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风雨飘摇
宋浔叫来了候在外面的冷雨。
“找人将这份祭文誊抄数百份,散落到京城里,年后,我要京城的文人们人手一份。”
只要京城舆论风向一变,大晏境内其他地方的舆论导向基本都会跟着改变。
“是。”
腊月十四,宁锦安在小厨房里奋斗了一上午,终于熬出了一锅像样点的甜粥。
他信心倍增,撂下话要跟着一起准备除夕当天的年夜饭,把厨房里的厨子们惊出一身冷汗。
正是年底走亲会友的时候,京城的舆论迅速发酵,和谢华昭一并逃去北边虞城的大臣们也开始心慌意乱。
如今她们之所以能撑下去,靠的就是百姓对皇家的本能维护和天下文人坚持正统的观念,因为这些,她们吃定宋浔不敢轻易动手。
可若是风向变了,那宋浔完全可以顺势而为。
谢华昭联合几位高权重的大臣,连夜商量了几天,写了一篇言辞激烈的檄文作回应。
这篇檄文传到宋浔手里的时候,正是小年夜。
外面纷纷扬扬下着大雪,屋里点了暖炉,宁锦安坐在火炉边,忙着烤火。
他晚膳后冒着雪出去转悠了一圈,也没有戴手套和披风,结果两手冻的通红,头发上也落了雪,被宋浔拉去强行沐浴了一番,又被按在这烤火。
“一会看不见你,你就一通胡闹。”宋浔一边给他擦着头发,一边小声责备。
宁锦安听出了她的不高兴,抬头用下巴去蹭了蹭她的手,然后又躲回了毯子里。
宋浔看见他有些应付的讨好,都给气笑了。
她扔下手里的布巾,捏起宁锦安的下巴:“是不是吃定了我拿你没办法?”
宁锦安顺着她的手仰起头,满眼的无辜:“妻主,我头发还没干呢,我好困,头发不干没办法睡觉。”
他现在撒娇的本事与日俱增,一个眼神都能让她瞬间败下阵来。
宋浔认命了,又重新拾起布巾,细细的擦拭起来。
宁锦安得逞后偷偷一笑,打了个哈欠。
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三短两长。
宋浔将宁锦安未干的头发包好,哄道::“阿锦,我出去一下,先别睡,等我一会回来。”
“嗯”宁锦安被火炉里的暖气熏的晕晕乎乎,随意的应了一声。
再睁眼的时候,宋浔还在他面前晃。
他此时靠坐在软榻上,身上盖着软毯,火炉被搬过来放在他一边,宋浔就坐在他身边看信。
她此时只着里衣,柔顺乌黑的发披散下来,带着几分慵懒。
“妻主?”宁锦安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嗯。”宋浔应了一声:“醒了?”
她不过出去一小会,这小家伙就坐在火炉边睡着了,他倒也算是听她话,没去床上睡,保持着盘腿坐的姿势,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她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他的头发都要掉进火炉里了。
宋浔本想给他擦干头发再让他睡,如今他已经睡熟了,自然也舍不得叫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把他头发弄干,抱到了软榻上。
宁锦安循着本能窝进她怀里:“你不是说要出去一会吗?”
宋浔闻言轻笑,她摸了摸宁锦安的手,确认已经回暖,才低声:“小迷糊鬼。”
“醒了把姜汤喝了,免得风寒。”
刚刚云舟端过来的姜汤,宁锦安还在睡,就暂时温在了火炉上。
宁锦安看了一眼那姜汤,又打了个哈欠:“好困。”
宋浔已经将姜汤端给他,他不情不愿的接了过来。
宋浔有些欣慰。
自己的小夫郎虽然偶尔胡闹,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听话的。
看着宁锦安在自己怀里乖乖的一小口一小口喝起姜汤,宋浔才将注意力转移回她手里的檄文上。
论文采,这篇文章比起当初尚依澜的那一篇还差的远,只是这一篇用词更直白大胆,言她和尚依澜勾结,抹黑皇室,意欲谋反,接下来又是一通礼仪忠义之类的怒骂,宋浔连看都懒得看。
忠?谢华昭配她的忠心吗?
她冷笑一声,将这篇檄文扔到一边。
宁锦安此时已经喝完了姜汤,又开始昏昏欲睡,抱着瓷碗一下一下的点头。
宋浔见状哭笑不得,将他的脑袋按在怀里:“睡吧,乖。”
宁锦安靠在她身上,明明已经困的不行,却还记得在她耳边嘟囔:“去床上睡。”
宋浔没听清:“嗯?”
“去床上睡床上软。”
宋浔:“”
都困成这样了,还记得要挑软的地方睡呢。
“好好好,阿锦宝贝,带你去床上睡。”她放软了声音,看着小夫郎又沉沉睡去。
同一天,虞城行宫。
这里更靠北,落下的雪厚厚的铺了一层。
怡和殿内。
郑若竹躺在床上,还在兴奋,半点睡意也没有。
毕竟今日他母亲被皇帝提拔,填补了左相的空位。
以后,他就是左相之子!
这如何叫他能睡着?
他现在出身也高贵,更得皇帝喜爱,如今凤后之位空悬,只要他有心去争,这个位置必然是他的!
就在他辗转难眠,越想越激动的时候,他的贴身小侍纸鸢从外面急匆匆的赶过来,携了一身风雪。
“公子”
“叫本宫什么?”郑若竹不悦的打断他。
纸鸢连忙改口:“怡君,左相大人传了消息过来。”
“哦?”郑若竹从床上坐起来:“母亲大人传了什么消息?”
自他嫁给谢华昭以来,郑其宛就很少再联络他了。
纸鸢向他行了一礼,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他。
“怡君,左相说您要是答应,就让奴侍将空锦囊拿回去,您要是不答应,就把这锦囊和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拿回去。”
郑若竹只觉得他这一番话莫名其妙。
他接过锦囊,一边拆一边问:“答应什么?”
纸鸢摇头:“奴侍也不知。”
郑若竹取出了锦囊里面,写在锦布上的一封短信。
他打开锦布,草草看了一遍,眼睛瞬间睁大,拿着锦囊和短信的手也不住的颤抖。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可置信:“母亲怎么能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