白以京哑然片刻,“你怎么跟它比,你是小狗吗?”

    他目光直白地落在她身上,唇色浅淡,泛着一丝涟漪,蓦地掀唇一笑。

    “虽然我不是,但是你叫我,我肯定到。”

    ……

    五十五白天放在祁声家里,晚上就跟白以京回家睡觉,这一层楼就两户,楼梯门紧闭,五十五经常在两家之间乱窜,把东西叼来叼去。

    这天,他俩照常到了学校,只不过才刚进校门,在拐角处忽然窜出来一道人影,宛然是一堵实心人墙。

    那人万分扭捏地偏着头,把手心提着的东西往白以京身上一甩,里头没封好盖的牛奶就荡了出来。

    祁声把她人往旁边拉,可牛奶还是洒了一部分在她外套上,奶渍直往下滴。

    那人还浑然不觉,磕磕绊绊道:“白以京,之前撞到你真的不好意思,这是今天的早饭,你先吃着,明天的我还在准备。”

    话刚落音,他直接被人提着衣领压在了墙壁上,力道不小,头靠在墙上时,发出“咚”地一声。

    “啧,前天的事我都没找你,你还自己巴巴凑过来?”

    陈深这才从自己的幻想世界抽离出来,凝眸看了眼前比他高出几厘米的祁声一眼,“祁声,你干什么,我又没找你!”

    “你找她就是找我,你有什么意见?”

    这边不小的动静吸引来许多人围观,大家正吃着早饭,看得津津有味。

    白以京见势不好,把纸巾收起来,走过去抽回了祁声紧绷的手,青筋暴起,骨骼感异常明显强势。

    “好了,我没什么事,回班上吧。”

    “把你的外套脱下来给我。”

    她依言照做,就见他沉着脸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丢在她身上,牵着她转头就走。

    这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丢入了人群中,引发轩然大波。

    “祁声这是把人追到手了??”

    “那还用说,你看这都光明正大拉上手了,等等我拍个照。”

    “可是那天被陈深拉着跑的女生,好像也是白以京啊……我看背影很像。”

    女生们成群结队边走边八卦,互相分享那套图,已然把一边惊魂未定的陈深忘了个干净。

    “啊?那她是不是脚踏两条船啊?”

    “没想到平时她清高得跟什么似的,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等着吧,郑初语哪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几个女生吃吃笑起来:“也是。”

    陈深目光哀怨,整理了一下衣领,盯了手里的早饭半晌,最后丢进了垃圾桶。

    那家伙不仅是个自大狂,还是暴力狂。

    ……

    女生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这句话果然是经久不变的,在学校里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就一个早上,班上议论纷纷的都是白以京脚踏两条船这件事,她们言辞凿凿,煞有其事的模样,当事人听了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失忆了。

    她们大概每天除了八卦,就没别的娱乐活动了,对一个不熟的同学,用尽了言语侮辱,恨不得把她贬低进泥土里。

    白以京闷不吭声解题看书,连起身去洗手间都懒得去。整个上午都静坐在座位上。

    中途第三节课下课,学委到她座位前,问她要上次随堂考的物理卷子,说是老师要检查改错情况。

    学委是个性子胆怯的女生,说话声音比她还密,白以京不疑有他,从桌肚里翻出来,递给她。

    她接着看书,这节课有课间操,才迟迟没有响铃。忽然之间,窗外边远远传过来一道放声大笑,生怕有人听不见似的。

    本想忽视不理,却在外边的人口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大家快来看看!年级第一女朋友白以京的物理试卷啊!走过路过的都来观瞻观瞻!”

    很快,那人面前就围堵了一大帮人。

    “郑初语,你从哪弄来的?”

    “分数很高吗?犯得着拿出来炫耀吗?”

    郑初语勾唇,举高手上的卷子,目光意有所指似的往五班后门口瞟了眼,“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五十五分哦,我怎么记得祁声每次物理都是全年级最高分,老师都想让他参加竞赛了。”

    五十五。

    白以京虽然没有刻意去关注他们,但他们口中口口相传的数字,还是难以避免地飘进她耳朵里。

    她目光浅浅放在前排一个娇小的女生身上,良久,才不紧不慢移开。

    外头喧闹声不小,一直往她这边挪移,直到窗户被推拉开,女生涂着指甲油的手指伸进来,在她桌子上点了点。

    “白以京,你在这呢,大家都在找你呢。”

    众人目光看好戏般齐刷刷看过来,隔着一堵墙,静坐在座位上的少女,看上去分毫没有被他们影响,背靠着椅背,翻阅书。

    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最容易勾起他们的反叛捉弄心理。

    一时间,除了郑初语,他们都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甚至高声冲她喊话。

    “白以京,你不是说你在吊着祁声吗,怎么又跟他在一起了?”

    “别说了,这不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吗?”

    高中生,十六七岁,嘴里怎么能吐露这么肮脏的话。

    白以京放下书,一声不响总前门出去,后门堵了好几个人,都是别的班上被郑初语喊来的帮手。

    刚走出前门,有一个人就撞上来,把她狠狠撞到门框上,还要假模假样地表达歉意:“啊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

    众人哄笑。

    从四面八方传来,无孔不入,拼命往她耳蜗里钻。他们都像街头恶霸,无所事事,每天只知道靠欺负别人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不满。

    高一刚升学那会儿,懵懵懂懂的年纪,是非观念不清晰很正常,被误导也很正常,可是,人怎么能一直不成长?

    “没看见是吗?”

    少女忽然出声,目光冷冷扫过他们的面孔,唇角紧绷,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情绪。

    方才撞人的女生闻声露怯,瑟缩在人群里,不敢再作声。

    郑初语倨傲地站在她面前,手里抓着一张残破不堪的卷子,表情是不知打哪来的自信:“白以京,你上次骗我就算了,告状也算了,可是你自己看看,你这分数,哪里配得上祁声?”

    白以京眼里划过一丝讥诮,胳膊被撞到的地方隐隐发痛,她语气极轻极淡:“你们脑子里,难道就只有这些了吗?”

    “……”

    见他们愕然不语,她扶着门框,接着道:“你们只看到了我这张卷子考五十五分,怎么没看到这次月考,我考了七十七?”

    “还是说,你们眼里看到的,都只是你们自己心里想看见的,闭目塞听,不敢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这就是你们,为自己的无聊和无能找的借口。”

    她目光转向那个撞她的女生,嘴角牵起一抹淡笑:“你说你没看见我,那你能看到谁?”

    女生本就是仗着郑初语才敢横,现在见她态度强势,一改之前的嚣张气焰,不敢作答。

    白以京:“我告诉你好了,你只能看到你身边这些以欺负别人为乐趣的垃圾。”

    “配不配得上不用你们说,我也懒得跟你们解释,我只想说,男女之间不仅仅是只有你们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别把人都想得和你们自个一样恶心,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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