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设宴
隔天,宫里为此次大胜设宴,宁如是作为主角是一定推脱不得的,宫里张灯结彩,胜钟传遍了整个大王朝的角落。
宁如是跟着引路的公公,随着胜钟一步步踏入宫门,九曲弯宫墙门,金色的光一路跟在少年的身后,矜傲的少年他踏着胜利走向了未来。
“辅国大将军携其家眷到——”宴会上众人纷纷扭头看过来,跨进宴会的他们一下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宁如是微微抬头,露出属于少年的骄傲。
宁如是直到坐回自己的位置,嘴角都带着浅浅的笑,逢人招呼便点头示意,直到对上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眼窝深邃,眼尾上勾,眼睫黑长,是一双完美的凤眼,也是一双让人极易深陷其中的眼睛,眼里像是有深海,却又极具距离感。
冷淡疏离是这双眼睛的主人留给宁如是的第一印象。
程子祁朝着宁如是的方向微微点头,随后也不等宁如是回意,便已经扭头看向了一边的枯枝。
宁如是也跟着扭头看去,也没看出那根长出墙的枯枝有什么特殊性。
“你在看什么?”
宁如是一转头就看到李恩吉贱兮兮的望着自己,不禁打了个寒颤。
“宁郎君可是在看哪家娘子不是?”
宁如是这才发现枯枝侧边就是女眷就席处,被一席纱帘格挡住了,怪不得程子祁老盯住那边,原是在看小娘子,他倒是不知道刑部侍郎竟也是个好色之徒。
宁如是瞥了眼程子祁,才淡淡开口“是啊,兴许有我未来夫人也是说不准的”
随着这一句话落的还有对面酒杯碎掉的声音,这一下,大家都朝着声源方向看去。
程子祁好似抬眼看了眼宁如是,不冷不淡的开口“无事,手抖了”
宁如是和李恩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奇怪,这程侍郎怎的好像对自己有所敌意?
又想起程侍郎刚才望着女眷那边,该不是里头真有其心意之人吧?!这程侍郎怕是误会自己会和他抢小娘子了!!!
宁唐周很是头疼,他是把程子祁那一瞬眼神看的明明白白,就两字,犀利,像是要活剥了他那傻儿子,也不知这熊孩子说什么坏话被人记恨上了。
本想着小儿子刚从边疆回来,封官加爵后指定会与刑部有所接触,而刑部里也就程子祁中看又中用些,想着哪怕套不了近乎也别让人恨上了,这下可好了,唉,他那傻儿子呦!
宁如是想的却是,一会得寻个好时机和程侍郎暗示暗示,自己可没打算与他抢小娘子的。
正想着时,陛下携着宁贵妃到,宁贵妃宁凝是宁如是的姑母,因着没有孩子的缘故,自小就疼爱宁如是。
宁贵妃满含笑意“宁宁,到姑母这儿来”
“陛下安,姑母安”宁如是上前行礼。
“好好好,阿宁去了一趟边疆,可是带给了朕许多惊喜啊”
“陛下说笑了,我可是带着陛下姑父借给我的荣耀才取得胜利的!”
宁如是笑容灿烂,像是个拿到糖果的天真孩童,又像是披光路过人间的白猫,任是谁看了不叹一句:真真是玉面小将军!
雍和陛下李周和被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宁宁啊,你这张嘴可是裹了蜜才来?”
“哪里有,那玩意我一铁血汉子怎会去贪吃”宁如是不满噘嘴。
李周和直起身来,大手一挥,旁边的侍从忙领着圣旨宣读:“宁如是听旨,宁家郎君宁如是有勇有谋,不畏前敌……此次凯旋而归,特封宁远小将军,钦此”
底下人窃窃私语,无不是在赞叹小小年纪如此有为,个个心藏异私。
“宁如是,朕望你做京城儿郎表率,此次你大获全胜,可还有什么想要的,姑父尽可满足”李周和带着上位者的语气,尽显贵气。
宁如是明白自己的定位,也清楚自己的优势。
“陛下,阿宁想用此次特誉换取一个机会”
宁唐周都不敢看陛下有什么脸色,人都快吓没了,就怕傻儿子脑袋离家出走。
李周和倒是来了兴趣“且说无妨”
“阿宁想离开长安,游山玩水一段时日”
!!!
这下连窃窃私语也没了,四座都安静了下来。
“宁宁可是觉得朕这皇城枯燥了吗”李周和说话时笑容未减,但语气中的质问一点不少。
“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阿宁是想出去走走看看,说不定可以给您带回个侄媳呢”
“哈哈哈,既如此,朕允了”李周和轻轻看了一眼宁如是,才继续开口“只是,朕也有个条件”
宁如是快速应答,好似无论皇帝提什么要求他都可以做到,这行为倒是大大取悦了皇帝。
“陛下我应了,无论您说什么我都应”
“游山玩水一人也不好,得有同龄人陪着才有意思,可对?”宁如是明白皇帝是需要实时把控朝官,因而并未插嘴。
“诸位爱卿家里可有适龄儿郎,可与朕这侄子一同去看看朕的大好河山,一路随去,朕不会亏待各家郎君的,且也希望各位儿郎此次出门能获得更多感悟,为我大王朝未来添砖引瓦”
皇帝话落,朝官个个连忙起身,自荐各家儿郎,底下争得那叫一个“头破血流”,恨不得打一架,好分出个高低胜负。
正此时,太傅程肱平地一声起:“陛下啊!!!”
惊得四下皆目瞪口呆,太傅这一声可谓是回转八弯啊,争就争,怎弄得好似有大冤情一样,他们又什么都没做,老狐狸一只,呸!
众人眼含谴责的看着太傅,要不是碍于身份,早冲上去破口大骂了!
太傅脸皮厚,太傅不怕,太傅为了儿子什么都做的出来。
“陛下啊!!!咳咳……陛下”啧啧,瞧瞧这声这腔调,把一个老父亲的心演的明明白白。
“那个,程爱卿,不用急不用急啊,有事慢慢讲”
“陛下!我,要自荐我家那小子,可怜我一个老父亲的心啊,您是知道的哇,我家那小子打小就不爱说话,整天只知道和牢狱打交道,我是十分心痛啊,有此次和宁家小郎君一起出门的机会,我这老父亲是万万想自荐小子的啊,陛下!!!”
程肱声泪俱下,好一个爱子亲切的老父亲,谁人不知您家那位冷的像块冰头,哪是可以出门游玩的性子,这不得闷死旁人。
皇帝也很犹豫,可是这老头话都讲成这样了,他一个皇帝一言既出,怎能反悔呢,只能寄希望于他那儿子拒绝了,毕竟他那儿子的性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这,总得再看看当事人的意愿,咳咳,刑部侍郎程子祁,朕问你,你可愿与阿宁结伴出游”
这下,全场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程子祁,一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除了他阿父一脸淡定,其余人皆已经开始转回目光,再去备选自家儿郎了。
“陛下,臣,愿往”程子祁定定说完,便望了一眼宁如是。
宁如是一脸懵,这这这,倒也不是不行,毕竟这人眼睛长得很合自己眼缘,既有眼缘那就是有分了(▽)
四下皆回过神来,只是既已应承,那那那那也没的办法,彼此都看出了各自眼里的尴尬,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陛下,让吉儿也跟着阿宁去吧,他们自幼熟识,也有个伴互相照应着”
说话的正是广宁公主,广宁公主长着一张异域美人的脸,浅蓝色的瞳孔,大卷的头发披在后身,及至腰间。
而李恩吉结合了父母双方的美色,一头卷发,眼睛却是棕黑色的。
“陛下,就让李恩吉也跟着吧,让他也随我一起去看看繁华世锦嘛”宁如是也跟着凑。
“唉,随你”皇帝只能无奈答应。
“谢陛下!”
开席后十分无趣,不是美人跳舞,就是美人弹琴。
抬头正巧看到程家那小郎君离场,宁如是想起刚才的误会,便偷偷跟着溜了出去,一路跟在程子祁身后,就等个好时机。
一路七拐八拐的,也不知去了哪儿,周围都没人,就剩程子祁和自己,宁如是才喊住前面的人。
“程侍郎,等等我”
程子祁扭头,站定在原位,看着他向自己走来,不合时宜的想起当时自己知道宁如是回京时的心情,激动难以抑制的想去找他,那条他打马过的街道,自己每日都会绕路专程路过,偏偏他终于回来那日,他不敢去了,那时恰逢仆从一直在讲他入京的盛景,自己随口一提的“玉面小将军”,就这么传出去了,不过,他本来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玉面小将军,这点不会错。
“程侍郎,我,我不喜欢那里面的娘子,当然,不是小娘子不好,是是我,是我还没喜欢的人”宁如是说这话自己也觉得别扭,总觉得不太得劲,可是自己即将和他共游,总得打好关系,不能有误会,对,没错,就是这样,宁如是安慰自己。
程子祁懵了一瞬,忽的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刚才自己没有克制住的眼神,可能误会了,但他并不打算解释,这样才有更多机会接近他。
“嗯,我知道了”程子祁嘴角轻轻牵起一个微笑。
宁如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郎君,没想到程侍郎笑起来这么好看,眼睛像在发光,像是星河里最闪耀的那颗星,灼热烫人。
宁如是赶忙移开眼睛,一只手随意的搭在程子祁肩上,哥俩好的拍了两下程子祁的肩,只是力道差点把人拍趴下,连忙收回了手。
“咳咳,那什么,我们我们,一起走吧”他也没想到程子祁这身子这么弱,怎的还没用力就差点趴下了呢,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对待才行,这身子骨可太差了,哪家姑娘会嫁给身子骨这么差的男人?
哦,原来是自己,宁家小郎君宁如是会嫁给程子祁,不能问,问就是他梦到了他们的大婚,离大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