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都市鬼影3

    根据黎玄感手下的鬼兵回来报告，最近有两三个高阶天师出现在槐市公路。估摸着是听了顾修源的话过来蹲守他的。

    黎玄感的态度是爱蹲就蹲，反正他不想和天师阁的家伙打照面的时候，麒麟的好运buff会百分百生效帮他完成想法。所以，当黎玄感在各地晃悠的时候，闻讯而来的天师通常都会落后一步。

    欸，就是溜你们玩，能拿我怎么样？

    除此以外，黎玄感还卡着点派鬼兵去看了方应茹的热闹。发现阴阳眼彻底失效，方应茹就慌了神。别看平时嘴里怎么讨厌自己的阴阳眼，真等失去了，成为普通人了，她又接受不了了。

    方应茹为了不沦为“普通人”，跪在顾修源师傅的门口求了三天，又让家里给砸了重金。好歹被收进来门成为顾修源的同门小师妹——一个见习天师。

    只不过这会她身边没有一个鬼王保镖，在出任务攒经验的时候不是这里受伤就是那里吐血。遇上厉害点的鬼怪被撵得鼻涕眼泪一齐飞。连带着顾修源为了保护她硬生生挨了许多只要方应茹镇定下来完全能躲过去的伤害。

    黎玄感啧啧感叹了一会就抛之脑后，大概就是一种知道你们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的心态开始专心搞任务。

    系统觉得，自家宿主明明是经历两个世界发现麒麟族管不到他头上开始放飞自我，越来越暴露本性。

    厚脸皮接受了系统的吐槽，黎玄感把开鬼门的位置选在了一处废弃的村落。他可不想每天醒过来看到一群鬼在自己家里进进出出。

    村落名叫石梓村，石梓——失子，大概是名取得不好吧。从二十年前开始，住在这个村子里的人家，每家每户都会死掉或丢失一个孩子，警察来了也调查不出来原因。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住在村里，开始向外移居不在回来。

    黎玄感选在这里的原因，一个是阴气重，死掉的孩子多了，又亲眼看着失去孩子的父母为了缓解悲痛重新生了一个孩子，百般宠爱，自然心中充满怨恨。只是被不知名的存在束缚着做不了什么，眼睁睁看着父母亲人一个接一个搬离村子。时间久了，被抛弃的孩子鬼魂阴气越发浓厚。

    带走这些孩子的是石梓村背靠的大山，或者说是山中的山鬼。山中多石梓树，根，花，叶，皮都能入药。山鬼就是石梓山中资历最老的石梓树幻化的精怪。

    然而这个世界只有鬼物没有别的超凡存在。再说详细点就是山鬼是死去拥有强大执念的鬼物和老石梓树融合而成的一种全新的鬼物。

    山鬼无名，祂是千百个埋葬在石梓山上死去的亡魂汇聚而成。这里面大部分都是难产死去的女人和被抛弃的孩子。

    往前推个四五十年，法律法规还没落实，抛弃溺毙女婴的比比皆是，暗害杀人的也不鲜见。

    不过石梓村有个特别的说法——被抛弃死去的为不祥之人，不能入土，否则会再次投入你家。

    于是位于石梓山后山的一处山崖就是绝佳的抛尸场所，亡魂会游荡在山中找不到回家的路。石梓村的人如此信奉着这句话。

    好巧不巧，深不见底的山崖下就长着最古老的一颗石梓树。常年被尸体滋养，石梓树本身就成了一个绝佳的阴物，再加上死去鬼物的怨憎，成为厌恶男孩的山鬼也是理所当然。

    石梓村只有男孩才有用，他们她们如此坚信着，所以为了报复，为了那股坚定不移的想法，她们会想方设法带走骗走男孩。

    也是可笑，被折磨怕了，连化为鬼怪都不敢对始作俑者下手，只敢骗走他们当做心肝宝贝的男孩。然后看着他们因为失去孩子肝肠寸断的模样咧开猩红的嘴唇。

    黎玄感对这种行为不予置评，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害了这么多条性命，山鬼反正要到十八层地狱走一遭的。

    这些被害死的小鬼最多的就是跟着大人上山祭祖，采药时走失。山鬼会趁着孩子被鲜花蝴蝶等一切新奇的事物吸引，大人不在意的时候悄悄在某处荒坟或者山壁，溪流布置障眼法。

    如果是坟墓孩子会看到一扇朱红的鲜亮大门。一旦禁不住诱惑推开门走进去就会永远被困在坟墓中，哭天不得，喊地不行。找人的大人就算把山犁一遍也找不到孩子的存在。最终孩子会在饥饿，失温、缺水、窒息中绝望而孤独的死掉。

    障眼法就更好理解了，前面是一根锋利的枯枝，孩子看不见，噗呲一声枯枝刺破肚肠。前面是水流，孩子被蒙住眼，噗通——失足溺水啦～

    死法千奇百怪，就算大人不把孩子带上山。山鬼也有办法，祂变成一只漂亮雪白的兔子，一只受伤的野鸡，一颗掉落的糖果，一串野果子。全身上下都带着可怜可爱诱人的气息站在山脚对着路过的孩子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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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玄感到达石梓山，漫山遍野的孩子尖利的哭泣嚎的他头疼。

    一道无形的威压席卷石梓山，威压里透着不耐烦的闭嘴的气息，鬼童识时务的停止嚎叫。漆黑的没有眼白的瞳仁如同最无害的小动物一般挂在青紫的鬼脸上。他们站在裸露的山石草皮上，密密匝匝，如同复制黏贴占据着石梓山林木间的空荡处。

    山鬼阴沉又爱怜的从鬼童身边掠过，像一缕清风轻飘飘出现在黎玄感面前。

    肌骨莹润，身上穿戴着树皮草叶制作的衣裙，赤足踩在地面上，一个苍白漂亮的少女形象。

    她歪了歪头，眼瞳黑沉到有些不正常的歪头打量不速之客。黎玄感静静和她对视着，良久，山鬼僵硬缓慢的勾起唇角，像是卡顿的木偶不懂得怎么自然的流露笑意。

    “你是来捉我的！”山鬼肯定道。

    “你的气息很纯净，我不讨厌你。”山鬼又说，她脸上的笑越勾越大，让人怀疑会不会撕裂耳根。

    “男人身上总是带着欲望的气息，浊臭难闻。你身上没有，我不排斥你。我娶你好不好，没有男人女人很难在世上立足，所以我需要一个上门夫婿。这座山都可以给你，山中的药材财宝随你取用……”她认认真真说着，掰着手指头盘算的模样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小女生。

    黎玄感抽了一下嘴角：“我没兴趣，而且有一点你说错了，女人并不需要男人才能立足。性别不是区分男女不同的，能力才是。有了能力是男是女又怎么样。只有没能力的人才会酸唧唧的拿着男女性别来安抚自己脆弱的内心。”

    山鬼楞楞反问：“能力才是区分不同的关键，性别不是？”这显然和祂或者说她们接受到的信息不一样，苍白美丽的少女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茫然，像一只发呆的兔子，獠牙隐藏在纯白无害的外表下。

    “为什么会这么说？”山鬼跟在黎玄感身后追问，看到黎玄感收起山上的鬼童也不在乎，甚至还主动召唤远处的鬼童过来。

    她这样上道，黎玄感也乐意给她解惑：“因为人会下意识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向，他们怕你们成长觉醒起来把他们比下去，跟他们争抢利益。所以才要拼命踩踏你们，只有你们地位不对等，才不会伤害到一些人脆弱的内心。

    当然，无论哪个性别都有弱者和强者，但是你们是平等的，他们无权打压你们。”

    山鬼恍然，仿佛有什么屏障发出啵的一声脆响。然后她说：“入赘吗？”

    “不！”

    “为什么？我是强者，你应该服从我？”山鬼像个好奇宝宝，不依不饶要一个答案。

    黎玄感心平气和的捏住少女脆弱的脖颈：“我才是强者。”

    濒死的感觉让山鬼很不舒服，尽管她已经是个死物了。但是这个感觉容易让她想到一些不太好的记忆。

    黎玄感把眼神中充斥着怨憎的山鬼放下，拍了拍她的脑袋：“别烦我，懂。一边去。”

    山鬼不知道想什么，黑到不正常的眼中凶光渐渐消散，坐到一处大石头上抱着双腿，仿佛一件精致脆弱的洋娃娃缓缓把脸埋在膝盖上。

    黎玄感站在石梓山抛尸的断崖前，手中掐诀，无数阴气蜂蛹而来，石梓山的阴气被聚集到一个点，还有越来越多的阴气被吸纳过来。

    随着阴气越来越多，石梓山上空黑云密布不见天日，阴沉沉的雾气遮蔽住石梓山。引来天师阁的注意。

    等到阴气阈值到达一个临界点，如同镜面碎裂一般。断崖前的空气仿佛被揉皱了的纸张一般裂出无数褶皱，阴气冲进褶皱中，仿佛书页被翻开。一扇漆黑色透着不祥气息的石门出现在半空中，石门上雕刻着张牙舞爪的穷奇巨兽，两只狰狞兽头门锁坠着长如血的红缨无风轻轻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