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回到家，我刚要换衣服，就被小青拦住了。
“你先拍几张照片，我还要去钓鱼呢。”小青一屁股坐在了电脑前。
我拿起手机，只能开始被迫营业。但是我那个糟糕的手机前置摄像头，又遭到了小青的嫌弃。
“你这个是座机画质吗？就不能换个好点的手机吗？”
我看着自己用了三年多的手机，咬着牙说道：“你当我不想换吗？我一个月工资就五千，除了房租，吃饭买衣服，我还能剩多少！”
吼完了小青，我忽然觉得身心俱疲。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哭了起来。原生家庭的贫富，根本不是我们能掌控的。而且，贫富差距，实际上是很难被改变的。像小青这种，明显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和邱红，受了多少苦，多少罪，她是体会不到的。
小青坐在了我身边，“嗯……对不起嘛，别哭了。妆花了还得再化……”
前一句听着还很暖心，但下一句就开始气人，这就是小青。
最后在小青的指导下，拍了几十张照片，才勉强选出三张小青觉得还ok的照片。“你呀，底子其实还将就，就是自己太懒。”
我和邱红围在小青旁边，看着小青现场撩汉子教学。果然他那个前男友渣男杨昊天，被小青撩的一愣一愣的。
小青一边教学，一边说着：“妈的！渣男，孩子都有了，还出来约妹妹！特么的人渣，我也是傻比，我为他跳楼，我真是！”
“那个，小青啊，能问一下你到底叫什么吗？”这段时间，我只听过邱红管小青叫小青，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人姓小。
“谢青雨。”
小青一路骚而不腻，欲拒还迎的聊天，看的我和邱红下巴都快脱臼了。
“搞定！”小青转过身，看着我俩，秀眉微蹙，“你俩？这是什么表情？”
“没！不早了，我去洗澡了。”我尝试着逃离战场。
可小青却在我背后说道：“姐姐，还得麻烦你，到时候约会，你得出个现场。”
“我！是卖给你了吗！”
在小青的加持下，没过两天他那个已婚有娃的渣男前任就约“我”见面。还别说，渣男还挺舍得下本，约在了全市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餐厅。用小青的话，吃完饭，直接上楼办事，主要是为了方便。
好嘛！格局一下就打开了。有钱人渣的世界，原来如此简单。
渣男叫杨书伟，当时和小青谈恋爱的时候，杨书伟就脚踩不止一条船。最后被小青发现了端倪，这货竟然动手打了小青。一直在蜜罐里长大的小青，最后一时想不开，才一身红衣跳了楼。不过话说回来，别总是相信什么民间传说，红衣自杀也不一定就成厉鬼，谣言害死人。记住，只有好好活着，才一切皆有可能。
上次化妆，是柜姐的功劳，像我这种一年不化一次全妆的人，手残已经不足以形容我了。小青只恨自己是个灵体状态，不然直接就上手了。终于，经过两个小时的不懈努力，我的妆容才让小青觉得勉强可以。接下来就是换上那身小青调的斩男战袍。
站在镜子前，我反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这，还是我吗？
小青拍了拍一旁的邱红，说道：“哎，这傻妞是不是发现自己有几分姿色了？”
邱红嘟着嘴：“我觉得，姐姐挺好看的。”
小青没让我坐公交，而是打了辆车，直奔酒店。说实话，我内心慌得一批。于是我戴上蓝牙耳机，假装打电话。
“我……”
小青笑嘻嘻地看着我：“没事，别紧张，你还别说，垫了东西就是不一样。”小青的手在我身上上下游走，我只觉得她手到之处，一阵发凉。
“那你爪子拿开！”我刚骂完，司机就不住的从后视镜里看我。也是，打电话也不能这么说……
在一阵尴尬里，我终于到了酒店。我给杨书伟发了条微信，说我到了。然后便走进了酒店大堂。我坐在沙发上，扫视着酒店里的人。不一会儿，一个西装笔挺，穿的人模狗样的男人就朝着我走了过来。
“凌心？”杨书伟问道。
我下意识想说句“草”。但是被我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啊，你好。”我按照小青教的，主动伸出了手。
杨书伟在握手的时候有意捏了我一下。“小姐姐的手还真软呢，一看平时就保养的不错。”
呕！我心里已经开始反味了，这渣男真是又渣又油腻，真不知道谢大小姐怎么看上的这货。杨书伟带我去了酒店的海鲜自助，三百多一位。这在我们那个三四线小城，可以算是顶级消费了。
说实在，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高档场所。之前吃的的自助，都是几十块钱的科技与狠活烤涮一体自助。既然是渣男买单，我自然不能便宜了他。我把阴阳镜的底座拆了，用绳子挂在了包包上。这样吃饭的时候，把包放在桌上，就可以很自然的给邱红他们投喂了。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我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一时有点无从下手。万幸有小青指导，我才知道怎么拿食物，不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妞。
杨书伟给我拿了一盘刺身，说实话这玩意我之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没见过世面，我对于生肉多少还是有点抵触的。小青在我身边说道：“你试试，不识货，真可怕！”
邱红已经跃跃欲试，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我夹了一片，然后调整了一下包包的位置，将盘子对准了阴阳镜。
“咳咳！”芥末沾多了……
“傻瓜……”小青在我身边幽幽地说了一句。
不得不说，这世上没有花钱的不是。高档自助餐，真的比那些科技与狠活强太多了。但为了接下来的剧情，我只能控制自己尽量少吃，真是可惜了这顿饭了。杨书伟看着我面前堆积如山却一口未动的食物，也有些不解。
我连忙解释道：“刚才吃了生鱼片，胃有点不舒服，浪费了这么多。”说完，我白了一眼正大快朵颐的邱红。看着邱红一脸的可怜巴巴，我还是心生恻隐，想出了一个不太好的馊主意。我解下挂在包包上的镜子，假装照了照镜子，就起身去了餐台。
邱红和小青一路跟着我，想吃哪个就指给我，然后我就用镜子暗搓搓地把食物传送过去。虽然这招有点缺德，但也算是避免了尴尬。果然没一会儿就有顾客投诉，食材有异味。我连忙借坡下驴，对着杨书伟说道：“你尝尝，我也觉得这些味道不太对。”
杨书伟尝了一口，连忙叫来了一个服务员。服务员尝了一口，也皱起了眉头。这不废话嘛……都是被两只阿飘啃过一遍的东西，味道能对就奇了怪了。不得不说，酒店还是高端大气，把餐台上的食物全部换了新的。好在邱红和小青都吃饱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吃过饭，杨书伟的手就开始不老实。总是借机蹭一下我的手，甚至连桌子底下的腿也不老实，不住的在我腿上蹭来蹭去。真叫人恶心！但是为了小青，我还是忍了。
“跟他喝酒！”小青忽然说道，“喝迷糊点，不然我没法上他的身！”
“要不我们喝点酒？”我的提议，让杨书伟脸上乐开了花。他此刻肯定在想：没想到这女的这么主动！但高端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因为生在乡下，农闲或者刮风下雨，没法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大人们就会聚在家里喝酒。有句话不是叫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小时候不懂事，也偷偷学着大人的样子喝酒，时间久了，我的酒量也练了出来。
杨书伟起身拿了一瓶红酒，说实在的，我喝不惯这个。一瓶下去，我看杨书伟没有一点醉意。
“这个没意思，有白酒吗？”我心想：小青啊，老娘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
杨书伟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转瞬就被一脸淫笑代替了。说罢，起身去拿了几个小瓶的白酒。大概喝了七八量，杨书伟有些许醉意了。
身旁的小青忽然冷着脸，开口道：“行了，别喝了。一会儿我给你送下楼，别的你就别管了。”
走出酒店，一阵寒风吹过。我把风衣紧紧地裹在身上，其实温度还好，只是我这身小青所谓的“斩男战袍”，太薄了。
“小红，你要不去看看小青。”我忽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我要是不看着小青，她真要是疯起来，我还能用道长教我的咒语阻止她。也怪我贪杯，有些上头了。于是我连忙折回酒店。
就在我刚走进旋转门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阵尖叫声。我回过头，杨书伟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而旁边正站着小青。
“你？！”
小青这件事办的确实漂亮，因为我是杨书伟生前最后接触的人，自然免不了被一番排查。但好在小青附身的时候，特意找了一扇开着的窗户，还点了根烟，被工作人员劝阻后，脚下一个踉跄，便从窗户翻落了出去。好在现场有很多人见证，还有监控录像，可以证明杨书伟就是酒后失足跌落。
我打了辆车回了家。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小青，这时候王老道突然打来了电话。劈头盖脸给我就是一通臭骂。
“开门！”
我打开门，王老道一脸怒意地站在门口。
“你！”指着我鼻子，半天没说话，转身又指向了小青：“你个混丫头！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祸吗！”
反正事已至此，再说杨书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有余辜。“死就死了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冥冥之中，自有天道！你们呐！根本不知道严重性！”王老道也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像他这种，只要阳寿尽了，就可以投胎。我在给她做场法事，没几天就能投胎了。现在倒好，冤魂索命，就上了恶鬼名录。阴差不会放过她的！”
一直没说话的邱红，颤颤巍巍地问道：“真的有阴差吗？”
王道长点了点头，“然后看情节，是下地狱还是神魂俱灭！你们呀！我不是让你看好她吗！”
“哼！好人没好报，坏人活千年也是天道？好人都在受穷，坏人都在挥金如土！这也是天道？”我实在无法说服我自己相信什么所谓的天道。如果这就是天道，那么这天道不要也罢。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天机不可泄露。就比如你的阴阳眼……”王老道欲言又止。
小青倒是一副大仇得报，如释重负的样子。“无所谓！反正仇也报了。”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这种人也该死。
邱红这时候弱弱地问了句：“那现在有没有什么办法？”
王老道无奈地摇了摇头。“小青我先带走了，剩下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长点心吧！”说完王老道拿出一个葫芦，小青便忽然消失了身影。我起身想要拦住王老道，却被他闪开了。
“你要把小青带去哪里？”我厉声问道。
王老道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留你这等着神魂俱灭吗！”说完拂袖而去。
我看了看邱红，没在说话，关了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所谓的天道真的公平吗？为什么永远都是好人受伤害，坏人逍遥法外，纸醉金迷。就比如这个杨书伟，他虽然渣，但是怎么说也只停留在道德层面上。就算被人戳着脊梁骨，只要脸皮够厚，也就无所谓了。但那些被他伤害过的女孩，对于她们，又能做什么呢？
“姐姐，你生气了？”邱红忽然说话，着实吓了我一跳。
“没有！”我闭着眼睛，不想看她。其实她也没做错什么，要说有错，那也是我没看住小青。老道明明教了我咒语，但我一时疏忽，准确地说，我没料到小青真的会杀了他，我以为小青最多就是整整他算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个经历就给我打来电话，给了我一个新的地址。我本来想推脱，但是想想待在家里也没事可做。好在这个地址离我家并不算远，我也就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