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6章：符殿问话
霍火儿看着风小辛，目光有些复杂。
学生们看着风小辛，眼里满是喜悦。
张文更是憨厚地向风小辛道贺。
“你随我来。”霍火儿转身向学堂中走去。
风小辛冲学长们抱拳致意，然后跟进了学堂之中。
霍火儿背对着他站着，没有转身。许久之后，她说道：“你如今达到了真武四段之境，已然与我同境。”
“是啊。”风小辛点头。
“我已经二十四岁。”霍火儿说，“你比我小了将近八岁，所以说，你才是最应该受到教院照顾，委以重任的人。”
“教习，你到底想说什么？”风小辛不解地问。
霍火儿转过头，冲他一笑：“我不能再当你的教习了，因为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相反，你倒是可以教教我，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突破。”
“这……也没什么可教的。”风小辛有些尴尬，“于我而言，使劲往危险里冲，激发自己的全部潜力就是了。”
“你到底有多少潜力呢？”霍火儿问。
“我也不知道。”风小辛摇头。
霍火儿看着他，许久后道：“你真不打算当教习看看？也许你能带动整个青云教院……”
风小辛摇头：“霍教习，我自己有怎样的能力，我自己最清楚。我只能管好自己，教不了别人。我的这些修炼方法，别人也学不来。太危险了。”
霍火儿笑了：“是危险，整日偷懒睡觉，岂不是荒废生命？一个不好，便会一事无成，好生危险。”
风小辛苦笑：“大家怎么都这样误解我呢？”
霍火儿道：“你去吧。”
“和大家一起练功？”风小辛问。
霍火儿摇头：“你已超出他们太多，说不定转眼之间，也会超过我。这里已再留不住你，下一步，教院当会为你再选合适的教习来教你。”
风小辛微怔，道：“这……我倒没想到这点。要离开大家，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霍火儿道：“不论你在哪里，都是我玄风堂的学生，并不算离开。”
风小辛点头：“那我可否替学长们向教习请个假？我想请他们出去聚聚。”
霍火儿点头：“去吧。”
“多谢教习！”风小辛拱手一礼，转身去了。
他到广场中告诉大家自己要请客，而且教习已经准了假，学生们立时一片欢腾，欢呼不止。
霍火儿立于窗前，看着与众人一起走远的风小辛，心里一阵失落。
随即一笑自嘲：他这样的天才，也只能是我等凡人生命中的过客，匆匆而来，不等你有机会挽住他的手，他又匆匆而去了……
“奈何，奈何……”她轻声自语，慢慢坐在椅上，无限落寞。
风小辛请张文等人到郡府里最好的酒楼吃喝了一顿，将晚时又请他们听了戏，快入夜时才赶回武院，各自休息。
这些人还不知道风小辛即将离他们而去，只是兴奋地谈论着戏与酒。
风小辛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一些失落。
但他明白，自己的人生必是如此，自这一界之中经过，留下无数痕迹，然后便会离开。
其实何人不是如此？生命匆匆，于这世间走过，不论留下多少痕迹，都要离开。
“主上似因离别，而生出了感伤？”紫阳突然问。
“是有一些。”风小辛点头。
“那主上要学着习惯，因为……”紫阳说。
风小辛笑：“我明白。终有一天我会离开，离开我曾经熟识的朋友，离开这个美丽与丑陋并存的人界。”
“是的。”紫阳说。
“紫阳。”风小辛说，“我现在越来越明白，父皇为何要让我下界走这一遭了。”
“是为历练。”紫阳说。
“不。”风小辛摇头，“是为了让我成长。”
紫阳不大懂。
风小辛也没再解释。
第二天一早，他抢在别人起床之前起床，然后离开了学堂，向着督学府而去。
路上，他看到了站在道旁的霍火儿。
“教习起得真早。”他走上前去，笑着打招呼。
“此去有凶险，你可知道？”霍火儿问。
“我想武院总不至于不分是非黑白吧。”风小辛说，“我杀符殿两人不假，但那是为了自保。是他们为了讨好伏龙子，所以想来杀我，我被迫反击才杀了他们。”
“符殿的人与其他地方的人不同。”霍火儿说，“他们自认为是院首门下，自觉高人一等。若是他们杀了别人，便是小事一桩；若是别人杀了他们的人……”
“也不算什么大事。”风小辛笑笑。
“答应我。”霍火儿说，“不要与他们硬抗。”
风小辛一怔。
霍火儿扭头看着别处，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因你是青云教院唯一的天才，是整个教院扭转乾坤的希望，所以我不想看你过早凋零。”
“世间事，总逃不过一个理字。”风小辛说，“他们若讲理，我便陪他们一起讲理；他们若不讲理，我便陪他们一起不讲理。”
“他们真的可能会不讲理。”霍火儿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而以你现在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虎豹当前，你却不是打虎英雄，只是一个幼童，那便不应该逞强。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你……”
风小辛看着霍火儿，一笑：“没事。我相信武院中终会有心明眼亮的人。”
“但那些人未必能看到你。”霍火儿说。
“若身处光明照不到的黑暗之中，该怎么办？”风小辛突然问。
霍火儿一怔，道：“自然是要谨慎向前，寻找光明。”
风小辛笑道：“与其寻找光明，不如自己发出光来，破开这黑暗——哪怕只是一线，也会让人注意到这黑暗中的光，然后，那些心明眼亮的人就会让光明投入这黑暗之中，将我照亮！”
霍火儿怔怔看着他，一时不知再说什么好。
风小辛一笑，挥了挥手，大步走了。
霍火儿望着他的背影，沉思良久。
风小辛径直来到了督学府，请人禀报后不久，胡步归便匆匆走了出来。
“你来得倒早。”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嘀咕。
“这种事早点解决早点安心。”风小辛说，“我还想抓紧时间好好修炼，巩固境界呢！”
胡步归翻白眼：“别人说这话我信，你呀，我一百个不信！你有那时间，一定是用在突破境界上，才不稀罕稳固它呢！”
风小辛笑：“知我者督学爷爷也！”
胡步归哼了一声，一边向前走，一边叮嘱：“符殿那帮人，眼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平时都骄横惯了，你别跟他们硬抗……”
“好好好，是是是。”风小辛一边点头一边应声。
胡步归皱眉看着他，觉得这小子怕又要再惹祸。
两人一起离开了青云教院，一路向着符殿而去。
来到符殿大门前，胡步归请人禀明了来意，不久之后，便被请入了符殿之中一座大殿内，却并没人给他们搬座位来。
不多时，一个穿着一身华丽符袍的中年教习，在数人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
那些人入殿后便落在这中年教习身后，亦步亦趋。他们也穿着符袍，但样式统一，略有些朴素，不及中年教习的符袍精美。
他们来到大殿之中，冷冷地看了看二人，便到上首的椅中坐下。
胡步归冲中央那人拱手致意：“段教习，此事由你来过问吗？”
风小辛一听这人姓段，便感觉不妙。
他早听过，伏龙子的教习名叫段通，此人姓段，只怕就是那段通。
果然，只听那人冷冷道：“我的学生不见了，别人来调查我不放心，当然要自己来。这人便是风小辛？”
确定无疑，这便是段通——那个与荆长生向来不和的家伙。
他是教习，那么与他服装不同的那些人，显然便是符殿教辅了。一个个跟在他身边，对他低眉顺眼，却对胡步归与风小辛虎视眈眈，显然都是段通的人。
风小辛面带微笑，拱手施礼：“学生风小辛，见过段教习！见过诸位教辅！”
“风小辛！”一个教辅一拍椅子扶手，厉喝一声：“你好大的胆子！可是你在四灵秘境之中，杀害了我符殿两名弟子？”
“不能说是‘杀害’。”风小辛认真地说，“是他们联手欺负我，我不得已反抗，这才不小心杀伤了他们。”
“不小心？”一个教辅厉喝，“一个不小心，还能两个都不小心？”
“正是。”风小辛点头，“确实是两个都不小心，结果就失手杀掉了他们。”
“一派胡言！”一个教辅怒道，“符殿诸学生都能证明，是你在伏龙子猎捕地龙之时硬闯过去捣乱，他们因此阻拦，于是你便暴起杀人！”
“这才是一派胡言呢。”风小辛摇头，“我是要去找伏龙子不假，那是要问清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而那些人说，伏龙子知道符殿荆长生荆教习曾称我是符法天才后，对我很是忌惮，他们为讨好伏龙子，便要出手杀我，还说什么反正是在秘境之中，只说我是被妖兽杀掉，也没人知道。我听他们说得这么吓人，怎么敢留手？一全力出手，就不小心杀了两个。现在想想，倒也是我不对，怎么就那么胆小呢？如果不出全力，他们也不会死了……但再仔细一想，这也不怪我——谁知道他们这么弱？”
“你！？”那教辅气得直打哆嗦。
此时，段通冷冷开口：“风小辛，我不与你兜圈子——伏龙子何在？你说清楚这件事，那两人的死，我可以不与你计较。”
“真是如此？”风小辛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