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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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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六点, 太阳落了一半,远处苍翠的山头被染红,落日的余晖洒遍整个影视城。

    树荫底下, 陈南浔看到贺言郁的笑意。

    那是一种破除冷冽后,涌出的挑衅、炫耀、以及高高在上的傲慢。

    可偏偏这样的人,活该集矜贵于一身。

    陈南浔看到安棠伸手推开贺言郁, 结果男人又恬不知耻的凑上去。

    绵长的吻, 仿佛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有些想不通, 安棠明明不爱贺言郁,把他当做温淮之的替身,又为什么要和他做这么亲密的事?

    既然贺言郁可以,那他又为什么不能?

    爱不爱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需要安棠这个贵人。

    陈南浔转身离开。

    周身是浮动的夏日热浪, 安棠手中拿着瑞纳冰, 杯身融化的水珠沾湿她的手, 她被贺言郁吻得呼吸紊乱,尤其是推开他后, 他又凑上来, 吻她的动作比第一次要强势许多。

    贺言郁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 一手贴着她的腰身,他的鼻尖抵着她的, 最后温柔的啄了啄安棠的嘴角, 似乎要将最后一点甜意尽数掠夺。

    “刚刚推我干嘛?”

    “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收敛点?”

    安棠说的的语速有点慢,都是为了平息喘气。

    “那你下次提醒我。”贺言郁笑道。

    他心情不错,尤其是看到碍事的人走了,贺言郁拿起安棠手中的瑞纳冰丢在垃圾桶, 又拿纸巾给她擦手,完事,拉开副驾驶车门让她坐进去。

    他从车前绕过,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开车离开影视城。

    安棠看着前方的道路,“你要带我去哪?”

    “先吃饭,再回酒店。”他顿了顿,又说:“顺便我想跟你谈一下。”

    “谈什么?”

    “回酒店再说。”

    渝城不仅是出了名的火炉,就连这一带的口味也很重,辛辣、重油。

    两人找了家鲁菜馆,隐匿在街头小巷,经营了几十年,口碑很不错。

    三菜一汤都以清淡为主,很契合安棠的口味,她吃饭的时候,也暗中观察过贺言郁。

    曾经喜欢辛辣的男人,如今习惯了清淡,也不会再抵触。

    吃完饭,两人回到酒店,洗漱完后,安棠看了眼时间,差不多晚上九点。

    贺言郁还在洗澡,她想了会,打开笔记本,用思维导图开始做新书的大纲和人设。

    毕竟,她的本职是写小说,而不是去当编剧。

    贺言郁洗完澡出来,看到安棠抱着笔记本,盘腿坐在沙发上敲键盘,他知道她多半在忙写作上的事,所以也没过去打扰,而是拿了一盒烟去阳台。

    他其实并不嗜烟酒,一般心里有事的时候会抽一点,至于酒,往来生意少不了应酬,多少也会碰些。

    贺言郁在阳台抽了两根烟,又站在那吹了会夜风,等身上的味道散得差不多,这才转身进屋。

    安棠刚好忙完,她关上电脑,见贺言郁进来了,问道:“你傍晚不是跟我说,要跟我谈一下吗?究竟是什么事。”

    “棠棠。”

    安棠把电脑放在茶几上的动作一顿,似乎没料到贺言郁开口竟然这么肉麻。

    他很少叫她棠棠,一般都是连名带姓。

    “怎么?说正题之前还得客套几句?贺言郁,这可不像你的性子。”她笑,表现得很轻松,“说吧,什么事?”

    “我们以前在一起多久了?”

    安棠的笑意敛去几分,抬眸看向贺言郁,不明白他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当初,你追了我半年,我们在一起三年,后来温淮之醒了,你决绝的离开,然后回了伦敦。”

    “今年三月初的时候,咱们定下为期三年的协议,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安棠怎么会不记得,当时,她跟贺言郁都疯了,一个因爱生恨想要报复折磨,一个急需赝品来睹物思人。

    而如今过了半年光景,她的目的依旧没变,就是不知道贺言郁跟她周旋是出于伪装还是真心。

    不管怎样,她坚守住就行了。

    还有两年半,时间会过得很快。

    “记得就好。”贺言郁坐在她身边,伸手把人拉过来坐在他的腿上。

    修韧结实的小臂揽着安棠的腰身,隔着薄薄的丝质睡衣,那炽热的温度还是传了过来。

    他的脑袋埋在安棠的颈窝处,呼吸一起一伏,热气洒在她的锁骨上。

    “我们现在还处于三年期限以内,棠棠,别拿其他男人来刺激我,可不可以?”

    这种场景,他不喜欢。

    曾经,他还有资本肆意糟践,发泄自己的不满,因为他笃定安棠爱他,所以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可是现在,他知道她心里爱着温淮之,和他在一起是出于协议,出于想要征服驯化他,出于……

    她想把他变成温淮之。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发脾气,不高兴就折磨她,他太了解安棠,情深似海给了温淮之,留给他的只有冷血薄凉。

    她好像对他有天生反骨,他要是不妥协,她会扭头走得干脆。

    贺言郁自详已经一步步退让,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要是换做以前,他说不定会狠狠折腾安棠一番。

    安棠坐在他腿上,男人抱着她,手臂在腰间勒得紧紧的,她的长睫扇动,垂眸看到贺言郁纯黑的发梢。

    以前,温淮之也像这样过。

    他有血友病,总是很脆弱,会抱着她,埋首在她的颈窝处。

    安棠鬼使神差的,抬手抱住贺言郁的脖颈。

    男人微微一怔,以为自己等到回应,他抬眸望向安棠,对方也盯着他。

    “棠棠。”贺言郁嗓音微哑,带着几分撩人的意味。

    安棠看着那张脸,看着那双同样的桃花眼,看着他喉结处相似的疤痕……

    半晌,她垂眸,凑过去主动吻向贺言郁。

    纯黑的丝质睡衣被抓皱,安棠亲了亲他的喉结,红唇吻在那道疤痕上。

    贺言郁抱着她,微微阖眼,发出一声闷哼。

    他锢在她腰上的手顺着裙子下滑,想到安棠曾经跟他说的——温淮之会迎合她的亲吻。

    盛夏,狂风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拍打窗棂发出呜呜咽咽的呼啸。

    在这激烈的、绮丽的、充满诱惑的夜晚,贺言郁想到曾经在安棠那里看到的一句话。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的爱我。

    明白爱和死都一样强大。

    他想,堕落便堕落吧,总归现在还能拥有她。

    贺言郁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埋入安棠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他主动迎合她的吻。

    后半夜,安棠累得睁不开眼,还是贺言郁抱她去浴室清洗的,凌晨两点半,万籁俱寂,床头开着灯,灯光调至最低,朦朦胧胧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贺言郁将人搂进怀里,垂眸看向安棠,“天一亮,我就要回港城了。”

    “嗯。”

    “你答应我的,会离陈南浔远点。”

    “嗯。”

    安棠又累又困,她现在眼皮子都在打架,贺言郁的话几乎只在耳边溜了一圈,根本没进脑子。

    面对如此敷衍的应付,贺言郁又气又无可奈何,他低头咬了咬安棠,酥麻的痒意像细细的电流直击尾骨。

    她惊得发软,一丝羞耻的声音溢出,气得安棠清醒不少。

    红着脸羞恼道:“你咬哪呢!”

    她一气,贺言郁就高兴。

    男人抱着她,在她耳边浅笑着说了句又不是没咬过,惹得安棠想把人赶下床。

    翌日清早,安棠被闹钟吵醒,做了无数次心里建设和垂死挣扎,最终在贺言郁的笑声中怒气冲冲的坐起身。

    她抱着薄被,柔顺的长发散在背后,左肩的吊带已经滑下肩头。

    安棠盯着站在床尾穿衣的贺言郁,语气很不好:“我赖床这件事有什么好笑的?”

    “笑一下都不行吗?”贺言郁有些无辜。

    “你觉得呢?”

    安棠有起床气,就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贺言郁以前有次不小心把她弄醒,然后她压着他打了一架。

    男人勾唇,把原本穿上的衬衣又脱了。

    “你干什么?”安棠抓起枕头。

    “想什么呢?”贺言郁指着胸口上的抓痕,暧昧又充满幻想,他笑着提醒:“你昨晚留的,我有说什么吗?”

    “你下手都这么狠了,我还不能笑一笑?”

    安棠看了眼就撇开视线,男人赤着精壮的上身,熨帖的西裤包裹修长有力的双腿,肌理分明的腰腹紧致结实,线条流畅。

    “你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贺言郁看她瞪人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两人洗漱完,换了衣服,吃完早餐就出门。

    贺言郁把人送到影视城,安棠下车前,被男人攥住手腕拉回去。

    她扑在贺言郁的胸口处,听见头顶上传来他的声音:“我希望咱们分开的时候,你能主动联系我。”

    “哪怕次数少些。”

    也好过放在角落置之不理。

    安棠:“知道了。”

    她打开车门下车,通过降下的车窗,贺言郁看到她的身影走远。

    他捏了捏鼻梁,对司机说:“走吧。”

    贺言郁在渝城的生意谈完,飞回港城后,又要忙着处理一大堆事务,在此期间,安棠所在的剧组离开渝城前往最后一个地方取景拍摄,一来二去忙起来,她也就把主动联系贺言郁的事忘了。

    等她回过神,已经过去三周。

    九月下旬,剧组的拍摄进入收尾,看在中秋节的份上,梁则终于做了回人,当天下午五点,早早结束拍摄,给所有人一个休息喘气的机会。

    安棠回民宿洗完澡,直接躺床上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她打开手机一看,发现贺言郁和她打了几通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而后又给她发了微信。

    “今天中秋节,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安棠,你半个多月前不是说会主动联系我吗?”

    “你这张嘴,什么时候才会说话算话?”

    三条消息分别来自晚上七点、七点半、八点。

    安棠正准备打字回复,这个时候,贺言郁又发了一条消息。

    “你是不是心虚,所以不敢回我?”

    “???”

    心虚?她心虚什么?有什么好心虚的?

    心里冒出三个疑问,下一秒手机振动,有来电显示,是贺言郁打来的。

    “终于肯接我电话了?”听筒里,男人的声音似笑非笑,听起来格外虚伪。

    “我刚睡醒。”

    只是简单的一句解释,便把电话那边的人安抚下来。

    “哦,我还以为你跟哪个小白脸出去过中秋节了。”

    “你想多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也就在这时,手机弹出一条陈南浔发来的微信。

    “安老师,今天中秋节,镇上有放花灯的活动,还挺有意思的。”

    “剧组不少同事也在,你也来吧。”

    安棠看到这条微信,目光顿在花灯两个字上,她突然想起自己如今身处桐桉小镇,位处南城地带,这里环境宁和优美。

    最重要的是,她曾和温淮之来这里旅游过,有幸看到一场漂亮的花灯会。

    安棠动了怀旧的心思,打字回复陈南浔:“知道了,我待会再去看。”

    她掀开被子起身,准备找衣服换上出门。

    同时,电话里也传来贺言郁愉悦的声音:“不是最好。”

    听筒里顿了几秒,紧接着响起贺言郁温和的嗓音。

    他说:“棠棠,中秋节快乐。”

    温柔的声线,像是明媚春日里最和煦的一缕暖阳,破除了所有的清寒。

    极其相似的声音,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一模一样。

    安棠拿着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手一抖,衣服掉地。

    她听到自己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

    那种难言的悸动,让她有些想哭。

    过了会,安棠笑道:“中秋节快乐。”

    淮之。

    她在心底默默念了句。

    作者有话要说:  特注: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的爱我,明白爱和死都一样强大。出自珍妮特·温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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