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叶青听着外面的声音，抿嘴扯出淡漠的笑意，还好她芯子里换了个人，不会对赵彦有任何期待。
现在她更想立刻拿到和离书出府，一想到跟赵彦这种恩将仇报的人生活在一块，叶青都怕自己消化不良。
不过在出府前还得做一件事。叶青脸上露出了个和善的笑容，有人上赶着送把柄，她又怎么能够不捏住狠狠敲诈一笔。
收回思绪，侧耳听得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夫人，奴才奉命送翠苗过来。”王公公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位王妃，做派气量都小家子气，言语之间也就带了敷衍。
“进来吧，”叶青懒得计较，只要没有侵犯到切身利益，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扭头看向门口，王公公在前，翠苗被一个青衣小丫鬟扶着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脸上还能看见几条鼓起来的红痕，叶青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人送到了，奴才便……”
叶青似笑非笑：“公公不忙着走，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公公，本王妃想请公公帮向王爷讨要点宫廷圣药。”
王公公：“夫人折煞奴才了，只是这宫廷圣药向来稀少，一般都是给……”咽下嘴里私有若无的贵人二字，王公公只盼着她能知难而退。
“哦，原来如此，”叶青拖长了些尾音，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那公公就如实禀告王爷，王妃伤势加重，没有宫廷圣药那就要请御医来才能好了。”
话音将落，便又利索开口，“玉荷院主仆卧床的卧床，瘸腿的瘸腿，就不送公公了，公公慢走！”
王公公瞅着这熟练送客的姿势，傻了眼，以前王妃对着他们这些王爷身边的人还挺客气，这生了病怎么大变样，眨巴了一下眼睛才接道，“奴才告退。”
王公公一路念叨着回了正院，正好遇到陛下派人召景王入宫，忙俯身上前小声交代王妃的吩咐。
赵彦脸色黑了一瞬，立马又恢复过来，“看好她，别让她弄出大动静。”
转瞬对宫里的人道：“走吧，莫让陛下等急了。”
马车哒哒一路轻快地朝皇宫走去，赵彦端坐其中轻声问话，可惜宫里来的人都是人精，不该说的咬死不开口。所以他知道的也不过是谢宁远回来了。
谢宁远自从边关回来都很沉寂，唯独去年叶家叛变一事已定，还曾上书一份为叶家求情，却被陛下怒斥驳回，夺了兵权。只是后来却领了大理寺少卿一职，替天子巡视民间审理冤假错案。
临近年关，谢宁远此时回来，到底是述职还是说有什么发现。
赵彦琢磨了半天，决定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稍后传信给底下的人，仔细检查万不能漏下什么证据。
所有的证据都已经销毁，量他谢宁远也查不出什么。
“王爷，到了。”
“好，多谢。”赵彦从袖子里摸出片金叶子。
“哟，当不得王爷赏。”公公抬头看了眼景王爷，“陛下今日心情不错。”言罢领了金叶子，专心带路。
御书房外。
“陛下召儿臣进宫可是有要事吩咐。”赵彦恭敬行礼，余光瞥过身边的人，身上并无风尘，沐浴梳洗进的宫想来不是有大事。
“无事，只是你母妃想见你，稍后便去看看你母妃吧。”当今圣上育有三子二女，最为偏爱的还是老二景王。
眼瞅着父慈子孝，谢宁远偏偏做那个没眼色的开了口：“微臣代陛下巡视天下审理冤假错案的时候，在景王封地也碰到了有趣的事情。”
“哦，说来听听，看看是什么有趣的事。”
“唐令县有一户人家，娶了当地富商家的女儿，琴瑟和鸣颇惹人羡慕，那户人家的儿子也上进，跟着岳父家学做生意日渐富裕，渐渐的甚至有超过岳父家的趋势。可婚后两年这富商家突逢变故，因着上供的瓷器出了问题，被县令投进大牢，没多久就病死在牢里。”
谢宁远似笑非笑睨向景王赵彦，而后又面向陛下，“微臣刚去唐令县的时候，这富商家的儿子拦住微臣高呼冤枉。即是有冤情怎么能不细查。细查之下水落石出，那户人家的儿子有爱慕之人，谁料迫于家里压力无奈娶了富商家的女儿，骗得岳父家众人团团转，最后因为发妻不同意他娶心上人，下狠手买通岳父家的仆人，调包了那批瓷器，害的岳父家家破人亡，然后逼迫发妻同意。”
“那发妻如何？”陛下开了口，谢宁远自然如实回答。
“也是幸事，她那哥哥拦马喊冤的时候，她正好病重，重金托人通知哥哥，微臣便做主，让他们和离。”
“那唐令县县令枉为一方父母官，彦儿你可要好好敲打手底下的官员。”当今圣上虽不算一个顶顶明君，但也做到了爱民如子。
“是。”赵彦如何听不出来谢宁远的讽刺，暗暗咬牙。
“案子微臣详细的写在折子上了，因着那县令不仅草菅人命还贪污受贿，微臣先斩后奏，命人收押，只等秋后问斩，如今只怕是已经斩过了。”
“你……陛下儿臣先去看望母妃。”赵彦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唐令县虽小，但是富裕，谢宁远就这么生生断了他一条财路。
谢宁远婉拒了陛下留他用膳，只在宫门外等着，远远见赵彦从太医院出来。
“景王这是身子不大好？”谢宁远笑眯眯开口。
“世子慎言，王妃身体不适，本王心疼，特来太医院拿药。”赵彦脚步不停，掀了车帘正要进入。
“王爷王妃感情可真好。”谢宁远慢悠悠开口，“可真叫微臣羡慕。”
“走。”赵彦矮身进入，甩下车帘。
“公子，您是不是也想成亲了？”
谢宁远盯着明二那张贱兮兮的脸，“你是不是皮松了，想要我给你紧一紧。”
“不，不是，公子你听我说。”明二皱巴这一张脸，“不是公子您说羡慕的嘛。”
明一看着弟弟那蠢样，恨不能把他脑袋掰开看看里面都是什么，“感情好，还能在叶家倒霉的时候娶侧妃，这置王妃于何地！中午别吃饭了，留点地方给你的脑子吧。”
明二拨开眼前的哥哥，追上公子的马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不过我不与你计较。”
——
翠苗睁大了眼睛围观着全程。
喃喃自语：“小姐今日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是变了好还是不变好？”叶青放缓了呼吸，试探道。
“当然是变了好！”翠苗兴奋的脸都红了，她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小姐，有主见，也有了往日在叶府的生机灵动，“小姐你没看见他那一脸憋屈的表情嘛，往日里只有他们欺负我们。”
“嘶，”翠苗蹦跶着要过来，嘴里却发出一声痛呼。
侧妃表面上温温婉婉，温柔贤淑，私下里折磨人的手段可不少，罚跪要跪在小石子路上，顶碗要水不能撒，就这还白月光，hetui！简直侮辱白月光这个词。
“好了，坐那别动，她下次要是再罚你，你别听她的，打不过你还不会跑么，闹翻了正好我们出去？”
翠苗抬起头，“小姐不喜……咳，可是，叶府已经没了，小姐我们还能去哪呢？”翠苗生硬的改了口，不想勾起小姐的伤心事。
“我也还没有想好，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天大地大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放心，真要出去了，我总不会让你饿肚子的！”叶青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小姐去哪，奴婢也去哪！”二人很是畅想了一番出府后的生活。
叶青打发走要陪着自己的翠苗，自己下了床，移步去了梳妆台，镜子里的脸不是她原本熟悉的脸，现在虽然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但是憔悴不堪，多看两眼都觉得辣眼睛，这具身体也软弱无力，当务之急还是要养好身体。
命人传来午膳，看着跟昨日一样菜式不见半点油荤，再看看糙米煮的饭，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唯有点心还能看过眼。
挑挑拣拣的吃完，叶青歪在美人榻上只觉得困顿无比。正要入睡时听见外面传来王公公的声音，心下一激灵立刻转醒。
“小姐，正院今天怎么真的送了药过来？”翠苗在里面翻翻捡捡，看有没有能用的。”
“哼，怕我死在玉荷院，耽误他扶正侧妃呗。”叶青嗤笑，“如今我自请和离，他只怕巴不得我立马养好身体，好送我离开。
“小姐我们不用这个药，”翠苗听明白后拿起药瓶子就要往外丢。
“嗳，先别急着丢，这药要是有用丢了多可惜。你附耳过来，要是有人问你就说王爷对王妃……”既然要讨利息，在白月莹最敏感的点上踩一脚又有什么关系。
给翠苗一瓶伤药，叶青自己艰难上好药，又沉沉睡了过去。
等天黑叶青才醒过来，招呼人送来晚膳，等呈上来一看，却比中午要好很多。
叹了口气，叶青安慰自己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等众人发现他们的王妃还是一样不得宠，于她们也没有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