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青白玉石的秘密
张青令自从昆仑山丘回来后，一直没放下修炼，静坐时间越来越长，炼体也终于到了火候。
心若泰山，不动不摇，意念归纯，如痴如聋。
他睁开眼，体内气脉畅通，心似一湖静水，浑身好似不知冷热。
“真累啊…”
他抻了抻筋，外面天气正暖，放松地走出了白府。
在古巷深处，有一家悠久的古董铺“天宝斋”。
刚进门便是满目的壁画，朱色重楼各异，古木桌椅摆放的整齐，案子上摆满了书画，黄釉茶壶在桌上温润发亮。
桌旁的金宝蟾是城内出名的富贾，世代经商，腰缠万贯，人们都称之为“金爷”。
这金宝蟾面白体胖，眉毛淡得几乎不见，眼细且长，生得鼻子极为宽大圆润，面形方正，耳垂快要坠到肩膀。
金宝蟾见张青令进来是个生面孔，穿得朴素，又两手空空，勉强抬起眼皮扫了一眼。
张青令从袖中拿出一块兽状白玉，置于桌面。
“金爷，可识得此物？”
金宝蟾这才接过来细细打量着，白润透亮，上面雕刻的是只狼。
“你这是哪里来的？”
“游历时偶然得到。”
他说罢，金宝蟾将兽玉放在桌上，不再去看，冷着脸说道：“这是西域人的东西，上面刻着的狼…应该是突厥的玉，不过，也只有那群胡人才觉得宝贵。你若有急用，我最多出二十两。”
“既然如此，那便打扰了，告辞。”
他拿走了兽玉，利落地起身就走。
金宝蟾出乎意料，本以为他只是个普通草民，却没想到这个价位没哄骗住他，急忙喊：“等一下，你还个价吧。”
“没什么好还的，反正也不值钱，我本来也只是问问而已。”
他转过身，这时，金宝蟾才注意到他身前挂着的青白玉石，似乎瞬间就忘却了兽玉，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移不开目光。
金宝蟾似乎一下迸发出精神，赶忙摆手叫他过来。
“这…这是…”
金宝蟾激动地站起身，没敢触碰，只是凑近仔细瞧着，好似热泪盈眶。
他一下呆在那儿，任凭金宝蟾盯着玉石看，觉得有些不自在。
“金爷，您这是怎么了？”
金宝蟾这才直起身，抬眼再看向他时，已是满满的敬佩。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身上…”
他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有人送我的，怎么了吗？”
金宝蟾缓过神方才坐下，“这玉石乃是上古时期的圣物，我也仅仅只是在古书上才见过，没想到今日竟能亲眼见到这传说中的宝贝。”
他一时不敢接受，愣愣地问道：“金爷，您确定就是我身上这块石头？”
“我做了一辈子的古董商，从没见过这等玉石，定然无虚言。”
金宝蟾说罢，见他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淡淡开口道：“想不到世上竟有人肯把青白玉石送你，想必那人非常重要吧。”
他低着头，眼神颤动着喃喃道：“怎么会呢…不是说捡的吗…”
晌午，从门外刮进来一阵燥风，金宝蟾自从见了青白玉石，与他聊了许多故事。
两人谈了半天，一上午的功夫，天宝斋除了张青令竟也没有一个人进来。
张青令刚想起身时，却见桌上的画不错，细细端详了一番。
金宝蟾见他有兴趣，开口道：“怎么样，这都是我收来的名画，如今只卖二十两，竟然都没人要，你若喜欢，便拿去吧。”
他笑着说道：“二十两可不是小数目了，怕是大多数人都拿不出来。”
金宝蟾一听这话倒是觉得荒诞，败兴地哼了一声。
“这天底下，谁家会拿不出二十两银子？”
他听到一愣，看见金宝蟾全然不像装出来的，似乎对自己所认为的坚信不疑。
“可是有太多穷人，他们甚至解决不了温饱，只是我们没注意到罢了。”
金宝蟾满手珠宝，带着一身酒肉气，不以为然地说道：“谁啊，他们怎么不开家店铺，随便做些生意也能赚到吧？”
“金爷说笑了。”
“要论起来，我小时候也穷，那时候家里一天也给不了几两银子，现在还不是靠自己发财。”
听着金宝蟾的话，张青令似乎陷入了更深的震惊中。
他甚至不敢相信，有人会说出如此荒唐之言。
金宝蟾还在自以为是地说着，“要我说，那些穷人就是懒，若跟我一样勤快些，何愁吃穿？不付出就想要有银子花，现在人真是……”
张青令再也听不下去，自知这种人生在黄金堆里，所认为的穷也只是金子变作银子而已。
多说无益，没有办法再聊下去半句了。
“金爷，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金宝蟾摆摆手，坐在那儿品着阳羡茶，缓缓开口道：“罢了，我知道你不会卖青白玉石，但若真有一天，你变了主意，我愿出黄金万两，随时恭候。”
张青令沉默走出了天宝斋，街上的人们有说有笑，店主吆喝着自家铺子，有些恍惚了，似乎每个人都无忧愁。
湖水表面是湖水，在看不见的湖底杂草丛生，到处游着食人的鱼，淤泥里埋葬的是数不清的尸骨。
这天下勤恳劳作的人数不胜数，累倒、累病的更是不计其数，有人在码头搬货断了腰，有人刀尖上舔血替人卖命，可仍不能改变潦倒的命运。
这世上的大多数本就不是人能决定的。
出生就被金钱酒肉蒙蔽住双眼的他，什么也看不清。
他相信拥有的一切，都是靠着自己得到的，简直莫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