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决裂
太阳升起,回府昏迷了整整三天的张青令终于睁开眼,朦胧中看见白十七的身影,他强撑着坐起喝了些水,头脑昏沉,浑身仍是疼得厉害。
“姐,你怎么在这儿?”
白十七站起身,飘来一个声音,“醒了啊,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张青令一惊,伸手拽住白十七的衣角,急忙问:“等一下!我上次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黑火教?”
“去问你那个好兄弟吧。”
他独自坐在床上想起就头疼,回忆起来那日曾帮许茜茜看病,如今想起来马梁说的都是对的,越想越难以置信。
白十七叫来萝卜头,按他所说记下药方,张青令喝完药身体总算有些好转,他能走动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马梁。
马梁腿伤未愈,正躺在榻上休养,他进来后观察一番后发现那伤口太深,极难愈合,而且由于他那日追杀,骨头已经断裂开。
按理来说,这疼痛已非常人所能忍受,而且过去这么久,于马梁而言,无论身体还是精神应该都相当煎熬。
张青令看着他,那骇人的伤口是如此令人发怵。
“你到底怎么忍下来的?”
马梁转过头,不敢对上他真挚的眼神,生怕下一秒被人瞧见自己狼狈脆弱的模样。
他可以抗下撕碎般的疼痛,却听不得别人关心自己,用力压抑着内心蕴藏的不堪。
见他沉默着,张青令轻声说:“放心吧,给我点时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过了两日,马梁在后院摆了一排箭靶,不断练着绳镖,只是步伐不灵活,挥舞起来不及往日的一半,连抬腿都做不到了,几招下来,他虚弱地坐在露台边擦着汗。
这时,见张青令走过来,他赶忙站起身。
“你伤还没好…”
“先把它吃了。”
张青令一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从怀中拿出一精致的木盒递给他。
马梁接过后打开一看,是枚药丸,看上去并无什么奇特之处,他想也没想直接咽了下去。
“你恨我吗?”
“为何恨你,即便杀了我也非你本意,你我都是受害者罢了。”
“那你不问问我给你吃的什么?”
“你不会害我。”
微风拂动,张青令眯起眼搭上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只搂过他肩膀便胜过一切言语。
傍晚,厚重的云霞遮住了半边天,红光漫天,寂静中,房门一阵轻叩。
张青令放下酒杯开门一看,刘佰正站在门口低着眼神,不敢直视。
他什么话也没说,坐在桌案前倒满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没等刘佰正开口,他怒不可遏地揪着衣领把他抵到墙上,一股热血涌上头脑,再也控制不住。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刘佰正张着嘴,想要解释些什么,但看着他的模样,又无奈地点了头。
他拎着刘佰正狠狠摔向一旁,哗啦一声,桌椅都翻了个儿,酒杯摔得稀碎。
“你知不知道当时有人跟我提起你,我根本不相信,我从来就没怀疑过你,你呢,你对得起我吗!”
“对不起…但我也有不得已的原因。”
“你喊我一声张兄,我就真的拿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害我的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何老头,他也因你我受了伤,还有马梁,他差点就被我砍断了腿!
我被他们抓进教内,你知道我身上的伤有多难受吗,祝北当时就夹着炭火怼在我身上,火烤得皮肉都在嗞嗞作响。
他们把我捆在那里,一桶桶淋着冰水,我当时仍然没想过是你害了我。
就前几天,我姐为了救我险些死在莫劫生手里,你呢,你在哪!”
张青令嘶哑着喉咙,脸颊通红,他拎着刘佰正的衣领死活不肯松手,这种被出卖的感觉让他难以抑制怒火。
僵持一会,他终于松开刘佰正,气得转身一脚踢翻了桌案。
“张兄,我是为了…”
“我不听,你给我出去,别喊我张兄,以后我们再也不是兄弟。”
刘佰正看着他愤怒的背影,那一刻,咽下了所有话,愧疚不已,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张青令靠在梁柱上,拄头咬紧着牙,他攥紧拳头狠狠打在柱上,心中悲愤交加,久久不能平静。
入夜,城内降起大雨,无尽黑暗中,张青令戴着斗笠大雨中穿行。
他利索地爬上满堂酒馆二楼,发现老板娘已经睡熟了。
他悄悄掀开窗户一下子窜进去,不料身上雨水厚重,斗笠被窗外冷风掀得掉落在地。
“谁!”
老板娘猛然惊醒,周围一片漆黑,窗户大开着不断往屋内吹着冷风。
她点着烛光,寂静如往常,正当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准备睡去时,微弱的火光映得地面一滩雨水闪闪发亮,她走上前发现了一个挂满雨水的竹斗笠。
桌案上还放着个袋子,她打开一看,顿时惊诧地捂住了嘴,立刻趴向窗外看去,可夜色漆黑,什么也没有。
那袋子里,竟是满满的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