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祸乱之源——回天书
四人中,唯有马枭轻功最盛,始终紧跟着张青令。
一道黑影蹿进了远处的茂林里,一下消失不见,随后马枭也随之破林而入。
身后三人,自知不是对手,只得放缓了脚步,在林中等候着消息。
张青令钻入枝叶遮天的老林子里,周围一片幽暗。
他什么也顾不得,血流的越来越多,身体虚弱,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幽暗的林中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他环顾了四周,才勉强靠着面前老树坐下。
好困,似乎再也不想睁开眼…
恍惚中,眼前一个黑影冲了过来,张青令的意识迫使他一下绷紧精神。
瞬间,他睁大了双眼。
可他血流过多,这会儿连起身都成了问题,身前的黑衣被血浸得暗红。
他虚弱地喘息声在马枭耳中放大了千万倍,很快,马枭就辨出了位置。
马枭知道身后的三人一时半会追不上来,他走上前一把扶起了张青令。
一路紧绷的神经消耗了太多元神,他意识有些模糊了。
模糊中,他看清了马枭的脸。
“枭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说话。”
马枭肃声说道,背起奄奄一息的张青令,飞身穿梭在这片暗不见天的老林子里。
过了许久,临近山脚下的村子里,马枭找了间没人的陈旧茅屋,背他进了屋。
马枭撕下布条来一边给他包扎,一边说着。
原来,在几十年前,有个少林寺的小和尚在外耕地时无意发现了埋在陈旧地里的回天书。
小和尚好奇地翻开书,对书中记载一窍不通,但他却清晰地记得:
无论何种死亡,若得回天丹亦能死而复生。
他吓了一跳,知道自己这次发现宝了。
当他扔下锄头,从田地跑回寺里的时候,谁也不曾想到,一本残旧的古书,在江湖就此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方丈得知了此事后,他接过回天书,止不住地颤抖。
这只在传说中存在的秘法,竟真的存于当今世上…
他当即告诫小和尚,切莫将此事传出去,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必将惹来大祸!
小和尚却涉世未深,只知道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耕地时一不小心就跟其他和尚说漏了嘴。
回天书一经传出,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小和尚的泄密,终究被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
在此后的一年,迷峰派和走沙派作为江湖上的大门派,在少林寺安插了眼线。
两派联手,始终盯着回天书不放。
而方丈对别有用心之人,自是心知肚明。
直至眼线行刺之日,却被十二武僧包围,惨死于寺,迷峰派和走沙派彻底打破了平静。
那一夜,城中雪没膝深,藏蓝的夜空映照得雪地暗沉,寒风凛冽入骨。
少林寺外被上万人团团围住,方丈怀里就揣着回天书。
迷峰派和走沙派狼子野心,他心知肚明,回天书若被这种掌门得去,天下必会大乱。
“觉明师傅,还不肯放手吗!”
迷峰派的掌门阎不拜站在下面朝他嚷着,远处一群黑袍弓箭手已瞄准了寺庙,一触即发。
阎不拜见他仍是一副视死如归,高风亮节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怪声怪气地讥讽说:“出家人被血腥溅到可不好啊,你就宁愿让这些人陪你送死吗?”
走沙派的掌门王癸一脸阴狠,“阎兄,这家伙油盐不进,我们动手吧。”
殊不知,在这群弓箭手的身后无边无际的雪山中,隐藏着更深的力量。
得知少林寺有难,三脉奇门岂可袖手旁观,早已备好了人马,伺机而动。
寒夜里,大雪纷飞,人们踏平了雪地。
一声令下,无数支箭划破长空,冰霜挂在枝头溅上了一道鲜红。
寺里武僧誓死护着方丈,三脉奇门从后厮杀无数。
这片只有虔诚祭拜者才会来的土地上,平添了无数亡魂。
人们的鲜血直流入到方丈脚下,他不曾后悔。
这场血战不过为了保护更多人免受其害,世间岂有不杀戮的安逸。
一片混乱中,阎不拜身甲皆破,发丝上黏着血迹,身旁躺着的是王癸的尸体。
他咽下了涌在嗓子眼的血,趴在无数人堆起的尸体上,勉强撑起身。
阎不拜眼中已然忘了自我,混沌的坚定,是最愚昧。
僧袍覆白雪,他杀了方丈。
尸横遍野,大雪还在下,北方凛冽的寒风中,满目殷红。
阎不拜用断了最后一丝力气,倒在了一片死海。
他喘息着,爬过一具又一具尸体,口中已喘不出白气。
终于,他伸手够到方丈怀里的回天书,紧紧握在手里,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突然!一道冰冷的痛感贯穿了身体。
他一声哽咽,甚至来不及看清那人的脸,就带着最后的狞笑断了气。
只见身后张隋穿着草鞋,破衣烂衫,一把抽出他身上的剑,踩着他的头颅拿起了回天书。
“你们打架就为了这个?”
那时的张隋年纪尚小,在外漂泊流浪,也是第一次碰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骨子里的冷漠让他对此无动于衷。
只是,翻开回天书的那刻,他彻底打开了新的大门。
如今,得知青仁医馆的名气,迷峰派的后人如梦惊醒,一听便知回天术重现于世。
不同以往,现在四派联手,皆要带张青令回浔南城。
三脉奇门和少林寺不过是为了拿到回天书,而另两派则不容许张青令的存在,既要书也要命。
张青令被简单包扎过后,缓了些气力。
“枭前辈,那您是…”
“哦,我是三脉奇门的人,掌门有令,我也是迫不得已。”
马枭说完,起身就要走。
临走,他不放心,又开口说:“这里暂时还算安全,不过,还是趁早离开为好。他们快追上来了,我先走一步。”
没等张青令开口,马枭便匆匆离开了。
昏暗幽绿的老林子里,马枭正巧撞上了赶来了三人。
王震豺气喘吁吁地问:“他人呢?”
“没追上。”
马枭面不红心不跳地冷声说道。
王震豺见他这张冷脸就生气,扬声说:“平日里你倒是跑得快,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别忘了你们三脉奇门的规矩!”
“随便你怎么想。”
马枭站在那始终不冷不热的。
江瑜无趣地撇了王震豺一眼,“行了,说一堆废话,搞得好像你自己追上了一样。”
“你…”
王震豺气得面红,指着江瑜半天说不出话来。
玄烛再也听不下去,似乎压抑许久,开口便吼:“吵什么!他跑不了多远,继续找。”
这下,几人都不言语了。
四人分散开来,马枭刚要走,江瑜却一把拽住了他。
他一把抹去了马枭背后沾染的血迹,盯着问:“你身上怎么会有血?”
“不小心溅的。”
马枭丢下一句话,起身便消失在了树林里。
江瑜若有所思地提起剑,随后,没再管他是真是假,继续开始了追踪。
不知为何,张青令心里隐隐发慌,总觉得他们不会就此放过自己。
他强撑起身,胸前撕裂般的疼痛使他不想移动半分。
他忍着痛,一路跌跌撞撞绕过了山脚的村庄。
好在远处有所破庙,勉强能躲,他奔着山庙就往上走。
庙内有座残破的佛像,供桌上摆着几个腐烂的果子,到处都是蜘蛛网,每走一步,都能掀起一阵尘灰。
四人虽是分了四路,但马枭不自觉地就朝着张青令所在的茅屋靠近。
他躲在树后,知道王震豺正在附近找着。
王震豺显然不会放过这个茅屋,他进门就是一惊,陈旧的屋子里,地面留着些血迹,仔细一看,还是新鲜的。
他瞬间打起了精神,在屋子里四处打量着。
远处的马枭听到他进了茅屋,紧张地不放过一点动静,好似随时要冲过去。
好在,并无大动静传来。
王震豺出了茅屋,怒瞪着双眼,四处打量着,外面再没了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