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开张,青仁医馆
冗长的夜里,天边终于泛起红霞,曙光破开昏暗天地,远处是望不尽的山海,山的那边,不知故人何在。
张青令一袭黑袍到了白城,他蒙着面跳入了院子里。
荷花刚好瞧见一个黑影进来,吓得刚想大叫,他瞬间就到了眼前,摘下了面罩。
“是我。”
荷花惊奇地瞪大了眼,回头回脑地看着刚才的地方,指着他说道:“你你刚才怎么过来的”
张青令笑着弹了她的脑壳,转身回屋休息了。
“真讨厌。”
荷花摸不着头脑,嘟嘟囔囔地跟在后面。
何林子刚见面,就热情地扑了上去。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看着变化不小啊。”
张青令不好意思地说:“我不在,大家都过的怎么样?”
何林子坐在椅上翘着腿,淡淡开口道:“我们倒是无所谓,不过你是不知道,上次给你送葬,整个白城都没那么热闹过”
他淡然了说道:“那也不怪他们,我以前确实惹人厌。”
这时,从屋里忽然跑出来个孩子,张青令一愣,仔细看这男孩大概十岁上下,很是闹腾。
“这是”
陈卿端了菜从灶房出来,看他一脸疑惑,笑着浅浅开口道:“你们还是第一次见吧,这是我儿子承之。”
他错愕地盯着男孩,忽然想起陈卿已经成亲十年了,磕磕巴巴地说道:“哦原来如此。”
马承之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张青令被盯的有些不自在。
陈卿拍了一下马承之脑袋,“干什么呢,这是张公子,多亏了他我们才能过上现在的日子。”
他赶忙说道:“卿姐,不必这么客气。”
马承之却拽着陈卿的手忽然开口道:“娘,就是他之前抢我糖葫芦。”
张青令这下尴尬地张着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没想到以前欺负过的小孩,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竟还是陈卿的儿子。
他低下身,惭愧地摸了摸脑袋,支支吾吾半天。
“不好意思啊承之,哥哥以前不懂事以后你想吃什么尽管说,我带你去。”
“我不信,你是小偷。”
马承之不屑地说罢,别过头去。
这一下,张青令面露窘态,为难地站起身。
陈卿赶紧冲着马承之就是一脚,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承之不懂事,小孩子胡言乱语,以后我肯定好好教他,还望你莫往心里去。”
他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调皮呢。”
马承之不情不愿地看着地面说:“对不起。”
张青令摸了摸他的头,抬眼柔和地看着陈卿。
“你不要老是这么生分嘛,进了院子都是一家人,以后叫我令弟就好。”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陈卿腰间还别着把剑,错愕地问:“你会使剑?”
“会一点。”
陈卿抿着嘴情不自禁地笑了,眼睛弯弯的,几条细密的皱纹非但不显得老态,反而平添了独有的女人韵味。
她的眼睛里装满岁月,却又像少女般灵动真挚。
张青令只抬头对视了那一刻,就仿佛置身三界外,卷入了一场无声的烟雨中。
白日里,张青令一天也不想耽搁,他在城内接手了一家生意不景气的店铺。
陈卿主动要求替他分担些,两人一起清扫了货架厚厚的灰尘,擦拭去桌案的浮土。
整整一日,他累得瘫坐在医馆内,擦了擦脸上的汗,站在门口往里一瞧,焕然一新。
自从刘老太离世,他就下定决心,以后定要行医治病,悬壶济世,再也不想看见人间苦难。
他早已定了主意,跟巫医族合作,族人定期就会来送进一批草药。
新医馆开张,没有大张旗鼓的仪式宣传,只是平平淡淡的。
陈卿这时坐在屋里才喝上一口水,身上弄得皆是尘土。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行医救人了,我记得一直以来,你好像都是一个冷漠的人…”
“以前总当生命做儿戏,觉得他人苦难与我何干。直到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知道离别的滋味究竟是怎样的痛楚,一旦感受过,我便再也没办法去视而不见。”
张青令如释重负般的轻松,陈卿转头看着他的脸,竟感受不到半点邪秽。
走出医馆时,夕阳已经快下山了,远处山尖被浸染的金灿灿,漫天红霞,街上行人三两。
他拿出阔气的匾额,上面刻着“青仁医馆”,轻轻抚着亮堂堂的大字,举起来仔细端详,每一笔都描摹着少年希冀。
将匾高悬,余晖倾洒。
张青令仰头凝望着医馆,以前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竟也会做起济世救人的行当。
“原来我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啊…”
周围人们匆匆而过,谁也没注意到,一家医馆就这么开张了。
过了两天,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这家悄无声息就开张的青仁医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进去开了两副药。
医馆内,张青令捂得严实,一袭黑衣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眼睛。
进门后,定睛一瞧,这人可是包子铺的柴老头。
柴老头四处打量着,已然认不出他的脸来,只是偌大医馆内空空荡荡,只有这一位神秘的医师。
“你这里可否治得了伤寒?”
“当然。”
张青令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柴老头发愣,他寻遍城内医馆,吃了不少药,儿子的伤寒仍不见好转。
他还从未遇过回答如此痛快之人。
“你说的可是认真的?我儿伤寒不是一般的严重,我找了…”
不等他絮叨的说完,张青令已经淡定的抓完了药递给他。
柴老头惊愕地看着他,“你不再问问就敢开药?”
“放心,不会出错的。”
他坐在那里,头也不抬的说道。
柴老头对他很是怀疑,甚至不敢接过桌上的药。
“敢问您是何许高人,竟对这等顽疾如此自信。”
他平静地开口道:“鄙人姓刘,一介草民而已,略懂些医术。”
柴老头没再问下去,总觉得他身上那股隐秘的气息在告诉自己,没有那么简单。
儿子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城内各大名医都没有办法,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来问诊了。
除了相信,别无它法。
“那么这些要几文钱?”
“两千文。”
他处之泰然地说罢,柴老头吓得往后一趔趄,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柴老头神情黯淡,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
“那你看着给吧,多少都成。”
柴老头从未碰见过如此特别的医师,可还是抖出了钱袋里全部的文钱,不过几十文而已。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刘医师,我身上只有这些了…”
“人命关天,快拿走吧。”
柴老头没想到他竟真的同意了,一瞬间如获至宝般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柴老头的儿子躺在床上困难地睁开眼,仅动一下都觉得头痛难忍,软塌塌地躺在那里,面无血色。
当天喝了两碗药后,柴直忽然有了胃口,而且竟有力气下床走了一会儿。
柴老头欣喜万分,赶忙烧了饭菜上桌。
过了两日,早上有邻里看见前几日还病怏怏的柴直,这时竟若无其事的帮忙卖起馒头,都感觉新奇。
“老柴,你儿子病好的这么快?看着比以前还有精神了呢。”
柴老头笑着说:“我也没想到,新开的那家青仁医馆真是了不起。”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原本默默无闻的青仁医馆,诊病和治愈的人越来越多。
不过十几天,青仁竟已成了白城知名医馆。
每天陈卿都早早到医馆,收拾得干干净净,帮了不少忙。
张青令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后来干脆贴出告示,每日只接待三十人。
结果,人不但没少,反而早早就开始在医馆门前排起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