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奇怪
有了师尊灵气的线索，宋映瑄这些时日一直忙着搜寻，各界派出许多弟子，问就是追杀季如骁，倒真的发现不少东西。
前几批弟子回来时，他气冲冲跑到禁地，将各地弄来的石头扔到宋渊前，呼吸都快不稳：“宋渊！到底是谁在偷你的灵气？”
宋渊不抬头，一副睡着姿态，黑纹弥漫在外露的躯体上，看他装死，宋映瑄快气笑了，一脚踹上铁链，灵气四散，又重新聚回，带起一阵撞击声。
“我说怎么刚生灵就亏空，知道多少人在用你的灵吗？”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狠声道，“人界三千城池，均算每城两家供着石头，每日拜宝拜神，往死里榨你，这还是弄得过来的，多数都加了灵障，抢都抢不来，我几个徒弟全被伤了，你猜为什么？他们师祖灵力太强盛，所聚屏障如何也破不开，还……”
“小子。”
宋渊抬头，缓缓睁眼，“你刚才叫我什么？”
“……师尊，”宋映瑄走近石台，蹲到他面前，顺了口气，“我说了那么多，你不要只关注没用的东西，不管魔气还是你的灵，你是不是都知道什么？”
“不知道。”
众多石头扔在他四周，有些还在向外泛着灵，感受着石头上熟悉的灵气，宋映瑄握上铁链，将阵法加固。
“那师尊好好呆着，我自己找，大不了再锁你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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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月峰后山林地，宋映瑄站在树前，墨瞳紧锁地上一堆断枝和面前栩栩如生的木雕季如骁，魔猎犬正拿着刻刀，细致地雕刻第三个。
他理解魔猎犬被摄瞳后对他们尊主的痴迷，也不心疼他后山大林这几棵树，但实在不明白，为何要分别雕他左手聚灵、右手聚灵与双手聚灵三个大差不差的姿态。
对此魔猎犬回他：“尊主盖世英姿，一举一动都值得瞻仰，稍后还有更多形态，仙君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将整片林都雕成尊主。”
魅蛇少年又被尾巴打结扔在树下，愤怒地盯着忙碌的魔猎犬，他原先险些拿尾巴撩倒那野狼的像，被生气的黑狗丢到了一边。
宋映瑄蹲到他身旁，手中灵气一转，将他解开，目不斜视道：“你有人腿吗？”
少年甩动长尾，“我喜欢尾巴。”
“明白，”仙君点头，“但是还请体谅一下我们怕蛇的。”
少年收起尾巴，漂亮的紫眸看向他，“你生气吗？”
“什么？”
他指指魔猎犬，“他喜欢你的狼。”
宋映瑄不语，他又说，“我很生气，难得看上的黑犬，可壮了，可惜现在喜欢别人。”
“本君还以为你也喜欢我的狼。”仙君幽幽看向他，“闭关时盯了他多久？”
少年惊诧，“那与我无关，我每日忙着缠狗还不够呢，哪有空去做这个？”
仙君转头，看已经雕完三个，正准备雕尊主魔狼形态的魔猎犬，“去，给他拖走。”
少年原本就准备上前，不等他说完，长尾化形，卷上魔猎犬就跑。
灵气将残枝扫尽，宋映瑄悠悠走到三座雕像旁，看魔猎犬刻刀下尊主冷峻的眉眼，抬手戳了戳他的脸，指尖顺着脸颊划到薄唇，下意识轻抚了一下，木头毕竟凉硬，让人不禁回想真人的触感，其实没摸过，但又好像……亲过？
想到那回，他被摄瞳，季如骁不惜献身引诱，就为了削几缕头发，那时候似乎蹭到了，险些亲上，想到什么，仙君叹口气，朝他木头脑袋敲了一下，“蠢狗。”
一阵痛痒传来，小腿突然被打了一下，他一震，回头去看，什么也没有，忽然又被打了一下，这回是腰，他立时反手去抓，扑了个空。
他不动了，静立在木雕前，灵气暗放，看目标静止，那东西不知又盯准哪里，狠狠甩来，被骤然扩散的灵气定在半空。
宋映瑄缓缓回头，看在半空动弹不得的魔藤，走近握了握藤尖，发现上面没有剑痕，不禁失笑，这么不经逗，还专门放出条凶的。
感受到藤身四散的魔气，宋映瑄握紧聚灵，说：“本君被打了三下，很疼。”
“……”
“尊主好不要脸，打腿打腰就算了，怎么能打别人屁股。”
“……”
“不正经。”
“……两下，没打你屁股。”
“那是你没来得及，都被定住了还怎么打？”
“宋映瑄，是你先不要脸。”
仙君拽拽魔藤，看不知从哪延伸出的藤蔓，“跑这么远，耗了不少灵力吧，就为了打我两下？”
魔藤与他的神识相连，两人此刻可以传音，却极耗灵气，宋映瑄一边注灵，一边将魔藤绕到他的木雕上。
“何物？”
“你的雕像，挺好看的，本君决定搬回房去，日日观赏。”
“……为何会有本尊雕像？”
“尊主许久未归，魔猎犬难解相思，雕了不止一个。”
魔藤被放开，宋映瑄示意它将木雕搬回去，季如骁不让，“别做奇怪的事。”
“搬个木头就奇怪了？”仙君不解，“你在寝宫挂本君小像，还养了三千极似本君的替身美人，这怎么说？”
树下喧闹，梅语山二人已整军出发，季如骁暂时断了传音，走近吩咐相关事宜。
宋映瑄原本想顶他一下，听那边沉默，停了停，问：“……不会吧？”
“……”
“季如骁？”
“……”
“你真的养了三千美人？”
“……”
失了阻挡，魔藤涌动，要将雕像搬回去，宋映瑄将它甩到一边，转身离开，“算了，本君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没了命令，又刚被喂了大量灵气，魔藤追上去，讨好地蹭他手心，被无情拍开。
“换狗头来。”
魔藤原地呆了半晌，变不成狗头，看他走远，藤蔓向前，又迅速追了上去。
暖光倾洒，白狼正趴在路中央晒太阳，见师尊走来，抖抖松软的绒毛，朝他扑去。
一条藤蔓骤然从他身后发出，将白狼甩倒在地，狼爪按住它，又被卷着前肢打了个转，摔到地上，白狼生气，一口咬上藤身，同他缠斗在阳光照射的石路上。
宋映瑄绕过路边打架的两只，没走几步，璞煦急匆匆跑来，被脚下石头一拌，险些撞到他身上，“师尊！”
“稳重点，”仙君扶了他一下，“何事？”
璞煦手上抓着灵鸽，“神药宗刚传信来，说过些天邀师尊过去小叙。”
“神药宗？”宋映瑄挑眉，“说什么事了吗？”
“不清楚，只说您到了就知道，还说要助您……报仇？”璞煦疑惑，将灵鸽递上，“师尊有什么仇要报吗？”
“那可多了，”宋映瑄笑，“谁知他说的哪个。”
他抓上灵鸽翅膀，看羽下若有若无的探寻灵息，将沉甸甸一只肉鸽子向后一扔，“加餐，吃干净点。”
白狼一看，避开魔藤，张嘴就要咬，魔藤默认是给它加餐的，抖着蔓上前去抢，一狼咬，一藤吸血，瞬息将鸽子吞了个干净。
鸽子一半血都被吸干了，白狼噎到不行，霎时看魔藤更不顺眼，爪子狂扑，要将藤刚吸的血挤出来，不等按到，它自己就先吐了出来。
看被溅一脸血的白狼，魔藤悠悠撤走，修界的鸽子太一般，没魔血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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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藤在山上待了好些日子，一直不撤走，宋映瑄开了护体灵气，它也近不了身，每日远远跟着晃悠，有时想蹭到掌心，又被很凶地拍开，没给季如骁任何传音的机会。
穆擎约见的时日快到了，每天跟宋渊拉扯都让他烦到不行，还要分心去应付不知又搞什么事的老东西，宋映瑄越想越烦躁，瞥见身后亦步亦趋的魔藤，突然站定，收了护体灵气。
魔藤感受到，霎时欢快地飞来，碰了碰他的掌心，看这回没被打，又大着胆子缠上腰，宋映瑄拍拍藤身：“累了，不想走，带本君回房。”
魔藤带他稳稳向前飞，季如骁的声音响起：“不要随意使唤魔藤。”
宋映瑄不理他，季如骁也不说话，魔藤将他送回房内，正要退去，仙君懒懒朝榻上一趴，握住了它的尖。
季如骁在房内运灵，堵塞筋脉的光球隐隐有减弱的趋势，却仍冲不破。
那日他临时断了传音，之后宋映瑄就没理过他，这是近些天第一次让魔藤近身。
他酝酿了一下，准备警告他别再去入梦，更别看完还跟他说些不堪入耳的话，正想着，伴着一阵轻喘，识海突然响起声音。
“……轻点，这样有些疼。”
“？”
“不对，刚才怎么教你的？要有频率，三重两轻……唔，对，聪明。”
“等我翻个身……行了，好施力吗？”
又传来一声笑，“真乖，一会赏你。再换个姿势？好，等……”
“宋映瑄。”
“你都会说话了？”仙君拽拽绕在身上的藤，笑道，“不错，更好用了。”
“……别叫唤。”
“那不行，舒服了为何不能叫？”
“那也不必传音给本尊听！”
“我叫得不好听吗？感觉跟梦里也没差……”
“宋映瑄，”季如骁极力平静，“要点脸，别再提梦。”
“那不是你做的？怎么成了本君不要脸。”
“挺厉害的，季如骁，本君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如此风情，”仙君感叹，“就是你也太喜欢我少年形态了，还那么凶，多少有些……”
“闭嘴。”
他闭了下嘴，实在忍不住，又说，“话是这么说，有几处还是很妙的，本君前两日刚看了铜镜那场，没来得及告诉你，那副姿态一看就累，你竟然能抱上一整晚，多亏本君少年形态比较轻，不然根本……”
自顾自说了许久，发现识海一阵安静，季如骁也不反驳他了，宋映瑄叫他：“季如骁？”
“嗯。”
“还在啊，”他松口气，“我还以为又把你气走了呢。”
季如骁不语，他又说：“徒弟说你不愿让我看，应当不是害羞就是害怕。
“不过本君后来想了想，你魔尊大人有什么好怕的，这般作弄人的好机会，要是本君做了这种梦，巴不得当场引给你，怎么可能藏着掖着不给看。所以根本不是害怕，你就是害……”
“宋映瑄，”季如骁开口，声音放低，“本尊不想同你讨论这些。”
“我想，”扯开缠在身上的魔藤，仙君将它打个结绑到床头，“本君都在你梦里当主角了，总要让我当个明白吧？你很喜欢本君少年形态？”
“不是。”
他点头，“我想也是，都没见过几次。那……”
魔藤挣不开，又被仙君捏在手里，委屈地乱晃藤尖，去勾他的指节。他看着藤上红蓝交织的灵气，问，“很喜欢本君？”
魔藤剧烈摇动，蹭他的手，虽然是奉命来揍人，但这些时日吃了他不少灵气，多少还是要表示一下喜欢。
仙君倚在榻边，停了片刻，墨瞳染上一丝笑意，戳戳它的尖，说：“乖，本君也喜欢你。”
“别和本尊的藤发展奇怪的关系。”
仙君朝榻上一滚，锦被盖过脑袋，“没有，按摩而已。你好不正经，季如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