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隐秘的危险
张青令平日里吊儿郎当,从没发觉有人跟着自己,不过,自从知道马梁一直在暗地跟着自己后,他就开始变得警觉,再犯坏水儿时便总想着甩掉马梁。
想不到马梁身法竟如此轻快,如云烟般寻不得踪影,即便是自己也无法甩掉他。
他转头抽刀抵在马梁脖子上,质问:“我就逛个酒楼,你也要跟着?”
“人多眼杂,危险。”
“我就纳闷,看你武功也不弱,我姐到底给你多少工钱,让你这么盯着我。”
“两千文。”
“就这么点?我现在就给你二两,你找个地方歇歇脚,别跟我了啊…”
他收起刀,塞给马梁二两银子,不耐烦让他赶紧走。
马梁推开他的手,一本正经,“不收。”
“你这个人不要这么死板行不行,你再跟我,我可不客气了。”
他手刚要摸向腰间的朝霜,马梁抖肩甩落身上挂着的绳镖,顺势缠绕住他的刀拽到了自己手里。
“你!”
张青令指着他,无可奈何,一把夺回了刀,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酒楼吃罢喝罢,听了姑娘的曲儿,他摇摇晃晃搭上马梁的肩膀。
“说说,什么时候开始跟我的。”
马梁沉思了一会,开口:“大概有四、五年的光景了。”
“合着这些年你在我姐那告了不少密啊。”他震惊不已。
“奉命行事罢了,你若不满可以拿我出气。”
他摆摆手,无奈地说:“算了,怕你一镖杵死我。上次你救我一命,还是有点用的。”
“等一下。”
张青令转头问道:“怎么了?”
马梁不语,默默从后面赶上脚步,两人走过一条没人的小巷。
他低声说道:“许茜茜,你怎么看。”
张青令眼珠一转,笑起来,“实不相瞒,我当年第一次看见她就觉得真是人间尤物,要不是她现在跟正子在一起了,我都想…”
马梁顿时打断了他,寒声言:“停,我没让你说这些,以后小心点她。”
“为什么?”
“你这两次去偷剑的时候,黑火教的人明显是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你来。”
他眯起眼睛,“你是说,她故意引我去的。”
“没错。你太冲动了,很容易被他们抓住弱点引你上钩。”
思索片刻,他笑着拍了拍马梁。
“行,劳你费心,我知道了。”
朱明清在公明门内坐着发愁,城内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痴迷所谓“修炼”,教主抓住了人们本性良善但又好逸恶劳的心情,口口声声说着能让众生摆脱困苦,可被残害的教众数不胜数。
他带着教众的家属们,在街头一次又一次讲述着黑火教的阴谋以及残害众生的事实,可仍有人被迷了心智,听信教主的言论,成为了黑火教的支持者。
这些教众开始在城内大肆散播麻萁,一时间,荆川染病者无数。
三扇门也又爆发了疾病,众人时常产生幻觉,将对方误认为是敌人,跟曾经的刘老皮一样开始发疯。
傍晚,张青令忙了一天终于将府内上下人员治好了,但也累得不浅,精疲力尽地靠在椅子上,再无半点精神。
白十七扫了他一眼,冷声开口:“城内患病的越来越多了,得及早控制住,你明天就去给他们发药。”
他漫不经心地说:“他们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少废话,我让你去你就去。”
“哦。”
第二天,刘佰正在府前摆起了摊子,何林子在一旁吆喝着,众人都知道三扇门的威望,纷纷前来将药抢购一空。
张青令借着给送药的名义,在城中闲逛,他掉头揪出一旁的马梁,“回去你可别乱说话啊。”
“她不问我便不说。”
巷子里,沿着石板路轻轻地走,路旁水流清澈作响,空气微凉,叫人很是舒坦。
泥房里一男子红着眼睛,踉踉跄跄地走出来,看见有人便直直冲过去。
“这是人是狗?”
张青令抽出刀,等着这人到眼前。
“等一下!”
一女子惊叫的声音,吸引得张青令看过去,那女子急忙跑出来一把抱住男人,任凭那男人在她身上抓出一道道的血痕,她也不肯松手。
“这是你郎君?”
“嗯…刚才冲撞了大人,还请原谅,他也是无意的,只是不知道着了谁的魔变成现在这样。”
说着,女人委屈地掉起眼泪。
张青令本不打算管,却又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他提刀敲晕了男人。
“我来治他。”
本来做样子拎着的一串药却在此时真的派上了用场,他走进家徒四壁的泥房里煎起药。
他抬眼看着女人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问道:“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我郎君说他以后会让我过上好日子的,我知道很难,但我愿意陪他,不管多久,我知道他爱我。”
“这你也信…”
他煎完药给这男人灌了下去,不一会果然好转,男人也变得清醒。
她感激的流下眼泪,跪在地上称谢,张青令连忙扶起她。
“小事罢了。”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便多留,张青令转身便走。
不料,身后男子醒过来一直在端详着他,待他刚一转身,他抄起棍子狠狠砸在张青令的后背。
“狗入的…”
张青令毫无防备,结实挨了一棍,又被人骂,气得他一下便踹翻了这男人。
“你狗入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这女子却连忙护住自己丈夫,挡在身前不让他伤害分毫。
张青令无奈,看着这痴情女子,他心软下来。
可是这男人不依不饶,明明恢复了理智,却仍然对他充满敌意。
“张青令,你就是我们教主要找的人,我今天便杀了你,为民除害!”
男人拎着棍子又再次冲上前。
“早知道让你死好了,浪费我的药。”
女子护君心切,见状死死拽住张青令,结果这棍子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张青令这下被搞得火大,自己虽然平时坏了点,可这次明明办了件好事却是这个待遇,他非杀男人不可。
可这女人死死护住他,张青令为难的无从下手。
“你快走吧。”女人声泪俱下。
看她委屈地抽泣,张青令憋屈地收起了刀,浑身怒气无处发泄。
他不得不离开,回到白府,即便如此,平时放荡惯了,怎能受得如此委屈。
不情不愿地坐在桌前,一杯杯倒着酒,平日的香炉如今也觉得变了味道,他猛然摔碎酒杯,踢翻香案,才觉得好受一些。
“你脾气还是这么大。”马梁站在一旁冷冷地说。
他冲着马梁嚷:“你到底是不是保护我的,怎么我挨棍子你装瞎?”
“他不会武。”
张青令撇撇嘴,自顾自的喝着酒。
“要不要我去杀了他?”
马梁此言一出,他诧然一愣,缓缓放下酒杯,转头看过马梁冰凉的脸。
可真要说到杀的话,他反而消气,想了一会开口道:“不必了,那女子也是个可怜人。”
“不过你一个白十七的人,怎么也随便杀人?”
“他让你难受了。”
马梁总是不带表情,冷得像座冰山,可这话却仿佛触动了张青令,他平静下来,再没恼怒。
“你屋子里这味道不对劲。”
马梁忽然凝重起来,他捻起散落的香灰,嗅了下,熏得头晕眼花,他拍去手上灰尘。
“迷花散,致幻。“
张青令上前仔细闻了闻,确有端倪。
“我还真是危险。”
“最近我会一直跟着你,一定要小心女人。黑火的人已经摸透了你的喜好,很容易下手。”
“放心,我哪有那么容易上当。”
看着他一如既往的狂妄,马梁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