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你在做什么！
“喵呜——”破雪跳上刘殊的膝头，重重地踩了他几下。
刘殊抓住它的后颈皮把他拎起，放到自己的眼前，“你叫什么呢？她连我都不要了，还会要你么？”
破雪挥动爪子，似乎想要从他手上挣扎开，刘殊不为所动，“你从前总是仗着蘅儿宠爱作威作福，以后可该怎么办？我最讨厌猫了，如果蘅儿不回来我就把你扔出去被那些野猫欺负，你再也没有小鱼干可吃了，也没有暖炉可以钻了，谁让你被那个无情的女子给抛弃了呢？”
破雪又“喵呜”两声，状似求饶。
刘殊松手，破雪一溜烟钻地钻到书架后面没了影子。
“没良心的小东西。”刘殊呢喃，“日日夜夜喂你，也没见你多帮我说几句好话，说跑就跑。”
“成喜。”他唤到。
“少爷，什么事？”成喜推门进来。
“待会去厨房弄些小鱼干给破雪，出发前提前把它放进箱子，不要让它跑了。”
“是。”成喜应下，“说起来破雪也是个有见识的猫，济城到京城，又跟着我们到青黄县，它也是个有灵性的，路上不闹腾，吃吃睡睡，反而胖一圈。”
“是啊，从济城的时候它就在了……”
刘殊想起那个生日，施蘅满脸期待地把篮子递给他，那时候破雪还是个小小的巴掌大的小猫崽，一转眼已经长成了这样活泼的大家伙，破雪是他和施蘅两个人一起一点一点喂大的，结果她却走了。
成喜见刘殊面色阴郁，赶紧转换话题，随口道:“陈天赐和我说让我们先走一阵，他这里有个病人突然有些恶化，他留下来多看一段，之后好了再自己去京城。”
“这么突然。”刘殊没怎么放在心上，“随他吧，你安排辆车再留两个护卫给他，后天我们准时出发。”
他又问:“蕉县那里也仍然没消息么？”
他抱着很大的希望，觉得施蘅或许会回到自己家，但一直没有消息，看来她是防着他故意躲着他，唯一能安慰到他的就是她也躲着魏临春。
“大人！刚才有人劫狱！”突然，门口有人喊。
刘殊立刻出门，“情况怎么样？他们得手了么？”牢里还关着几个红莲教的头目和一大票信徒，那几个头目是打算出发的时候带上一起押往京城的。
来的差役赶紧说:“大人放心，来的就一个人，您早早就安排了那些布置，现在都派上用场了，万无一失，贼子没有得手已经逃了。”
“一个人？”刘殊蹙眉，“长什么样？”
“一身黑衣看不出来，不过武功很好。”
莫非是林赛仙……可是她既然逃脱了为何不走，就在这里做什么？据他所知红莲教最近连遭打击已经放弃这一片势力了，正在向西南收缩。
“这个人想劫谁？”刘殊问。
“不知，那几个头目的牢房单独在左手边，可黑衣人却是往右手边去，不知道是弄错了方向还是另有所图。”
刘殊沉吟片刻后吩咐：“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大意，传令下去加强戒备，千万不可以让贼人有可乘之机。”
另一厢，陈天赐正在挑灯夜战，他在整理明日要用的金针和药材之类，还准备了些吊命用的名贵药材。
望着这一大摊子东西，他擦擦脑袋上的汗。
但愿一切都顺利吧，可别再出些幺蛾子了。
次日一大清早，他背着自己准备的大包袱就出门了。
或许是做贼心虚，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眼睛僵直地盯着前面的路，不敢四处乱看。
“陈天赐！”成喜对他的背影喊，拎了拎手上的油纸包，“我买了早饭，一起过来吃啊。”
陈天赐吓得几乎跳起来，“那个，额，嗯，我不饿，吃过了。”一边说着他一边飞快溜出门去。
成喜无语，平常吃东西最积极了，怎么今天撞鬼了一样。
陈天赐捂着包袱一路小跑，直到进了子规楼才敢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你这是怎么了？”施蘅问，“你被刘殊发现了？”
“那倒没有。”陈天赐一边喘一边说，“就是紧张。”
“你自然一些，这样被人看见会怀疑的。”施蘅说，“你没露出破绽吧？也没跟刘殊说吧？”
陈天赐用力摇头，“我一个字都没有和刘大人说过，你放心好了。”
施蘅松口气，“那就好。”她暗自握紧了拳头，“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你——真的想好了？”陈天赐吞吞口水。
“想好了。”施蘅深吸一口气，沉静地说，“一切就拜托你了。”
她拿出两个上了锁的木盒子给了陈天赐，“这里有两个盒子，一个红色，一个黑色，如果成功了，待我醒过来就把这个红色盒子给我，如果失败了，就打开这个黑色盒子，这里面有给刘殊和魏临春的信，我会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我逼你的与你无关，还有一封信是给奶娘的，你帮我念给她，另外还有我积蓄的银子和蕉县施家地产的契书，你帮我变卖成银子给奶娘养老吧。”
“你考虑得真仔细。”陈天赐接过，莫名升起一股伤感来，“也许等你醒来就不认识我这个朋友了，恢复记忆的你会讨厌我么？”
施蘅坚定地说:“相信我，不会的。”
多说无益，陈天赐把盒子摆好，翻出一瓶药丸子来，“先把这些吞下去。”
施蘅倒出来，十多个大小不一的黑色药球，不由吓一跳，“这么多……全部么？”
“这才哪到哪。”陈天赐翻个白眼，“吃苦还在后头呢，吃了就躺下来，一会你就会晕了，先睡吧，等你醒过来——一切就都好了。”
对，一切都会好的，施蘅一边默默给自己鼓劲，一边吞下药丸子。
她平躺下来，调节着自己的呼吸，胸口处的起伏也逐渐变得规律平缓起来。
困意渐渐袭上心头，就这样……再无法回头了么？最后一刻，她又想起了新婚夜挑开盖头那一瞬间入眼的红衣郎君，一滴泪没入鬓角。
再见了……也许此刻就是“我”最后能记得你的瞬间……
青黄县县衙内，刘殊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破雪猛然从高处跳下，尖锐地叫了一声。
刘殊怔愣住，呆呆停住了笔。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为何……他的心如此慌，莫名地跳动，叫嚣着想要做些什么。
发生什么了……
“少爷，你面色不好。”成喜给他送上参汤，“你得保重自己身体，若是身体累垮了，白白叫别人高兴。”这个别人是谁不言而喻。
刘殊接过参汤，问:“请陈天赐过来给我看看吧。”
“他一大清就出门了，背着个大包裹不知道干什么，这会怀疑找不到人，我等会先去街上寻个其他郎中来。”
成喜当趣事说给刘殊听，“他紧张兮兮的不知道在搞什么，我喊他吃早饭，把他吓得都同手同脚了，可逗了。”
刘殊突然面色一变，陈天赐……很紧张？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然想到了什么。
所谓灯下黑，自己在各处寻人，但有没有可能，蘅儿就在这里？
他猛然起身，厉声道:“把石云和张墨李淼都叫来，还有王能威，立刻去找陈天赐的踪迹！”
……
几匹马从街上飞奔而过，马蹄高举，猛然停住脚步在子规楼前。
刘殊跳下马，也顾不得栓绳子，大步冲了进去，气势汹汹走向掌柜，“早上有个拿着大包袱的男人是不是来过，他在哪一间？”
掌柜吓一跳，连询问都不敢，伸手指了指楼上，“最上头。”
“是不是还有个年轻女子？”
“是……”莫非来捉奸的？
话音未落，刘殊已经大踏步冲上楼，木质的楼板咯吱咯吱发出震动声。
踢开门，眼前的一幕另刘殊心神俱裂。
施蘅静静躺在床上，露出的手和胳膊上全是针，尤其是头上，密密麻麻闪着金属光泽的金针简直让他无法呼吸。
“陈天赐！”他厉喝一声，“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