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罗网
第二十七章：罗网
自太后寿辰之后，皇上忙于前朝，甚少来后宫，后宫里也就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一般。
懿淮倒是乐得自在，每日晨昏定省与妃嫔寒暄几句，紧接着就领着和敬去慈宁宫侍奉太后用午膳，午后会带着食盒与娴妃纯妃结伴去阿哥所探望几个阿哥日复一日的，倒也乐此不疲。
这日午间懿淮不大舒服便没去慈宁宫侍奉，正待更衣午憩，玉清便急匆匆奔进来：“皇后娘娘，慈宁宫出事儿了。”
“慈宁宫怎么了？”懿淮边往身上套衣服边问道。
“午后慎贵人去了慈宁宫请安，也不知与太后说了些什么，太后当时就传召了娴妃娘娘前去，方才太后身边的翡翠姑姑传信来只道是娴妃包藏祸心，太后要将她打入冷宫！”
“打入冷宫？怎么会这么严重？”玉兰一脸疑惑的望向懿淮，发现她也是一样的茫然。
“走，去慈宁宫看看。”
懿淮等人赶到时，纯妃苏夕颜已经在门口候着多时了，见她来了，迎过来道：“皇后娘娘终于来了。”
“纯妃，里面什么情况。”懿淮盯着慈宁宫紧闭的大门问道。
“午后慎贵人来过，与太后说起嘉嫔落水一事。”苏夕颜所说便是金璇滢独宠后宫之后，无缘无故落水的事，“她身边那个春花是内务府新拨过来的，从前便是锦鲤池边上的洒扫宫人，据说是看见了娴妃身边的夏果暗自推了嘉嫔。”
“此事过去了许久，怎么偏生是今日被提起。”懿淮眉心微蹙，“单单凭着一个小宫女的证词，太后就动了发落娴妃的念头不成？”她直觉今日重提旧事，并不是什么巧合，像是有人蓄意为之。
“娴妃”苏夕颜看了一眼慈宁宫的方向，接着说，“当年仪嫔小产一事也与她有关，太后因此磅礴大怒。”
“黄朝云小产一事与她有关？”懿淮微愣间，翡翠从殿内走出来，冲着两人行礼道，“奴才给皇后娘娘、纯妃娘娘请安，太后知道二位来了，特命奴才接两位主子进去。”
懿淮与苏夕颜对视一眼，往里面走去。
慈宁宫正殿内，娴妃辉发那拉湄楚抽泣着跪在太后面前，头上还湿漉漉的沾着几片茶叶。懿淮环视了一下四周，不仅是娴妃、慎贵人以及那个洒扫宫女春花在此，一向与娴妃交好的柏氏姐妹中的怡贵人柏熙云也在。看见柏熙云的时候，懿淮略一挑眉，随即与纯妃一同向太后行礼道：“臣妾来晚了，还请太后恕罪。”
“无碍。”太后摆了摆手，“正巧你来了，赶紧替哀家把这毒妇发落了出去！”
“皇额娘别生气，待臣妾细细询问了再做打算也不迟。”见太后点了点头，懿淮面上虽笑着，语气却十分平静的冲慎贵人道，“听说这位春花是慎贵人宫中的宫女？”
“是。”慎贵人吴棋欢点了点头。
“春花你在慎贵人宫里是做什么的。”
“回皇后娘娘，奴才愚笨，是在贵人宫里侍弄花草的。”春花低着头恭敬道。
“据本宫所知，慎贵人并不喜欢花草啊，怎么内务府就拨了你去她宫里侍弄花草呢。”懿淮这话虽是在问春花，目光却盯着一旁坐着的吴棋欢。
吴棋欢迎上懿淮目光，“皇后娘娘此言何意？难不成嫔妾还能故意诬陷了娴妃娘娘不成？”
“慎贵人别激动，皇后娘娘素来谨慎，此举不过是要一一问清楚罢了。”苏夕颜顿了顿，看向吴棋欢，“说到这儿，慎贵人跑来慈宁宫叨扰太后，总不能只是因为这区区宫女的几句话吧。”
“当然。”吴棋欢倨傲的扬起头，看向身侧默不作声的柏熙云，“怡贵人，你对皇后娘娘说说，娴妃都干了什么。”
柏熙云闻言才缓缓开口：“两年前仪嫔刚刚有孕，娴妃娘娘与我们几个叙话的时候曾说孕妇多食海鲜是极好的，当时陈贵人恰巧也在，便说起当年潜邸时富察格格、也就是已故的哲妃娘娘的事情，我们都怕极了”
她说到此处，似是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娴妃，“可我们哪里想到，当初害了哲妃的就是娴妃娘娘呢”
“怡贵人此言差矣，娴妃娘娘是雍正七年二月入得潜邸，当时哲妃已经故去！”苏夕颜打断她。
“纯妃娘娘别急啊，等嫔妾说完。”柏熙云仍是一脸平静，仿佛说出这一切的根本不是她，“那一日嫔妾与白常在结伴去娴妃娘娘处，还没进门就看见夏果偷偷摸摸的送信出去，虽然当时心生疑惑，却谁也没去求证什么，只是有一日晚上去宝华殿祈福回来，看见夏果在御花园里偷偷烧纸钱”
“嫔妾知道在宫里烧纸钱可是大不敬，但顾忌着娴妃娘娘，嫔妾没有声张，只是使了点伎俩吓跑了夏果罢了，本想着嫔妾去给这夏果收拾烂摊子，却不想看见了夏果身上掉下来的一封信”柏熙云说到这，叹了口气，“嫔妾打开一看才知道是写给仪嫔的一封信，落款却是黄老夫人”
懿淮听到此处，眸光幽深。当年她暗查此事，并未声张，如今柏熙云知道的却如此详细，难不成真是她碰巧撞见的？
“嫔妾自知出身低贱不如他人出身高贵，但也是一直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的道理的。娴妃娘娘此举着实令臣妾胆寒”柏熙云说到此处还打了个冷颤，“尤其是当嫔妾知晓娴妃娘娘因妒生恨指使夏果推了嘉嫔落水嫔妾不敢再替娘娘隐瞒下去了”
懿淮与苏夕颜对视一眼，苏夕颜了然，“怡贵人一向与娴妃娘娘交好，从前也瞒下不少时日了，怎的如今把一切和盘托出？”
柏熙云掩面道：“嫔妾自知娴妃娘娘平日里待嫔妾极好，嫔妾为报此情此意也合该替娘娘隐瞒一二可是可是臣妾如今有喜了，臣妾都不敢告知与人，生怕招人记恨”
“一派胡言。”辉发那拉湄楚隐忍良久，终是颤抖着嘴唇说出来，“本宫待你不薄啊，你为何！”
“娴妃娘娘都到此时了还想着为自己辩白不成？”吴棋欢冷笑道，“人证物证俱在。”说罢甩出一封信来，苏夕颜拿过来一看，正是那封落款为黄老夫人的黄朝云的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