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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倾宁月晚番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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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不是?”他有些好奇:“你还挺有钱。”

    左倾将那碟子往他身前推了推:“京城这些富人为了活命,有座金山都能给我。”

    从前她到处游历找师姐,行医治病全靠心情和眼缘,钱这种东西虽然不缺,但也不多,

    “那你真能保她们不死?”

    “富贵病罢了,根治不了,倒是能续命。”左倾说着抬头看他:“你要是能乖乖听我话,我也能保你活到九十岁。”

    宁月晚轻嗤一声:“吹吧你,你能不能活到九十都是问题。”

    “那你大可以试试。”左倾觉得他这不屑的小表情怪稀奇的,多看了两眼:“你跟我走,我好好的把你养着,事事不用你烦心,虽比不上你兄长那样的泼天富贵,但也不会在吃穿住行上委屈了你,我认准了你,自然也不会再有别人,凡是我的东西,都归你管,只要你高兴,随便怎么挥霍都行。”

    “比你在宁府委曲求全要好的多。”

    宁月晚一早就将头转到一边,良久才问:“去哪?”

    “都行。”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没瞅出什么名堂,又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你喜欢留在京城,那就留在京城,若是不喜欢这,我们就去别处。”

    “若是实在不知道去哪,我可以带你回岭南,带着你父亲,我给他养老。”

    反正她无牵无挂,在哪都一样。

    宁月晚心骤然紧缩了一下 。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肯直视她:“我不明白,你到底看上我哪?”

    他问的直白,丝毫没有兜圈子的意思:“我不干净,性子也无趣,拖着一副病弱之躯,往后连孩子都有不了,你图什么?”

    他本以为她只是因为同情他而一时兴起,可这么多久了,她竟还没有腻歪。

    他想不通。

    左倾的脸色却冷了下来:“你很爱贬低自己是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宁月晚不怕她。

    左倾似乎被他气到了,半响没说话。

    就在宁月晚想先一步打破沉默时,左倾却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你好看,行了吗?”

    “外面好看的男子多的是。”

    他又不是什么绝色美人。

    “你比他们温柔、听话。”

    “你前两天还说我现在这幅虚弱身子都是自己作的,一点也不听话。”

    “存心和我抬杠是不是?”左倾被他气笑了:“我说的答案你不满意?那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分明是你敷衍我。”

    “没有。”她本不是什么脾气好的,对他却格外的有耐心:“你觉得你自己一文不值,我却觉得你哪哪都好,在这件事上我们本来就扯不清。”

    宁月晚又蔫了。

    他眼睛飘到一片萧瑟的窗外去。

    “如果,如果明年春归时,你还没有腻了我,还是觉得我好,我就和你走。”

    如果到时左倾还是喜欢他,那他就赌一把。

    赌她绝不会如陈颂那般待他。

    这回换做左倾愣了:“你真答应?”

    “我说了,要等明年春天。”他赶她:“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左倾扬了下眉,没说话。

    他当着她的面自顾自的上床睡觉可不是什么稀罕事,现在反倒矜持起来了。

    “明年春便明年春。”她笑了一下,替他盖好被子:“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宁月晚看着她脸上的笑,抑制住把自己蒙起来的冲动,故作镇定,闭上了眼睛。

    看在左倾眼里,莫名觉得可爱,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脸。

    宁月晚睁眼瞪她。

    “别睡太久,不能总是因为贪睡就不好好吃东西。”她下意识的嘱咐。

    “”宁月晚翻了个身,才闷闷道:“知道了。”

    冬夜,第一场雪如期而至,宁月晚在睡梦中被生生疼醒。

    他辗转了一会,没酝酿出多少睡意,意识反而越来越清晰。

    他当年受伤流产时也是冬日,宁新远迫于压力接回了他,却又将他视作耻辱,巴不得他死了,他当时又未和宁锦安交好,宁家更是有恃无恐,别说养身体的名贵药材,连基本的保暖之物都未曾备给他,全靠李氏接济,最后落下了一身病。

    如今外面一下雪,他只觉得双膝阵阵闷疼,连带着后腰也不好过。

    又眯了一会,只觉得膝盖处的疼又加重了,闷痛改为刺痛,一阵阵渗入骨头里。

    他把自己蜷缩起来,生生扛到了天亮。

    左倾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过他向来喜欢晚起,左倾也没察觉不对。

    “南边战乱,皇帝携众臣北迁,京城守卫军擅自南下,估计是宋浔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话,她和皇帝已经翻脸了。”

    宁月晚没吱声,左倾又倒了一杯水:“你母亲原想随皇帝北迁,被宋浔的人拦了下来,最近几天难免脾气暴躁,若是她迁怒于你,你也不必怕她”

    见他还是窝在那不出声,左倾皱了下眉:“该起了,待会该用早膳了。”

    宁月晚:“”

    左倾这才察觉不对,起身向床边走去:“晚儿?”

    她靠近了才发现宁月晚是蜷缩着身子的,同他以往舒展的睡姿完全不一样。

    她心沉了下去,将他扶起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时,心头还是狠狠颤了几下。

    他额前的发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几缕几缕的粘在脸上,眼睛紧紧闭着。

    她不自觉将声音放轻:“晚儿,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嗯。”宁月晚终于还是从嗓子里挤出一丝声音。

    左倾稍稍稳下心神:“哪疼?”

    宁月晚这才睁开了眼。

    他被疼痛折磨了一晚上,一夜未睡,眼睛微微泛红,又似乎是哭过,还带着些湿润。

    “哪都疼。”他没什么力气,若非左倾此时揽着他,和他靠的近,根本听不清。

    “我也分不清。”他又闭上了眼,声音里却带了些颤抖:“浑身都疼。”

    他曾被狼撕咬了全身,那年冬日的冷气似乎顺着那些伤口钻进了他的身体,一到这种日子就开始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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